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半點也不掩飾自己。
居然也不害怕自己這雙手,就這么大大咧咧的握了上來……
是個有趣的女人。
“像顧小姐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會是殺人兇手呢?”
沈宴勾唇,一雙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對上顧笙歡的眼睛。
“嫌疑只是暫時的,只要顧小姐愿意配合,相信案件很快就會真相大白,還顧小姐一個清白。”
“沈法醫就這么確定我不是兇手?”
顧笙歡挑眉,望向男人的眼里多了幾分深意。
這還是案發到現在,第一個這么相信自己的陌生人。
若非面前這張臉在她的腦海里毫無印象,顧笙歡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跟眼前這人認識。
余光依舊觀察著傅霆深的反應,見他站在原地沒有動靜,男人眼里劃過一絲玩味。
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湊到顧笙歡跟前,俯身貼到了她的耳畔。
“直覺。”
突如其來的靠近,讓顧笙歡多少有些抗拒,雖然她能夠感覺的到,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沒有敵意。
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卻直接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離她遠點。”
傅霆深眸中折射出一抹警告之意,周身溫度直降。
“我跟小嫂子說句話都不行?”
沈宴挑眉,像是沒看見男人的警告,“好歹大家都是兄弟,傅總這未免也太見色忘友了些。”
沈宴的一番話,直接表明了自己與傅霆深相識,且關系不錯的事實。
顧笙歡與江晴晚都很是驚訝,后者眼里更是多了幾分惶恐。
新來的這個法醫,居然是傅霆深的朋友?
難道是傅霆深也發現了什么,所以才特意叫了沈宴回來重新做尸檢?
心底的不安漸漸放大,江晴晚緊攥著手,手心都開始往外冒細汗,心跳更是不規律的加快。
她根本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只側眸復雜的看了傅霆深一眼,害怕被發現,又迅速將目光收回。
比起江晴晚的不安,顧笙歡倒顯得驚喜許多。
“原來你是霆深的朋友。”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痞痞的,除了身上這身白大褂,其余的地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個正經人。
顧笙歡一開始本來還有些擔憂,覺得這個男人并不像網上寫的那般厲害,可在她知道沈宴與傅霆深是舊相識時,心中的一切顧慮便盡數打消。
恍然想起之前傅霆深曾說過,他有辦法幫自己,想來說的就是眼前這個沈宴了。
有沈宴在,案子一定會有新的進展。
顧笙歡心中隱隱覺得,他們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小嫂子,初次見面,我也沒帶什么禮物,下次給你補上。”
沈宴笑得依舊痞氣,與法醫這個職業,完全不搭邊。
畢竟有求于別人,又是個好相處的性格,顧笙歡笑著回應。
傅霆深心中的醋壇徹底打翻了。
他一把摟進顧笙歡的腰,將她拉到了身后,不悅的看向沈宴。
“既然你都已經來了,東西也都帶了,我看尸檢也不用等到下午了,就現在吧。”
“我沒問題,你們覺得呢?”
沈宴挑眉,詢問的看向了一旁的幾個警察。
幾個警察商議了一番,也點頭贊同。
“一切配合沈法醫的時間就好。”
沈宴漫不經心看了一眼江晴晚,“行,那就現在吧。”
身子猛地一陣哆嗦,江晴晚徹底慌了神。
警察跟傅霆深都在這里,局面她顯然已經無法扭轉了,一旦沈宴開始動手,她就暴露了。
心底一團亂麻,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江晴晚狠狠用指甲,死死抵著手心。
勉強擠出一絲笑來,她平復了呼吸,面帶蒼白的沖警察笑了笑。
“那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突然想起公司還有些急事,得趕緊去處理了才行。”
“等結果出來,你們直接通知我就好。”
她說完,踩著徐晃的高跟鞋就想要離開,剛走幾步,卻被顧笙歡沖上前攔住。
顧笙歡瞇眼看著她,目光幽幽——
“剛才跟我在這糾纏了這么久,也不見你有急事,怎么一聽要尸檢,你就急著要走。江小姐難道是害怕沈法醫查出什么,心虛了?”
“我有什么可心虛的?”
條件反射的否認,江晴晚側眸與顧笙歡的眼睛對上,昂頭對視。
“公司有急事,如果不馬上去處理,公司會亂套的。”
“那就讓它亂!”
顧笙歡突然拔高音量,冷聲呵斥道。
江晴晚已如驚弓之鳥,被她這一呵斥,直接嚇得打了個哆嗦。
目光直直的盯著江晴晚的臉,顧笙歡一字一句,格外認真——
“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江先生唯一的女兒,自己父親的遺體要進行尸檢,你這個做女兒的難道不應該在一旁陪同著?”
“還是在江小姐的眼里,公司比自己的父親還重要?”
一番話,徹底把江晴晚所有的退路全部堵住。
傅霆深不說話,任由顧笙歡自己解決。
沈宴則雙臂抱胸,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幾個警察低聲商量了一番,在傅霆深的暗示下,終于出了聲。
“江小姐,我看你還是留下來吧,耽誤不了多少時間的。”
“你是死者唯一的家屬,有你在旁邊看著,我們和沈法醫多少也能安心些。”
警察都已經這么說了,江晴晚更加沒了要離開的理由。
暗自憤恨的瞪了顧笙歡一眼,她擠著笑,轉身點頭勉強應下。
十分鐘后,江瑋的遺體被轉移到了一間單獨的房間。
看著躺在冰冷手術臺上毫無生氣的熟悉面孔,顧笙歡鼻頭一酸,淚水開始在眼眶打轉。
這還是案發到現在后,她第一次見到江瑋的遺體。
明明前一段時間還親昵叫著自己笙歡的人,轉眼間便躺在了這冷冰冰的地方。
她甚至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親口告訴江瑋,自己就是當年沈菀腹中留下的那個孩子。
難過的情緒如波濤般洶涌,顧笙歡再也忍不住,轉過身背對著解剖臺,嗚咽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