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護衛軍的高層在北平召開軍議的時候。
護衛軍前線的將士依然在用自己的生命,為了實現這些大人物們定下的目標而努力。
雅庫茨克城外此時已經是一片冰天雪地。
極夜還沒有降臨,但是黑夜已經變得漫長無比。
極光在天空中閃爍游走,五顏六色的,充滿了魔幻色彩。
那些森林中的原住民,對這樣的景象再熟悉不過。
負責管理馴鹿的突擊隊戰士,輕聲地安撫著這些膽小的巨獸。
每當極光閃爍的時候,鹿群便會躁動不安,甚至會發出陣陣哀鳴,似乎那極光中流轉的是祖先的靈魂。
城外白茫茫的雪地上靜悄悄的。
整個世界仿佛都被冰雪給凍住了。
雅庫茨克城并沒有城墻,在這片土地上最大的原住民部落也就幾十人,他們只會在夏季的時候,帶上獸皮到沙俄人這里換取少的可憐的物資。
在雅庫茨克,一把小刀便能夠換到一整張上好的鹿皮。跟沙俄人做生意,只有被黑的份兒。
沙俄人根本就不用擔心有人會襲擊這座城市。
外面的冰雪和寒風便是這座城市的城墻。
不過現在不比往日。沙俄人在東南邊吃了敗仗。
穆拉維約夫幾乎將城內的兵馬全都派了出去。現在,這座城中只剩下一群老弱婦孺。
就連他這個總督的身邊都只剩下不到百人的衛隊。
現在的穆拉維夫心中充滿了沮喪與恐懼。
圣彼得堡的新沙皇下旨讓他回去復命。
但是被穆拉維約夫以形勢突變為理由拒絕了。
他是一個失敗的總督,不僅僅丟失了遠東的新疆土,還在反擊中損失了大部分的士兵。
當然了,沙俄軍隊在貝加爾湖地區的失敗也與他存在莫大的關系。
這些罪名加在一起,足夠將他送上斷頭臺。
穆拉維約夫現在只希望沙皇能夠在來年派出援軍,然后讓他戴罪立功。
不是穆拉維約夫無能,實在是華族出動的軍隊實力太強大了,沙俄在遠東的假想敵是滿清。
而滿清原本在黑龍江流域的兵力早就被沙俄算計好了。
然而他們沒有算計到突然出現的這支華族軍隊。
現在一切都完了,華族發動進攻的時機把握得非常好。
剛好沙俄深陷克里米亞戰爭,不可能拋開腹心之地,將寶貴的兵力派到遠東來。
不過現在有一個好消息,他一個圣彼得堡的朋友告訴他,克里米亞戰爭馬上就要結束了。
新沙皇從一開始就不想打這場戰爭。
因為與遠東華族人的戰爭。
小心謹慎的穆拉維約夫在城市的周圍設置了一些木制的哨樓。
哨樓用圓木支撐,距離地面有兩米多高。四邊有窗戶方便哨兵觀察情況。
四方形的木屋中還有一個壁爐給士兵取暖。
城市四周的樹木被砍伐一空,露出了冰雪覆蓋的地面,任何形跡可疑的東西都無處遁形。
在這樣的環境中靠近城市似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些從小在林中長大的鄂溫克戰士卻做到了。
他們潛行的動作都能夠瞞住膽小的野生馴鹿,自然也能夠瞞住這些沙俄士兵。
木屋下方的四角,四個披著白色斗篷的突擊隊戰士站了起來。
他們趴下的時候幾乎與雪地融為一體。最困難的是他們竟然能夠忍受地上的寒冷。
莫昆帶著三名鄂溫克戰士悄悄地爬上木屋。
木屋的下方全都是死角。在底座的中間位置有一個方形的木門,可以向上頂開。
不過他們沒有選擇從這個木門上去,而是點燃了一根迷煙。
這是暗部常用的一種小手段,來自東方的黑魔法。洋人可沒有見過。
而且小木屋中點著壁爐,本來就煙氣繚繞,根本就察覺不到這一點點異味。
在迷煙的作用下,木屋內的幾個沙俄士兵緩緩沉睡過去。
大概等了半個小時,四人才鉆進木屋,解決了里面的沙俄士兵。
與此同時數百米內的幾個哨樓全都被解決掉。
看到哨樓窗口閃爍的火光。
孫傳忠帶人緩緩向前爬去。
他們全都披著白色的披風,就連頭部都用白色的兜帽給遮住。
突擊隊也不知道城內駐軍在什么地方。
但是沙俄人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將東正教堂、市政廳和軍營都建在一起,而且通常都在城市的中間。
華族一路上攻下的沙俄城鎮全都是這樣的配置。
隊伍終于進入城鎮的街道上。他們依然非常小心謹慎,盡量放慢了步伐,生怕踩踏積雪的聲音被兩邊的居民聽到。
街邊的一棟小木屋中,三歲的沙俄男孩維克托長得像是瓷娃娃一般。
半夜三更的,小男孩突然坐了起來。
他的母親麗莎睡眼蓬松地問道:“維克托,你是要尿尿嗎?”
