程宥寧很多時候覺得夏亦馨和她老媽孫葉佳相比差了真不是一點半點,看看孫葉佳的表達(dá)方式,讓人不舒服還沒法反駁,反觀她,說話就忒沒水準(zhǔn)了一點。
也不知道孫葉佳怎么教的她,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她殘疾,程宥寧還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就算她是真的殘廢了,丟臉的也是夏亦馨。
果然,還沒等程宥寧說話,劉靜就先搭了話:“肖太太,我們家寧兒只是前段時間出了點意外,小腿雖然骨折,但是還沒到殘廢的地步。”
孫葉佳也低斥一句:“馨兒,怎么說話呢!”她聲音不高,但夏亦馨立刻就黑了臉,惡狠狠地瞪了程宥寧一眼。
程宥寧沖她笑笑,她也有點奇怪,以夏亦馨的心思,真不像能想出陷害她,卻用了那么簡單卻精巧方式的人。
“別都在門口站著了,趕緊進(jìn)來吧。”孫葉佳招呼著所有人進(jìn)了會客廳。
程家一家獨大的局勢已經(jīng)過去,鵬程國際現(xiàn)在董事長是陸珩,程明遠(yuǎn)雖然還有股份但已經(jīng)不管事,主要精力都放在寧熙集團(tuán)。
夏家在肖越的代理下勢頭愈盛,而陸珩目前的重點在美國,陸程兩家的關(guān)系在沒有明晰的情況下,誰都不敢保證,都持觀望的態(tài)度。
所有人都覺得,夏家登上鰲頭的時機(jī)快來了,現(xiàn)在有活動宴會什么的,請不到陸珩的,就多以夏家為尊。
現(xiàn)在她們這個私人聚會就是在夏家的一處別墅辦的,孫葉佳自然充當(dāng)起主人翁的姿態(tài)。
說是聚會,只不過是“夫人外交”的一種形式,夏家最近新出了一批珠寶首飾,正好借著這個由頭,拉攏一下關(guān)系。
夏家本身是做建筑工程發(fā)的家,程宥寧對他們家的珠寶設(shè)計不敢茍同,做女士產(chǎn)品最好的還是寧熙集團(tuán),這個大家都有口皆碑,所以劉靜一來,孫葉佳就以請教為名,一直拉著她問東問西,兩個人頗為親密的樣子。
程宥寧就空了下來,看著面前的一排耳飾,有些懶散,對于一個學(xué)畫畫的人來說,不管懂不懂設(shè)計都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夏家的設(shè)計師也不是不好,但太追求全面了,反而沒有了特點。
當(dāng)然這也和他們公司整體的產(chǎn)品戰(zhàn)略有關(guān),一說到公司的管理,她就不懂了。
“宥寧,剛才是姐姐不好,我只是關(guān)心你,你不會怪我吧?”程宥寧還在愣神,就聽到了夏亦馨的聲音,她沒動,夏亦馨把紅酒放到透明的玻璃柜上,主動把她的輪椅轉(zhuǎn)了過來。
“當(dāng)然,肖太太,我知道你是關(guān)心我。”程宥寧淡笑著回應(yīng)。
她就是真不愿意和夏亦馨斗嘴,這不是她擅長的,她擅長的?程宥寧想了一下,她擅長忍!
遭受了那么多的非議,那么多比夏亦馨說的還難聽的話,她都受過來了,難道會對夏亦馨這些不疼不癢的小刁難有什么心靈的觸動?
不可能!
“宥寧,為了表達(dá)姐姐的歉意,姐姐敬你一杯,”程宥寧還在神游,夏亦馨一只手已經(jīng)到了她近前,手里還端著一杯紅酒。
程宥寧皺眉沒有接。
“宥寧,你這還是不肯原諒姐姐?”夏亦馨傾身,手卻停留在程宥寧面前。
程宥寧搖了下頭:“醫(yī)生叮囑不能喝酒,抱歉,肖太太。”
她的眼睛掃了眼自己的腿。
“只是一杯沒有關(guān)系的吧?況且紅酒度數(shù)又不高。”夏亦馨的手繼續(xù)朝她胸口處送來。
程宥寧的臉色有點沉。
別說她現(xiàn)在真的喝不了,就算真沒關(guān)系,她也不想和夏亦馨喝。
程宥寧的手下意識去擋夏亦馨的手,握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再靠近。
可她剛碰觸到夏亦馨的手,夏亦馨臉上突然露出陰涔涔的笑容,略顯嘈雜的大廳里,夏亦馨突然大喊一聲,所有目光都轉(zhuǎn)向了她們。
“啊——”
等程宥寧意識到要松手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夏亦馨手腕突然向內(nèi),連帶著她的手,一起帶向了夏亦馨的身前,夏亦馨微微用力,半杯紅酒不偏不倚地灑在了她禮服的邊沿。
粉白色半復(fù)古及膝小禮服上立刻染上一小片淺紅色的印記,酒漬順著絲綢一般順滑的禮服一點點滴落,連夏亦馨嫩白的雙腿上也沾了酒。
“宥寧,你就原諒姐姐吧,我知道我剛才說話唐突了,我是真的來向你道歉的!”夏亦馨說著低下頭,一副真誠而又謙恭的態(tài)度。
夏亦馨的腦筋其實轉(zhuǎn)的挺快的,程宥寧看著她有些滑稽的動作,嗤笑一聲,為了栽贓陷害,為了讓她出丑,夏亦馨還真是費心思,看著她這么賣力表演,程宥寧真的挺想配合著露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趾高氣昂的模樣。
她已經(jīng)送開了手,雙手搭在輪椅兩側(cè),就那么靜靜地看著。
大廳里的人聽到聲音,紛紛側(cè)目,孫葉佳和劉靜都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劉靜看著程宥寧沉寂的模樣,低聲問道:“怎么了,寧兒?”
