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單純的器官販賣,沒有必要采取如此極端的手段,也沒有必要殺人,甚至毀尸滅跡,既然這個人在這里……”我指了指照片的第一張,那是在去年圣誕節的時候被裴皖她們侮辱過的客人,“他被裴皖侮辱過,甚至將自己母親的死也歸在了裴皖的身上,很顯然,他要復仇,裴皖是最后一個人,即便失去了賺錢的機會,他也不會放過裴皖!”
“對,而且大仇得報,他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處理那些尸體,而是會……”蘇海峰看了看我,我推了推眼鏡,露出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他們會聚在一起,在老母親的墓前手刃裴皖!”
“開什么玩笑?我不干!”當裴皖聽說自己還要再做一次誘餌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拒絕到,“兇手不是已經抓走了嗎?為什么還要繼續?”
“你真的相信李明是兇手?”蘇海峰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不是?”裴皖愣住了,“那為什么還要我去嚇他?”
“為了鏟除他的爪牙,方便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可是,你們為什么不直接把兇手抓起來呢?”裴皖更加的難以理解了。
“因為兇手不止一個,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還隱藏著別的兇手,要想一網打盡,就必須讓他們聚到一起!”蘇海峰耐心地解釋著:“你放心,我保證不會讓你有危險的,葉子的身手,保護你的那個女孩兒--歐陽雨萌的身手,你都見識過了,有她們保護你,你不用害怕!”
“我能再想想嗎?”裴皖一臉的難色,這幾次她充當誘餌,基本上都是游走在死亡的邊緣,已經讓她如驚弓之鳥了。
“好吧,不過,不管你同不同意,這個計劃我們都會實施下去的,沒有你,也一樣!”蘇海峰拍了拍手,走出了房間。
天色微明的時候,我們登上了返程的巴士,因為我和筱雨的關系已經公開,洪葉和蘇海峰便也不再隱瞞我們的關系,和幾位客人商量了一下之后,洪葉帶著蘇海峰和魏鵬勃一起登上了我所在的車。
而裴皖則在將裝神弄鬼的事情解釋為配合當地警方的工作之后,也終于不用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和大家一起出發了。
“歐陽呢?”當車子駛出賓館的時候,我突然想起,歐陽雨萌并沒有和我們在一起。
“怎么?想她了?”蘇海峰戲謔地看著我。
“胡說八道,我想她干什么?”我白了一眼蘇海峰,“不過她不是負責暗中保護裴皖的嗎?難道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哥哥,你這樣說,讓雨萌聽到,可是會傷心的啊!”洪葉并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一臉陰險的笑容:“我跟你講,哥哥,雨萌對你可是很傾心呢,手機里存了你的全套小說,沒事干就翻翻看,連你那些很早以前寫的,很幼稚的言情小說,她都能看哭,還說,能跟你這樣的男生在一起的女生,一定很幸福!”
我愣了愣,幸福嗎?我不知道,如果幸福的話,筱雨還會對我如此的不滿嗎?
“通常,那個會留在你身邊陪你奮斗,無論你做了什么,她都無條件支持你的人,最后卻往往不能在一起,因為,她累了,她覺得跟著你只會讓自己受苦……”蘇海峰莫名其妙地當起了哲學家,“所以,一個仰慕你,敬佩你,把你當成偶像一樣的人來崇拜的人,才會毫無保留地給你全部的愛!”
我愕然地看著他們兩個,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正在車前講解的筱雨,惡狠狠地說道:“你們兩個是想讓我死嗎?我有筱雨!你們知道我不會離開她的!”
