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峰沉思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們老板,我是說張武,經常來看你們嗎?”
“張武?”小蕓明顯愣了愣,臉上一副茫然的表情:“我們老板不叫張武啊,她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呢,叫歐陽雨萌,聽說是個大學生呢,一個女孩子,年紀輕輕的就有這么大的產業,我們都相當佩服她呢,暗地里都把她當成了偶像。”
蘇海峰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小蕓誤把山莊的總經理當成了老板,而山莊真正的老板張武,似乎并不經常出現在這里。
見蘇海峰不再發問,一時間我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我該回去了,等下梅姐回來了,又要教訓我了。”見我和蘇海峰都不再說話,小蕓站起了身,就在這個時候,房間里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大大咧咧的我和蘇海峰剛要去接起電話,卻看見小蕓一臉的驚恐,就像見了鬼一樣,死死盯著那部電話機,與此同時我也發現了不對,筱雨跟我說過,她房間里的電話是壞的,怎么現在又響的這么歡快呢?
“這電話有問題?”我盯著小蕓,不解地問到。
“嗯。”小蕓緊抿著嘴唇,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應到。
“能給我們講講嗎?”蘇海峰也來了興趣,“我的意思是,這個或許對我們的調查也有一定的幫助。”
“這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知道是真是假。”小蕓露出了一抹為難的神色,“不會影響你們調查吧?”
“沒關系。”蘇海峰微微一笑,“事情的真相往往就是從虛虛實實的線索中抽絲剝繭才能得到的。”
“好吧。”小蕓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對我講這個故事的人,是以前山莊的一個服務員,也是跟著梅姐干活的,我來沒多久,她就辭職走了,臨走之前,她跟我說,她經常做一個夢,關于這個房間的夢。”
“她跟我說,因為她學歷比較低,到山莊后,梅姐安排她打掃客房,整層樓的客房都歸她打掃,除了最靠外面的這一間,梅姐說,這間房間很重要,在她熟悉這份工作之前,不允許她去打掃,但是,她是個對自己非常自信的人,于是,有一天,梅姐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她就自作主張地走進了這間房,幾乎就是在她推開房門的瞬間,房間的電話響了,梅姐就在那個時候跑了過來,對,就是用跑的,我當時還很奇怪,特意問了一下那個服務員。”小蕓一邊回憶,一邊繼續講道:“她說,梅姐特別慌張,是那種從未有過的慌張,梅姐平時是個很和藹的人,那天第一次對那個服務員發火了,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后來就經常做一個夢。”
“對了,我那里有本日記,她把所有的夢都記錄了下來,我這就回去給你們拿。”小蕓說著,不等我們反應,就起身走了出去,恰好和剛剛回來的筱雨走了個對頭。
看著小蕓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還沒有燃盡的符咒,筱雨哼哼笑了兩聲,一雙大眼睛看著我們,說道:“這餿主意肯定是海峰的吧?”
蘇海峰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大言不慚地說道:“顯然只有我這么聰明的人才能想得到,就憑你老公那豬腦子,等他想出辦法來,活的也變成死的了!”
“那是我老公不屑用這種歪門邪道!”筱雨體貼地說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
“客人那邊怎么樣?都安排好了?”我小心地問了句。
“嗯。”筱雨應了一聲,“他們沒說什么,好像還很滿意,反正接下來的行程他們也不打算走,把其它地方的團款挪過來就好了,不過……”筱雨頓了一下,嘆了口氣,“要是上面下來檢查,介紹信、行程和規定的不符,我麻煩就大了!”
“免責呢?”我隨口問到,“擬一份免責聲明,讓所有的客人簽字,這樣責任不就不在你了嗎?”
