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凱點點頭,“是的。”
蘇珞遲疑了一下,忽然開始懷疑自己堅持著來見他到底有沒有意義了。
“姐,我們回去吧,就算沒有他,你還有我,還有齊晟,還有寶寶們,我們都會一直陪著你的。”蘇皖扶著她說。
沉默了一會兒,蘇珞從身上口袋里摸出兩個采血針,“這個……是孩子們的血樣,如果他不相信的話,可以拿去做個親子鑒定。”
徐凱愣了愣,從善如流的上前接了過來,微微半鞠躬,“夫人慢走。”
“哼!”蘇皖又瞪了他一眼,轉身推著蘇珞走了。
一直到從西苑醫院里出來,蘇珞也沒有說一個字,直到快出西苑醫院的時候,蘇珞忽然按住了蘇皖的手,“皖皖,先不要離開。”
“姐?”蘇皖不解的看著她。
“我們在路邊等。”蘇珞說。
“姐,你剛做完手術,還在恢復期呢。”蘇皖厲聲說。
蘇珞側過頭看了她一眼,那語氣平淡至極,“我知道。”
“你……”
“皖皖,我只是想見他一面。”她看了看自己受傷的那只手,諷刺又可笑,口口聲聲對著她說這世上只有她能殺的了他的人,不但偷偷的出了軌,還和林蔚蔚有了別的孩子。
她的心像破了個大窟窿一般,呼呼的風吹著,涼的透徹。
這份愛情的牛排,她強制將保質期拉長,如今,終于到了過期的時候嗎?
“你別擔心,我只是想問問他為什么要出軌?他分明那么認真的跟我保證過,我問完了就離開。”
她懇求的看著蘇皖,眼底的悲傷如海浪濤濤,讓蘇皖說不出話。
“可是……”
“皖皖,就算是真的離婚,我也要跟他說清楚,出軌的不是我,我是被逼無奈的,我不能就這么離開。”
“也是,這樣太便宜他們了!”
蘇皖恨恨的攥了攥拳頭,將車門打開,半扶半抱著蘇珞上了車。
好在這輛車是輛房車,還算寬敞,蘇皖讓蘇珞在車上躺下,自己出去給蘇珞買了些熱乎乎的粥回來。
西苑醫院。
徐凱靜靜的看著站在窗邊的陸子熙,認真的匯報:“閣下,夫人……沒走,她在醫院對面的車里等著呢。”
陸子熙看了他一眼,許久之后才哦了一聲,什么都沒說。
齊晟守著兩個孩子一直等到日薄西山也沒有等到蘇珞和蘇皖回來,打了好幾個電話蘇皖才吞吞吐吐的說出實情,齊晟一聽就炸了。
“胡鬧!她的身體怎么樣我沒跟你說過嗎?她胡鬧就算了,你怎么也跟著胡鬧!”
蘇皖怯怯的看了眼蘇珞,蘇珞的倔強她早就清楚。
在蘇珞第一次和陸子熙結婚的時候,蘇皖就勸過她,等不到浪子回頭,就快點離婚吧,可是,蘇珞一等等了三年。
“我來說。”蘇珞伸出手,有氣無力,嘴唇都泛著灰白。
蘇皖將手機遞到蘇珞的手上,里面就傳來齊晟怒不可遏的聲音,“為了他,你是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想要了嗎?”
“齊晟……如果我真的離了婚,這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她還想為自己爭取一次,至少為孩子們正名,不能這樣離開啊。
齊晟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可你的身體才剛做完手術,最需要休息的時候,你比普通人更需要修養你知道嗎?”
“我知道。”蘇珞垂頭,“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不要擔心,我只要見到他,只要解釋了我就回去。”
“你……”
“幫我照顧好孩子們。”
蘇珞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直把齊晟在電話的另一端氣的跳腳。
她靜靜的看著車窗外面,從這里看不到林蔚蔚的病房,可是,一想到曾經日夜陪著自己的陸子熙此時陪在林蔚蔚身邊,她的心里就忍不住泛酸。
沒過多久,齊晟便匆匆來了,帶來了給蘇珞注射的液體不由分說給她在車里輸了起來。
蘇珞這一等,便是七天。
七天七夜,時間不長,卻也足夠人想清楚很多事情。
從翹首以盼到心思暗淡,蘇珞想,人的改變也不過一瞬之間,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也不過如此。
她垂著頭看著膝上的兩份離婚協議書,露出一絲苦笑。
就在這時,車門猛然推開,蘇皖如離弦之箭沖了下去,對面的醫院門口,屬于陸子熙的那輛座駕正緩緩駛出來。
因為醫院門口車輛很多,車子的速度很慢。
蘇皖利用司機過路的機會,一下子跳上了車,不由分說就抓住了閉目養神的陸子熙。
“下車!”