“可是我們真的覺得,你和筱雨不合適!”通常這樣說的,是洪葉,可是今天說出這句話的卻是蘇海峰,而且無比的認真。
“連你也這樣認為?”我愣愣地看著蘇海峰,可蘇海峰已經將視線移到了窗外,就連洪葉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微閉著眼睛,閉目養神。
倒是魏鵬勃,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發呆。
不知是不是本命年的原因,霉運一件接一件地找到了我的身上,車子剛剛開出沒多久,便再一次拋錨了,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蘇海峰做的手腳,就是那個最大的嫌疑人了,他膽子還沒大到拉著一車人陪葬。
薛擎下車檢查了一下車子,歉意地對我們說,是發動機出了問題,一時半會難以修好,讓大家盡量到前面的車子擠一擠,在一片怨聲載道中,游客們也毫無他法,只好下車,但我們幾個人卻沒有動,因為裴皖和筱雨作為這輛車的導游,有義務陪司機修好車,我自然要陪著自己的女朋友,洪葉則打著陪我的旗號,帶著她的人也留了下來。
看著薛擎躺在車下,一個人忙忙碌碌的,我們大感無趣,便決定趁著這短暫的時間,到鎮子上逛逛,出來旅游一次,卻沒怎么得到游玩的時間,這可和“上車睡覺,下車拍照,回去一問什么也不知道”的旅游宗旨背道而馳。
“你們真的決定這么做嗎?”坐在小鎮上唯一的一間咖啡廳里,我們一行人大眼瞪小眼地干瞪了半天,我終于忍不住問到。
“還有別的機會嗎?”蘇海峰微微一笑,反問到,“從頭到尾這都是一個局,現在你應該也能看出來,葉子根本就沒指望靠裴皖扮鬼就能讓那個人現行,這個人太聰明了,心機又那么深,那些雕蟲小技,你覺得,能瞞得了他?”
“可是,我們有這么多人,我擔心……”
“你放心,他一定會動手的,我說過,他背負著很深的仇恨,裴皖也已經聲明,這是她最后一次帶團,這次不動手,他就沒有機會了!”洪葉冷笑了一聲,“就算他不敢動手,我也會給他創造機會動手的!”
“好吧,就算是這樣!”我無奈地點了點頭:“可是,既然你那么確定他會動手,那他的準備就一定會很充分,他可是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我們這幾個人,夠他打嗎?”
“不夠!”蘇海峰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到,“你是書生,百無一用,我是記者,最擅長偷窺,勃勃嗎?倒是抗打,可是不能打,剩下的就是一個葉子,她一個人可能要對付四個人,有點不現實!”
“那你還這么開心?”我沒好氣地說到,“你就一點都不擔心葉子?”
“葉子又不會去當誘餌,我干嘛要擔心她?”蘇海峰大言不慚地說到,不懷好意地看著裴皖,裴皖的臉刷地一下白了。
“你不是開玩笑的吧?不是說好,你們跟我一起的嗎?”
“當然,可是是有一定距離的一起!”蘇海峰聳了聳肩,“如果寸步不離地跟著你的話,他會起疑心的。”
“我不干了!”裴皖毫不猶豫地說到。
“也行啊!”蘇海峰滿不在乎,“我們現在就走,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信不信,就在對面,就有一個人盯著我們,只要我們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你想跑也跑不了!”
裴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馬路的對面,一個報刊亭前,一個穿著風衣,領子高高豎起,遮擋住了面容的男人在那里翻看著報紙,從我們進入咖啡廳開始,他就一直在那里,已經過去整整半個小時了。
裴皖神色一凜,臉色刷白:“是他?”
“誰?”我們不解地問到。
“那個賣我黃紙的人!”裴皖話音剛落,我已經起身,卻被洪葉一把按住,“你要去干嘛?”
“抓人啊!”
“別那么沖動。”葉子無奈地笑了笑,“別忘了我們的計劃,也別忘了,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洪葉莫名其妙地吟出了卞之琳的《斷章》,我愣了愣,目光在街道兩旁搜索著,遠處的一棟高樓上,一點反光若有若無,不由得笑了笑,“我懂了,裴皖,你放心,對你的保護,絕不止我們幾個人!”
“好吧。”裴皖頹然地嘆了口氣,又可憐兮兮地看著蘇海峰:“你得保證不會離我太遠!”
“當然!”
下午兩點多的時候,車子終于修好了,筱雨和裴皖苦著臉登上了薛擎的車,在車子的后面,已經坐著一個男人。
“我的一個朋友,到濱城有點急事,不介意我帶他一程吧?”薛擎這樣解釋到,裴皖和筱雨沒有說什么,點點頭,同意了。
“對了,你的那幾個朋友呢?”在車子出發前,薛擎問到。
“他們有事,先走了!”筱雨隨意地說到。
而此時,洪葉帶著我們來到了巴士后不遠的一個小胡同里,那里靜靜地停著一輛帕杰羅,正是洪葉的那輛,此刻已經卸掉了車牌,坐在駕駛位置上的,是一個一臉疲憊的女孩兒,見到我們到來,她趕忙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看著她,我卻猛然愣住了,她穿著一襲黑色的衣服,長長的頭發松松地扎了個馬尾,滿臉的肅容,冰冷的眸子不帶絲毫的感情,讓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而她的腳上則是一雙高跟的馬靴,將她本就高挑的身材襯托的更加的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