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墨晟頓住腳步,看著瓦片上的泥土開口。
值得慶幸的是國相屋頂?shù)耐咂巧虾玫牟馁|(zhì)制作,瓦片通體黑亮,所以嫌疑人的腳印很清晰。
沈卿顏立刻拿出準(zhǔn)備好的白紙和炭筆,照著瓦片上的腳印臨摹了出來。
然后,兩個人走到國相房間被動過的瓦片那里。
溫墨晟蹲下身,就想將那瓦片重新掀開。
“等一下!”
沈卿顏急忙開口。
然后低頭扯了身上的衣料遞給他:“你的指紋不要就在上面。”
畢竟是磚瓦做工偏粗,想要從上面查到指紋的幾率很低,如果溫墨晟的指紋再留在上面,到時候分辨起來,有些許困難。
溫墨晟明了,用衣料墊了手,然后小心翼翼的挪開了上面的瓦片。
“窟窿很小,人肯定進(jìn)不去。”
所以,這個嫌疑人并沒有進(jìn)房間對國相下手的可能。
“你看房間。”溫墨晟身子向后退了退,對沈卿顏道。
沈卿顏低頭,便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國相,她被嚇了一跳,這個窟窿正好對準(zhǔn)國相的面部。
“我大概能猜出兇手是怎么害死國相的了。”
“將毒液滴進(jìn)他的口中?”溫墨晟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肯定。
沈卿顏點頭。
國相喝了她的藥,會有打哈欠犯困的現(xiàn)象,如果兇手在國相打哈欠的時候?qū)⒍疽旱芜M(jìn)他嘴里,那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人害死。
沈卿顏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將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的梧桐樹上。
“你去那里看看。”
兇手一定是用輕功,從樹上飛過來的。
溫墨晟應(yīng)了一聲,正要過去,忽然被沈卿顏抓住了衣袖。
“能不能帶著我?”沈卿顏期待的問。
溫墨晟遲疑了一下,將手摟在沈卿顏纖細(xì)的腰肢上,輕身一躍,便落在了梧桐樹上。
站在樹上,沈卿顏看到了不遠(yuǎn)處的街道,而且看到了墻頭上更清晰的腳印。
“太好了!”沈卿顏興奮的開口。
畢竟屋頂磚瓦上的腳印不夠完整貼切,這墻頭上的腳印近乎完整,她也許從腳印上能查到嫌疑人的特征。
沈卿顏又用炭筆臨摹了一份腳印,本想離開,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沈卿顏仿佛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直接彎腰,將鼻子靠近那腳印上。
是沼澤地淤泥的味道。
沈卿顏趴在墻頭上,環(huán)顧四周,終于在院墻外的泥地上有發(fā)現(xiàn)了兇手的腳印。
通過腳印的大小和深淺,大概能猜出那兇手的身高和體重。
再一次回到屋頂,沈卿顏再一次扯了一大塊衣料,將那幾塊磚瓦打包帶走,然后一起回了國相的房間。
“你說,殺害國相的兇手,最有可能是誰?”
沈卿顏盯著床上身體逐漸僵硬的國相,疑惑的問一旁的溫墨晟。
溫墨晟面色凝重幾分:“可能對他下手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
雖然國相的仇人很多,但很有可能是他連累了國相,可是這話他暫時不會對沈卿顏說。
但是沈卿顏不傻,溫墨晟被俘,是涼國打壓大凌最好的機(jī)會。
宮里的人曾多次上門要人,因為耶律年愛慕溫墨晟,所以這件事被國相擋了回去。
換位思考,如果她是涼國的大王,國相袒護(hù)敵國將領(lǐng),她也會懷疑相府和溫墨晟勾結(jié)。
思索間,沈卿顏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國相頭下的瓷枕上。
“快,幫我一下!”沈卿顏眼里滿是精光,示意溫墨晟將國相的頭抬起來。
溫墨晟遲疑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照做,他身份尊貴,現(xiàn)在竟然被一個女人使喚。
沈卿顏拿了瓷枕,目不轉(zhuǎn)睛的打量著褐色污點。
“這是什么?”溫墨晟不解的問。
沈卿顏將鼻子湊了過去聞了聞:“這是兇手的毒藥!”
