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崢流淌著的血仿佛還在眼前一樣,牛珊珊握著笛安的手還在不停地顫抖,也不知道是害怕的還是緊張的。
牛珊珊的手緊緊地抓住笛安的手,笛安也察覺到了牛珊珊的不對勁,不由得低聲安慰著:“已經沒事了,珊珊你別害怕了。”
張崢現在已經無暇顧及笛安與牛珊珊的逃跑了,牛珊珊漸漸地發現自己已經安全了,才靠在笛安的身上,慢慢的喘息著。
笛安知道她需要一些時間好好緩緩,對于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子來說,這種程度的運動量也的確太大了。
更何況之前牛珊珊還受到了驚嚇呢?
笛安與牛珊珊都沒有說話,一直到牛珊珊的呼吸慢慢地平穩下來,她才開了口。
“張崢留了那么多血,他不會死吧……”說著牛珊珊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可不想背負殺人的罪名,哪怕是過失殺人,她也是承擔不起的。
笛安當然可以猜到牛珊珊在緊張什么,他輕輕地拍著牛珊珊的后背,溫言軟語的說道:“雖然你劃傷了張崢,但是他還是有行動能力的,他不會出事的。”
在笛安的安撫下,牛珊珊慢慢的平靜了下來,也沒有之前那么的害怕了。
就在這個時候,牛珊珊感覺到自己的掌心一陣一陣的抽痛起來,十指連心,就算是手掌痛起來也是相當要命的。
牛珊珊皺著眉,眼淚汪汪的看著笛安說:“我的手好痛啊,真的好痛啊。”
笛安本以為她那嬌生慣養的大小姐脾氣犯了,其實根本沒有什么大的問題,但是牛珊珊卻蹲下了身子,把手抱在懷里。
本能的意識到不對勁,笛安朝著牛珊珊伸出了手,嚴肅的說道:“你把手拿出來給我看看,別拖得太久了,萬一拖著就變嚴重了可沒人能幫你。”
牛珊珊磨磨蹭蹭的握著手,聲音里還帶著哭腔:“我感覺我流了好多血啊,笛安,你說我的手會不會廢掉啊。”
笛安不由分說的把牛珊珊拉起來,強硬的把她的手撥開,只見牛珊珊的掌心橫貫著一條狹長的傷口,那道傷口不斷地涌出鮮血。
“啊——”牛珊珊尖叫一聲,別過了臉,一邊還小心翼翼的問道:“笛安,你說我的手會留疤嗎?”
笛安有些哭笑不得,一邊從路邊的售貨機中買了一瓶礦泉水,給牛珊珊簡單的處理下傷口,一邊隨口接著答道:“你不如多擔心擔心會不會失血過多呢。”
牛珊珊好像有些被嚇住了,弱弱的說道:“笛安,你這么一說我都感覺有些頭暈了……”
“心理作用。”笛安簡短的說道,手里的動作卻一點兒也不含糊,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給牛珊珊處理傷口。
過了片刻,牛珊珊掌心的傷口仍然沒有愈合的現象,笛安不由得皺了眉,無奈的說著:“你掌心的傷口實在是太長了,必須要去醫院了。”
“去醫院?”
牛珊珊似乎有些畏懼,笛安知道她是怕疼,聳了聳肩。他把衣服上的布條扎在牛珊珊的手上,但是于事無補,鮮血很快就透過布條,雪白的布條上落著點點紅斑。
“你看,你傷的太嚴重了,必須要去醫院了,說不定得縫合傷口。”
說完,笛安抬手招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看著他們臟兮兮,身上又帶著血,有些想拒接。
笛安似乎看出來出租車司機的意圖,雙手扒住了出租車的前窗,冷聲道:“去醫院,難道你就這么冷漠嗎?見死不救?”
出租車司機一愣神,便讓笛安鉆了空子,笛安打開了車門,讓牛珊珊快速的上了車。
“快點去醫院,價格我出雙倍。”
出租車司機聽到了好處,之前心里的不愉快也被拋在了一邊,趕忙開車帶著車上的牛珊珊與笛安趕往了醫院。
“葉凌也在這家醫院,我很擔心她。”笛安解釋了下為什么要選擇這家稍遠的醫院,關鍵也是牛珊珊并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哦。”牛珊珊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低著頭應了一聲。
大約是感覺空氣太過于沉悶了,笛安看著牛珊珊不斷滲血的手,接著又說道:“你與張崢怎么了?怎么突然就鬧成這樣了?”
牛珊珊割傷了張崢不說,甚至還把自己弄成了這一副凄凄慘慘的樣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想起剛剛噩夢一般的時刻,牛珊珊就不住地搖頭,眼神里也滿滿都是害怕與心有余悸。
一想起剛剛張崢的瘋狂,還有他那兇神惡煞的神情和話語,再加上之前張崢的威脅與恐嚇,牛珊珊又忍不住開始發抖了。
見狀,笛安也只能攬住牛珊珊的肩膀,輕輕地拍打著,讓她一點一點的緩過來。
現在他怎么說安慰的話牛珊珊都是聽不進去的,只能這樣讓她自己慢慢的緩過來。
果然過了一會兒,牛珊珊接著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張崢他就變成這樣了……他要報復我!他想要報復我們所有人!”
“什么報復?”笛安想起張崢的臉,他受傷的那半部分臉的確是面目全非,與完好的那半邊臉簡直是天使與惡魔的對比。
“他恨我,我對他也很愧疚。但是——張崢說得對,我雖然愛他,但是是之前的他,哪怕我嘴里說可以忍受他,我可以接納他……”
說著,牛珊珊又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忍不住微微發抖:“可如果要我和他一輩子這樣過下去,我一定會有一天崩潰,我會無法接受的……”
“而且……我的爸爸一定做了很多錯誤的事情,雖然我不知道,但是張崢好像很清楚一切,他一定沒有辦法容忍的!所以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吧。”
牛珊珊想起自己與張崢往日的情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她也不想自己與張崢走到這一步,她也不希望張崢用犯罪的方式來解決這些私人恩怨。
她更不希望自己會親手害了張崢,可是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正在氣氛變得凝固而冰冷的時候,出租車司機停下了車子,諂媚的說著:“到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