小男孩搖了搖頭道:“不,母親,我好像聽到圣誕老人的腳步聲,他是不是來送禮物給我的。”
“維克托,距離圣誕節還有幾個月呢。睡覺吧,不然你的肚子會餓的。”女人不耐煩地說道。
“可是爸爸走的時候說了,圣誕老人來的時候,他就會回來。”
維克托的父親被穆拉維約夫征募送到了阿穆爾河,現在估計已經死在了護衛軍的阻擊中。
女人的眼睛突然間濕潤起來,傷感讓她睡意全無。
她本想起床去擦一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又感到被子外面的寒冷空氣。
因為男人都被送去打仗了,城內的家庭大都沒有準備足夠的木柴。所以在真正的寒冬還沒有到來之前,他們還不敢使用壁爐。
麗莎的丈夫隨軍出征,已經幾個月時間杳無音信,雖然總督大人說他們可能在戰場駐扎過冬。
但是城內的這些女人都是在極端環境下生存下來的。
她們可不是那種鄉下的傻女人,很多人早就猜到一定是戰事不利。
從總督府傳出來的小道消息也印證了他們的猜測。
一路上非常平靜,城內的居民早早就進入夢鄉。
孫傳忠帶著自己的手下,終于摸到了城鎮的中心。
這里一片安靜,軍營內還能夠看到點點星火。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不擔心暴露了。
孫傳忠帶著鹿皮手套的手上拿著一枚黝黑的手榴彈。
他拉下拉環,刺啦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圍的戰士都跟他同樣的動作。
然后他們將這些手榴彈扔進了沙俄位于城內的軍營。
軍營的大門處,一個小型炸藥包也被點燃。
“轟轟轟……”連續的爆炸聲將軍營內不到一百人的總督衛隊給驚醒。
市政廳的二樓臥室中,剛剛才艱難地進入夢鄉的穆拉維約夫也被爆炸聲驚醒。
“衛兵,衛兵……”穆拉維約夫高呼道,但是沒有人回應他。
沒過多久,幾個身型不高的身影沖了上來。
這是突擊隊中的扶桑兵,他們擅長近戰,突擊房間的任務都交給他們。
穆拉維約夫的反應很快,他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槍對著黑影射去。
隨著一聲慘叫,一名倒霉的扶桑兵被擊中身體,向后倒去。
剩下的三人連呼“八嘎”舉刀向前砍去,床上的鵝絨被子被刀劃開,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飛舞,隨即沾上飆射而出的鮮血。
殺戮如同瘟疫一般在整個小鎮蔓延。
突擊隊孤軍深入,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潛在的敵人。
在這種環境惡劣的地方,任何活人都可能成為潛在的危險,剩下的人則可能成為拖累。
拖累也不能留。
天氣已經很冷了,突擊隊無法繼續前進,連回去都不行,只能在這里過冬。
孫傳忠只派了一個小隊的鄂溫克人回去報信。
剩下的人收集物資,修繕防御工事,做好過冬的準備。
他不敢保證有沒有沙俄人逃掉。畢竟這是一座城鎮。
這樣的天下情況下,敵人也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只要他小心提防,便無需在春天來臨之前擔心自身的安全。
厄爾口城,李開芳也做好了過冬的準備。
北海的湖面上已經封凍,他可以利用爬犁與駐守海東的歐宗安部交流消息。
兩支隊伍一東一西,交相呼應,倒是讓人感到一種安全感。
利用冬季修整的時間,李開芳開始設計草原軍團的未來編制。
十個騎兵支隊,不可能全都是四千人的滿編。
他準備組織五個主力騎兵支隊,再組織五個二線騎兵支隊。
主力部隊負責進攻,二線支隊負責巡邏。
草原面積廣闊,沒有道路,又處處都是道路,將軍隊留在城池內防守毫無用處。
將騎兵劃分為一支支邊防巡邏隊才是最好的防御方式。
歐宗安在海東和遠東地區的防御就不是這樣,這里的地形主要是山地以及沿河的平原。
華族還是以城市為防御的重點。
當然了,現在有了海西地區,海東的防御已經不重要了。
敵人要打到這里,說明海西已經被敵人突破。
烏魯木齊城經歷了戰火洗禮之后,護衛軍將士幫助城內的居民一起將他們房屋修繕好。
左季高還從繳獲的沙俄糧草中拿出一部分分給城內的各族百姓。
這讓城內的百姓對護衛軍充滿好感。
他將西北軍團的總部搬到了烏魯木齊城內。
大軍的前鋒占領了奎屯和精河,控制了天山南北的通道。
山南的沙俄援軍也已經到達,兩軍現在在天山北支的險要山谷要地對峙,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里雖然沒有北境那么冷,但是冬季的大風一吹起來,根本就無法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