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清向傅庭愈主動伸出手,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眸子輕睞,蘊著點點笑意。
傅庭愈重瞳由緊變緩,他伸出修長骨節分明的指,握住面前微微冰涼的手指。
悅耳好聽至極的低沉男聲響起:“你好。”
幾人坐到椅子上,傅清清的視線一直低垂著,似乎在看著自己的手指發呆。
傅庭愈的視線偶爾落在她身上頓一下,然后離開,看似不經意。
但許沅直覺,他們應該是認識。
眾人陸續從會議室出來,許沅和靳琪琪走在最后,她們要坐會議室旁邊的電梯回到秘書處,趁著前面的人在說話,兩人貓著腰走,剛走了兩步,背后忽然想起一個低沉的男聲。
“許沅。”
簡單的兩個字,把許沅釘在原地,連帶著靳琪琪也冒了一身冷汗。
“你怎么在這兒?”傅庭愈站在許沅身后,沉聲問。
許沅轉過身,對上他眸。
“我來看世博新產品的代言人。”她細若蚊絲的聲音。
傅庭愈卻聽見了,眼神一暗,他冷聲說:“你很好奇?”
頓了頓,許沅嘆息,剛要開口為自己的舉止道歉,身后卻傳來一個女人的輕喚。
“庭愈。”
這個稱呼,讓許沅瞬間瞪大眼睛,詫異的望向喊出這個稱呼的人。
傅清清。
傅庭愈轉頭看向傅清清,沒有糾正她的稱呼,那就是默認。
她以為,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叫他庭愈,卻原來并不是。
他們明顯相識,而且很早。
傅清清走上來,視線落在許沅身上一頓,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又將視線鎖在傅庭愈身上,她輕聲說:“我剛回來,宣城變了很多。”
這個話題,一出,不用再猜,他們,一定認識。
恍恍惚惚的回到秘書處,過了一會兒,傅庭愈大步邁進來。
路過許沅桌前時,他頓了一下,“跟我進來。”
進了辦公室,把門合上。
“今晚一起去悅色,你也一起吧。”
“……”許沅沉默了一下,剛要說什么,傅庭愈又開口。
“珂珂我會讓人去接他,聯系臨時保姆陪著他。”
許沅咬咬唇,抬眸看向他。
“不要亂想。”他輕聲說,卻不知道是在告訴她,還是在告訴自己。
……
悅色。
包間是林寂訂的,他和肖遠、傅越還有楚莘早就到了,左流比許沅早一步,到了以后就窩在一邊的沙發上睡覺。
許沅走進來,視線掃了一圈,發現傅庭愈和傅清清還沒來。
肖遠起身,笑著招呼許沅:“過來坐吧。”
幾人默契的沒有人問,她為什么不是和傅庭愈一起來的。
許沅走過去坐下,肖遠和傅越親切的和她聊著天,很有紳士風度。
沒多久,傅清清來了。
“好久不見。”說著她朝幾人走過來。
“許沅。”傅清清帶著無懈可擊的淺笑,向許沅伸出手:“你好。”
“清清,你可不能失了禮數,你是傅家的養女,許沅是你哥的妻子,你不是應該叫一聲嫂子?”
這一句說完,許沅不敢置信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傅清清則是臉上的笑意快速褪去,一瞬間有些奇怪的表情浮現。
包間一時寂靜無聲。
良久,傅庭愈淡淡的聲音響起:“過來坐吧。”
許沅愣住,心里一疼,然后就是冷笑。
他在幫傅清清解圍。
傅清清并不愿意叫那聲嫂子。所以,他在幫傅清清解圍,他允許傅清清這樣的任性。為什么?
傅庭愈開口,傅清清順理成章的笑著走到沙發那邊,直接坐在了傅庭愈的身邊。
許沅手指伸向桌子上放著的飲料,卻在碰到的時候一頓,轉而拿起旁邊的酒杯。
傅庭愈的視線劃過來,看見她輕抿紅酒,眼神一暗。
許沅輕抿了口紅酒,忽然,放在包里的手機震動起來,許沅拿出來看,是珂珂的短信,他借了保姆的手機,問她什么時候回來。
許沅回復說還沒有那么快,叫他先去睡覺。
珂珂又發來說,作業要家長簽名,他把作業本放在桌子上了,提醒許沅別忘了給他簽名。
許沅回復了個好,身邊突然多了一人呼吸。
她抬眸,就見傅庭愈蹙眉坐在自己身邊,修長的手指朝她伸過來,拿走了她面前的酒杯。
“你……”許沅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他的重瞳一瞪,頓時噤了聲。
“是誰?”傅庭愈的視線落在許沅的手機上面,剛才就見她對著手機,臉上笑意溫柔。
許沅收起手機,淡淡說:“珂珂。”
一聽是珂珂,傅庭愈臉上表情松緩了些。
兩個人沉默的坐在一起,誰都不說話,但許沅卻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那邊,傅清清的視線看過來,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拿起桌上的酒杯,開始一口一口的喝。
可是,不管她再怎么喝,這一次,傅庭愈的視線都沒有再移過來。 “小青青在國外這么多年,沒交個外國男朋友?”肖遠看向傅清清,笑問道。
許沅發現傅庭愈身體一僵,她心內冷笑,只聽傅清清說道。
“有啊。”
她說的那么漫不經心,語氣帶著潛藏高深的笑,許沅情不自禁的移去視線。
“只不過,無法再愛上任何人而已。”
她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誰聽。
肖遠尷尬的與她碰杯,暗罵自己引得什么話題。
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肖遠低聲說:“是我抱歉了,小青青。”
“沒事啊。”傅清清揚唇笑,仿佛并不介意,她旁邊的人卻猛地站起身,沉聲道:“很晚了,散了吧。”話落,便大步往外走去。
許沅冷漠的看著傅庭愈離開的背影,唇角漾出苦澀的笑紋。
幾人從會所出來,只見傅庭愈立在車門邊。
傅清清走過去,,委屈至極:“庭愈,你還恨我嗎?”
恨?
恨。
“庭愈,怎樣才能讓你不恨我?”傅清清輕聲問,然后忽然抬步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