程宥寧沒有搭話,夏亦馨已經(jīng)替她解釋:“我剛剛雖然是因為關(guān)心宥寧,但是表達(dá)的不好,就來和宥寧道歉,結(jié)果不小心把酒打翻了。”
眼淚在她眼眶打轉(zhuǎn),夏亦馨吸著鼻子,一副極力不讓眼淚落下來的模樣。
程宥寧哼笑一聲,夏亦馨真不該學(xué)音樂,她更適合去演戲。
“寧兒。”劉靜輕聲又叫了她一次。
程宥寧抬起頭,看著一圈人都在盯著她,似乎要聽她的解釋。
她點了下頭,只說了一句:“我沒辦法喝酒。”
夏亦馨要裝可憐博同情就隨她吧,現(xiàn)在掐起來就合她的意了,可她還是不愿意配合夏亦馨。
劉靜聞言,似乎了然地轉(zhuǎn)了下眼眸,她沖著孫葉佳笑著側(cè)首:“夏太太,不好意思,寧兒她身體不適,可能馨兒誤解了她的意思,您看……”
孫葉佳也跟著笑笑:“馨兒也是有點急躁了,既然說開了就好了,馨兒,還傻站著干什么,趕緊上樓去換衣服。”
她低頭看著程宥寧手指上也沾染了酒污又說道:“寧兒也該去洗洗手,馨兒,還不帶著你宥寧妹妹一起去。”
夏亦馨明顯就是不情愿,但是孫葉佳在她腰上擰了一把,使了下眼色,夏亦馨才不甘不愿地去推她。
孫葉佳是對的,沒人看著,夏亦馨想干什么,她這個樣子,又怎么反抗。
但是程宥寧也沒有反駁,和夏亦馨在一起還真比讓她在大廳里看周圍人的眼光,聽別人的議論聲要好的多,至少她知道,夏亦馨是真心不喜歡她,別人她就不知道了,而她,不愿意猜來猜去。
她們這樣一來二往,大廳里的那些看熱鬧的人,不知道又要流傳出多少版本,不過她沒興趣知道。
坐在電梯里,還沒等夏亦馨說話,程宥寧就先開了口:“肖太太,以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就不要干了,到最后免費請別人看場戲,多沒意思。”
她是真心的,夏亦馨這樣,雖然把傲慢無禮小心眼的罪名扣給了她,自己也失了風(fēng)度,其實是挺得不償失的。
就她這樣的小把戲,一次管用,兩次存疑,三次別人就得重新審視她了,實在是不高明。
“程宥寧,你還說我,你不也是背地里耍手段么?我婚禮上那些意外還不都是拜你所賜!”夏亦馨的火一下就被點了起來,她的聲音尖銳而又刺耳,在悶悶的電梯空間里,回聲更響。
她一看見程宥寧一副清高又冠冕堂皇的樣子,就恨不得把她偽善的笑臉?biāo)核椋?
婚禮?程宥寧愣了下神,她說的是婚禮上的燈光忽明忽暗的事情?
夏亦馨的房間就在三樓,此刻電梯已經(jīng)到了,她們站在走廊里,程宥寧面對著她。
“肖太太,你婚禮上的是事情我完全不知情,如果你要想找我算賬,拿出證據(jù)來。”
“證據(jù)?程宥寧你竟然問我要證據(jù),燈光控制的儀器被侵入,你知道屏幕上最后寫的什么字?你知道推我下水的人又說的什么話?!”
直到婚禮結(jié)束,那些字都還安安穩(wěn)穩(wěn)地躺在屏幕上:
“來而不往非禮也。”署名,陸珩。
而那個推她下水的人在動手之前在她耳邊低語:“陸先生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肖太太,好好享受。”
那聲音陰沉沉的,至今都像魔咒一樣在她耳邊回蕩,夏亦馨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氣的直跺腳,程宥寧這么明目張膽的欺負(fù)她,可是她爸爸媽媽,連同肖越,卻都讓她忍著,不就是因為程宥寧后面是陸珩么!
以前她是程明遠(yuǎn)的女兒的時候讓她忍,現(xiàn)在她不是了,又成了陸太太,憑什么她永遠(yuǎn)都要壓她一頭,她不服氣!
“說了什么,寫了什么?”程宥寧看她隨時要爆發(fā)的樣子,臉色依舊平靜,抬眉問她。
“程宥寧你還問我,都是你們家那個陸先生干的好事,你去問他不就知道了?!”夏亦馨冷哼道,“不對,根本就是你讓他做的,你還在這里裝什么都不知道,程宥寧,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這副虛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