“蘇皖?你做什么?”陸子熙皺起眉頭。
蘇皖冷笑一聲,“你說我要做什么?負心漢,陳世美!敢做不敢當的縮頭烏龜!有能耐別躲著,讓林蔚蔚替你沖鋒陷陣算什么本事,你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敢認,還害怕見到我姐嗎?”
陸子熙今天出門沒帶警衛,蘇皖很容易就將他弄下了車,扯著他便超對面的車子去了。
“你姐都已經說過她愛的人不是我,她的孩子不是我的,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呵!”蘇皖臉上的諷刺越發嚴重,“你就是這么說服自己的嗎?是總統府的教育方式太奇葩了,還是閣下越來越擅長演戲了?我可不記得我爸媽教過你自欺欺人!”
“是不是自欺欺人,蘇珞自己清楚!”
“對,她是清楚,可她也清楚,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不過你放心,我姐不是死纏爛打的人!她見你只是有句話想要問你而已,僅此而已!”
房車的門被打開,陸子熙猛地被蘇皖推了他一把,害的他差點摔在臺階上,他蹙了蹙眉,回頭看了蘇皖一眼,“蘇皖,你的教養呢?”
“我的教養?只展現給有教養的人!”
“在軍隊三年多,你就學了這些?”
“她學了什么,想必還用不著你這個總統閣下來指教。”里面傳來蘇珞淡淡的聲音,平靜,沒什么力氣。
陸子熙一滯,從蘇皖身上收回目光,聞著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朝里面走去。
蘇皖想了想,關了車門沒有再跟上去。
蘇珞躺在一張單人床上,面白如紙,左手被用手銬固定住了,上面包扎著厚厚的紗布,而另外一只手的手背是青紫色的,上面針眼斑斑,和她瘦削的臉不同,手腫的像饅頭似的。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抬起頭來,四目相對,她竟然微微笑了,“你來了?”
陸子熙打量著她,眉頭微微蹙了蹙,很快將目光挪開,“何必將自己搞的這么難堪?”
“應該……很快就不會了。”她淡淡一笑,幾天之前閃爍在眼鏡里的執著這會兒已經完全消失了。
毀滅一個人,其實不用太久,七天就夠了。
陸子熙插在口袋里的手微微一緊,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想必你也很清楚我想知道什么,應該早就想好答案了吧?”
“你問吧。”
“林蔚蔚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嗎?”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蘇珞的心里還是有一點兒期盼的。
但陸子熙很快就打破了她的期盼,“與我有關。”
“……”她看著他,緊緊的咬著唇,仿佛一把刀捅進了她的心里,執刀的人還是陸子熙,“好,第二個問題,為什么要出軌林蔚蔚,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任何人都可以,林蔚蔚不行。”
“哈,”陸子熙卻笑了,“蘇珞,你這句話就有問題,男人都是劣根性的動物,有時候你越不想讓人做什么,他就越是會去做,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刺激。”
蘇珞的臉色變得更白,像一個紙娃娃,一戳就破了。
“……原來如此。”
“再就是逢場作戲了,如果不是你當眾提出離婚,這件事我也會處理好的。”
“你的意思是……”蘇珞呆呆的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這話是他說出來的。
“如果不是你給了我這么大的難堪,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我都不會堅持離婚,至于林蔚蔚,你也大可不必在意她,以前那么長時間,你不也過來了嗎?”
蘇珞只覺得眼前一黑,這種絲毫不負責任的回答,是最涼薄的人心。
她到底愛了一個什么人啊?
“那……親子鑒定你做了嗎?”
“沒有。”
“為什么?”
“血樣被蔚蔚不小心踩壞了。”
他曾經翹首以盼的孩子,如今竟然別的女人手里的玩物嗎?
她眼眶酸澀,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了,“我知道了。”
第一次,認識到她在他心里的分量,還有他期待的孩子,原來,只是他閑來無事的時候逗弄的玩具。
“那我再問最后一個問題,在你書房的密室里,那本日記里所寫的東西,是真的嗎?”
陸子熙一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但隨即他便笑了,笑聲夸張刺耳。
“你也信?”
蘇珞:“……”
她呆呆的看著他,一瞬間心頭仿佛停止了跳動。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應該進去過兩三次吧?從你看過那些東西之后,就再也不跟我鬧了,還整天小意溫柔,感動了吧?不過,那不是真的,那是我嫌你煩,讓封梓晨給我想的辦法,他找人偽造的。”
“你說什么?”
一瞬間,她的心好像停止了跳動,腦子嗡嗡的響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