“有用我早那么做了!”筱雨沮喪地說到,“就算所有的客人都簽字同意更改行程,旅游局也一樣會查我們導游的,這是新規定,就是防止我們隨意更改行程的。”
“放心!”蘇海峰漫不經心地說道:“老頭子雖然下位了,但這點活還是能處理好的,不就是一個導游證嘛,我姐就是開旅行社的,我也沒見過她的導游誰是憑真本事考下來的。”
聽到這句話,我真恨不得扇他兩巴掌,虧他早年還暗戀過筱雨,明知道她兩次考證失敗,明知道導游業有很多黑幕,他竟然還讓筱雨自己出去闖。
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蘇海峰沖我歉意地笑了笑,擠了擠眼睛,小聲嘟囔道:“我不是怕你多想嘛。安啦,回去叫我姐好好安排幾個團就好了,要說販賣人口這事,我姐還不是一般的厲害,不過她可不做地接!”他大大咧咧地說到,“小蕓做什么去了?怎么還不回來?”見我的臉色又有些難看,他連忙轉移了話題,“我去看看。”
說著蘇海峰就打開了房門,我也跟在了他的身后,卻看見梅姐臉色有些難看地站在門前,手中攥著小蕓的手腕,力道奇大,小蕓眼里充盈著淚花,卻又不敢反抗,見我們出來,她連忙努了努嘴,很委屈的樣子。
梅姐看了我們一眼,微微一笑,“兩位客人,真對不起,小蕓這丫頭在家里野慣了,整天就知道胡說八道,希望沒給你們惹麻煩。”
我和蘇海峰訕訕地笑了笑,看著小蕓一臉不情愿地跟在梅姐的身后回了宿舍。
他們剛剛關上房門,蘇海峰就將我拉過去擋住了走廊里的攝像頭,自己卻埋頭在門口的垃圾箱里翻找了起來,我不解地看著他,片刻之后,蘇海峰抬起了頭,向我擠了擠眼睛,就走進了房間,我跟在他的身后,關好了房門。
“你們看看這個。”蘇海峰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筆記本。
“你怎么知道在垃圾箱里有這個東西?”筱雨驚訝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我有一雙火眼金睛。”蘇海峰隨意地說到,看著筱雨銳利的目光,連忙說道:“小蕓告訴我的。”
“她沒說話啊。”筱雨依舊一副迷茫的樣子。
“她說了。”我恍然大悟,“小蕓說過回去給我們找這個筆記本,我們出去的時候,卻沒看到她拿著這個,但是,又對我們努了努嘴,眼睛一直盯著垃圾箱呢。”
“嘿嘿,就是這么個情況,你老公的眼睛還是很毒的嘛。”蘇海峰嘿嘿一笑:“來吧,我們看看,那個辭職的服務員究竟留下了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三個人緊緊地靠在了一起,蘇海峰翻開了那個筆記本:
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震耳的雷聲不斷響起,讓人無法入睡。
一個長發的女子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了房間,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下,就躺倒在了床上,可只是片刻,她便一躍而起,沖到窗邊,劇烈地嘔吐起來,就連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都沒有注意到。
她喝的太多了,以至于這種嘔吐讓她渾身癱軟,最后癱倒在了窗邊,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只能任雨水順著窗戶打進來,淋在她的身上,很快,她全身都濕透了,薄薄的衣服包裹在她的身上,凹凸有致的身形展露無疑。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輕輕推開了,進來的人明顯一愣,快步走到窗邊,關上了窗子,低頭看著那個蜷縮在墻邊熟睡的女子,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低下身,輕輕地叫了幾聲,見那女子沒有反應,便用力將她抱起,放到了床上,想了想,又替她蓋好了被子。可是,他并沒有離開她的身邊,那小小的被子將他也包裹了進去,埋在被子中的他不知在做著什么,那個長發的女子發出了一陣陣壓抑著的呻吟,她抬起無力的手想要推開他,卻沒有任何的效果。
她伸出手,想要拿起電話,一只更有力的手砸在了電話上,除了陣陣沙沙的忙音,電話里沒有任何的聲音。
就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夾雜著女人痛苦的呻吟,他們從床上轉戰到地下,又轉戰到窗邊,窗玻璃上映出了女子布滿了淚痕的臉。
我曾將這個夢講給梅姐聽,梅姐的臉色變得慘白無比,她接連追問我,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嗎?還是誰給我講的,直到我賭咒發誓之后,梅姐才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你進那個房間嗎?因為你夢到的都是真的,那個男的是司機,那個女的就是導游,那個房間還有一個故障電話的傳說,因為那個司機的拳頭,房間里的電話壞了,服務員就去換了個新電話,可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那個導游卻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身子已經硬了,那次警察來了不少,最后的結果是那個導游酒精中毒,因為導游都是要陪客人喝酒的,而且通常喝的都比較多,這個理由并沒有引起人們的懷疑。”
“其實我也做過這個夢,也就是這個夢才讓我懷疑那個導游的死因,而且,就在那個時候,流傳出了故障電話的傳說,那個房間就算換了新電話,也一樣不好使,而且總是莫名其妙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