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夜白冷冷地將沈司年掃視了一遍,目光帶著警告:“沈司年,沈家的財產你都沒全拿到手,怎么,就開始肖想其它的東西了?”
早在沈司年送蘇唐回家被男人撞見那一夜,傅夜白就囑咐助理查來了所有有關沈司年的資料。
履歷清白,人品倒也配得上蘇唐。
但傅夜白不愿意蘇唐和這個男人有過多牽涉。
他不愿意想太多,最直觀的便是厭惡沈司年過于散漫的性情,他惡意地揣測著對方大概是花心脾性,便更希望蘇唐和沈司年距離千里之遙。
最好永不相見,他才能心安。
“哦?”
蘇唐的離開,對沈司年也有一定影響,撇去外表的風流放蕩,沈司年露出了一抹鋒芒:“我怎么聽說傅總和蘇唐的關系也并不和睦……”
那一日在畫展,柳沐沐和她的朋友,對蘇唐的言語諷刺,以及帶給蘇唐的傷害,沈司年全都看在眼里。
作為欣賞蘇唐畫作的朋友,沈司年為溫婉的女人感到不平。
嘴上更是不吝嗇爭鋒相對:“傅總別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他說的是柳沐沐,兩個男人都心知肚明。
怒意被沈司年徹底點燃,傅夜白注視著沈司年的眼,干脆地亮出了威脅的態度。
他壓低了聲線,以免驚擾到不該驚擾的人:“沈總,你在干涉傅家家事之前,是否已經考慮清楚了要付出什么代價?”
赤裸裸的威逼擺在明面上,沈司年收斂了先前虛以為蛇的笑臉,再抬眸時眼中少了平日里慣有的溫和,只剩無邊冷意:“你想怎么樣?”
傅夜白不想怎么樣。
他只希望面前的男人能離蘇唐遠一點,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心態接近女人,沈司年都讓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滿和隱隱威脅。
不愿剖析自己的內心想法,傅夜白固執地希望用手段達成目的:“市中心的那個項目,傅家倒不是不感興趣。”
那是沈家半年來最看重的項目,而傅家如果下了場,對沈家而言,是難以搞定的威脅。
但沈司年沒有選擇退讓。
想起那一日倔強的蘇唐,沈司年維持著面上的淡然。
“參不參與競標,那是傅氏集團的自由。”
勾起了半邊唇角,沈司年丟下剩下半句話,便不再搭理怒火中燒的傅夜白,而是朝著孩子密布的方向走去——
“我和蘇唐做朋友,也是我的自由。”
……
蘇唐不知道,在她短暫離場的幾分鐘內,氣氛達到了這么僵持的地步。
她淪陷在孩子堆里,甚至都沒有辦法分出心神,來朝兩個男人看上一眼,畢竟每一個孩子對她都是真心實意的,她做不到隨意敷衍。
“哪個小朋友要幫姐姐把袋子拿過來?”
做完了一個簡單的猜謎小游戲,蘇唐這才發現自己把裝著禮物的袋子擱在了一邊桌上。
她話音剛落,就有不少小朋友朝著桌面走去,
但小朋友的腿腳到底比不上成人,還沒等他們觸及桌沿,就有兩只寬大的男性手掌同時觸及了蘇唐放在桌上的背包。
在一個小小的背包上,傅夜白和沈司年,同樣互不相讓。
兩只手都已經按在了背包背帶上,傅夜白暗暗使著力氣,而沈司年亦不逞多讓。
一群孩子們沒想到會面對這樣的場面,幾個天真不知事的孩子,在看見背包背帶僵直時還高興地拍起了手。
他們回頭對著蘇唐喊道:“姐姐,叔叔和沈哥哥在玩拔河游戲!”
孩子活潑的嗓音招來了蘇唐的目光,。
原先她還不以為意,直到她發覺兩人博弈的物品是自己的背包,便無語得滿臉沉默。
她猶豫了片刻,在這片刻功夫里,兩個男人還是沒有一個肯先松手。
交錯的目光里閃爍著沒有實體的火花,笑意和冷淡在空氣中對撞,是互不退讓,是勢均力敵。
蘇唐站起了身,咬著后槽牙,捏住了背包的掛帶處,強行把裝著禮物的背包,脫離了兩個人的戰場。
“謝謝你們幫我們拿背包……”
笑了笑,蘇唐對著一群孩子編起了煞有其事的謊話:“兩位哥哥都很喜歡你們,尤其是新來的這位哥哥,所以他們才這么熱情……”
這是蘇唐的無奈之舉。
她看出來傅夜白和福利院之間氣氛的不相合,但既然來到了這里,她總不能讓男人孤零零站在一側。
她希望男人能融入一群孩子中。
無論初衷是否純粹,她都希望傅夜白可以和她一樣,喜愛這個天真且能讓人放下顧慮的伊甸園。
遺憾的是,雖然她同時給兩個男人都說了好話,顯然比較不好相處一些的傅夜白,卻還是遭到了孩子們出自無心的冷落。
“哥哥,陪我們來玩捉迷藏嘛!”
有了沈司思的帶動,幾個小孩都湊上來拉沈司年的手,他順勢跟著幾個小朋友,佯裝出不由自主的模樣,被一步步帶近了蘇唐的身邊。
蘇唐處于一堆孩子的包圍圈里,沈思年被孩子們主動接納,而傅夜白則沒有這么好的運氣。
畢竟他初來乍到,先前沒有同孩子們打好交情的鋪墊。
因此他只得冷著臉在一旁的塑料椅上落座。
藍色塑料椅彰顯著福利院的天真爛漫,和傅夜白沉如夜色的臉色極度不襯。
而且……塑料椅是按照孩子的身量訂做的,傅夜白坐在上頭,不僅格格不入,還顯得十分局促。
整個福利院都和他八字不合一樣,傅夜白從到場到如今從來沒有過暢快心情。
他心上郁結,不經意抬眼時,又看見幾個小朋友熱情地分別在蘇唐和沈司年的臉頰上印下濕漉漉的吻。
蘇唐笑著摟住小朋友,而沈司年仗著一貫陽光的脾氣,大大方方地在蘇唐懷里的小朋友臉上,落下了吻。
傅夜白徹底冷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