國相在床上,兇手在屋頂,因為距離太遠(yuǎn),所以在給國相下毒的時候,兇手的毒液不小心落在了瓷枕上。
沈卿顏立刻從一旁的柜子里取了紗布,將瓷枕上的藥液粘在上面。
“只要弄清楚毒藥的配方,或許就能查到毒藥的來源!”
“小姐……小姐……”
就在沈卿顏欣喜若狂的時候,管家忽然慌張的跑了進(jìn)來,他環(huán)顧四周,卻沒有看見耶律年的影子。
“什么事?”溫墨晟問。
“宮里來了人,說晟郡王和青青姑娘對國相下毒手,來捉拿你們了!”管事的恭敬的開口。
按理說,這么重要的事情,管家應(yīng)該先向耶律年稟報,可是他的真實身份……是溫墨晟的人。
溫墨晟和沈卿顏對視一眼,臉色一變。
這分明就是栽贓陷害,是押溫墨晟進(jìn)宮的借口。
“我們先去通知耶律年,你守好這里。”
溫墨晟一臉嚴(yán)肅的對管家開口。
國相喪命,眼下這將軍府只有耶律年做主了。
管家連連點頭。
接收到溫墨晟的眼神,沈卿顏跟著他快步離開。
“給你,解藥。”
兩個人進(jìn)了耶律年的房間,沈卿顏將藥丸遞給溫墨晟。
誰知溫墨晟并沒有接她的藥,而是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你做什么?”沈卿顏一臉不解的問。
溫墨晟一臉凝重:“現(xiàn)在沒有國相撐腰,就算她沒有弄丟兵符,涼國大王也不會放過她的,眼下還是一起離開的好。”
“可是,我們怎么走?”沈卿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里都是冷汗。
想必宮里的人已經(jīng)將國相府圍的水泄不通,況且耶律年的屬下也不會讓他們帶她走的。
“前院的池塘里有密道,我們從那里離開!”
“好!”
他們剛出門,便有侍衛(wèi)圍了上來。
沈卿顏靈機(jī)一動,摸了匕首就抵在了耶律年的脖子上。
“都退下,不然我就殺了她!”
侍衛(wèi)看了眼前的情景一愣,不但沒有向后退,反而拔了手里的佩劍沖了上來。
沈卿顏頓時不知所措,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他們應(yīng)該是宮里的人。”溫墨晟道。
奸細(xì)?沈卿顏心里一沉,額頭直冒冷汗。
“晟郡王,我們大王請你進(jìn)宮一趟,你若痛快些,我們兄弟也免得動手。”
其中一個將領(lǐng)握著劍指著他,一臉嚴(yán)厲的開口。
溫墨晟冷哼一聲,便吹了幾聲口哨。
很快,十幾個形色各異的人出現(xiàn),有男人有女人,有丫鬟有護(hù)院有侍衛(wèi)有廚子……
沈卿顏心中驚訝,沒想到這涼國、國相府竟然有這么多溫墨晟的人。
“走!”
溫墨晟對沈卿顏說完,兩伙人便交起手來。
他們沖到池塘,便跳了下去。
這條密道直達(dá)城外,因為密道里光線昏暗,沈卿顏拿著火折子打頭,溫墨晟抱著耶律年走在最后。
走了許久,沈卿顏實在走不動了,轉(zhuǎn)身看了看一身汗水直喘粗氣的溫墨晟,遲疑了一下道:“休息一下吧。”
溫墨晟回頭看了看身后無盡的昏暗,猶豫了一下才將懷里的人放下:“片刻就走。”
沈卿顏虛脫了一樣坐在地上,她側(cè)頭,便看見溫墨晟動作輕柔的給耶律年擦汗。
沈卿顏心里五味雜陳。
良久,她才問:“我們?nèi)ツ睦铮俊?
“回邊關(guān)。”溫墨晟道。
兩個人正說著話,密道里忽然出現(xiàn)了聲音。
沈卿顏警惕的站起身,對溫墨晟道:“我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