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的嗓音異常的沙啞難聽,看模樣,狼狽至極。
顧笙歡聞到了他身上有很重的煙味跟酒味,心里不由得呵笑一聲。
這男人,不會因?yàn)椤邦欝蠚g”死了,所以才變成這副德行的吧?
聽到他說DNA對比,顧笙歡心里又一陣無聲的嘲諷。
顧慶華年輕的時候曾有一筆風(fēng)流債,一時昏頭,睡了一個風(fēng)塵女,清醒之后,他覺得丟人用錢把人給打發(fā)了,沒想到,那女人拿了錢卻沒有把孩子打掉。
后來,也是那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孩子找上了顧家的大門,她才知道,顧慶華在外頭除了蔣蘭,還有一筆這樣的爛賬。
母親大度,一直偷偷地接濟(jì)那對母女,后來聽說蔣蘭也知道了這事,將那對母女從云城趕了出去,直到她嫁給傅霆深前夕,她才又見到那個跟她有血緣關(guān)系的可憐妹妹……
那一夜,同學(xué)們在一個酒吧給她舉辦告別單身的派對。
在酒吧門口,她眼睜睜地看著許久未見的那個少女穿著酒店服務(wù)生的衣服,被車撞倒在馬路上,流了一地的鮮血。
她驚怕至極,忙給顧慶華打電話,可她那個渣爹卻說讓她自己看著辦,別報(bào)警就行,然后,他不耐煩的掛了電話,好似那個少女,是蛇蟲鼠蟻一般。
有時候顧笙歡甚至懷疑,那少女的命,就是顧慶華或者蔣蘭所為。
后來,她選了墓地,葬了那個年輕的女孩,這次卻因果循環(huán),不得已,讓助理借用了那個女孩的尸骨。
“放心,連著你的那份債,我會一同討回來的。”顧笙歡心中默念,想起過往,眸底又寒涼了幾分。
傅霆深掛斷了電話,仍然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但是他的眼神焦距卻不在她身上,眸底一片幽沉,深不見底,好似隔著萬水千山,又好似……在透過她看別人。
顧笙歡習(xí)慣性的淺笑勾唇,“傅總……”
話音未落,一只手突然狠狠地掐上了她的脖子,她的呼吸瞬間被截?cái)啵腥松袂殛幒堇淇岬貙⑺窒驂Ρ冢浑p眼睛,散發(fā)著危險(xiǎn)的光芒。
他一字一頓,冰冷開口:“你最好是她,不然,我會弄死你。”
顧笙歡的臉,因?yàn)橹舷⒆兊猛t。
她說不出話,伸手去掰男人的手,可惜男人好像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她撼動不了他半分。
有兩名路過打掃的傭人,見到這一幕,紛紛一臉驚恐的低頭避開,轉(zhuǎn)而從另一個方向而去。
顧笙歡感覺自己真的要被掐死了,為了自救,她的神色忽而變得委屈,眼角泛紅,眼中含淚的望著傅霆深。
然后,一滴眼淚,毫無預(yù)兆的落到了他的手臂上。
這個女人,又怎么會是顧笙歡?她何曾有這么楚楚可憐的時候?
不!或許有過,但他以往對她的感覺,只有厭惡……
傅霆深倏的收了手,冷冷的目光睨了顧笙歡一眼,轉(zhuǎn)身,闊步下樓。
“咳咳。”顧笙歡捂著脖子,大量的空氣涌入肺腔,她輕輕喘息著,抬頭望著傅霆深的背影。
她的掌心已經(jīng)一片汗?jié)瘢澈笠灿行├浜梗墓创剑瑓s扯出了一個嘲諷的笑意。
傅霆深,為了對付你,我也只能計(jì)劃得更加周密……
鑒定中心。
程澤讓工作人員加急,務(wù)必要當(dāng)晚出結(jié)果,他一直在鑒定中心等待著。
“結(jié)果怎么樣?”看到工作人員出來,程澤趕忙上前詢問。
工作人員看了程澤一眼,囁嚅著開口:“你們送來的殘骨和顧慶華的基因匹配度高達(dá)99%,從醫(yī)學(xué)角度上來說……是父女關(guān)系。”
程澤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具殘骨竟然真的是顧笙歡。
“檢查結(jié)果怎么樣?”
一陣穩(wěn)急的腳步聲突然傳來,伴隨著傅霆深低沉的詢問聲。
程澤甚至于不敢回頭,他沒想到,傅總竟親自趕了過來。
傅總找了夫人這么多年,沒想到最后,她還是死在了那幢別墅的酒窖里……
程澤半晌才敢轉(zhuǎn)身看向傅霆深,嘴張了張,不知道要怎么開口。
原本,他以為總裁尋找夫人只是出于不甘,可當(dāng)親眼看到總裁的狼狽模樣,他不確定了,他沒想到,總裁竟這么在乎夫人。
看這情形,總裁是已經(jīng)愛上了夫人,卻不自知吧?
傅霆深的目光冷冷地盯著程澤,突然看向旁邊的鑒定人員,聲音玄寒,聲線緊繃,“說結(jié)果。”
工作人員被駭?shù)醚柿艘幌驴谒斨钓钔{感十足的視線,顫顫巍巍地又重復(fù)了一遍:“殘骨和顧慶華基因匹配度高達(dá)99%,從醫(yī)學(xué)角度上來說,是……是父女。”
這個結(jié)果,仿佛給了傅霆深重重一錘。
他的腳步突然趔趄一下,險(xiǎn)些站立不穩(wěn)。
那具殘骨真的是顧笙歡!怎么可能!!!
他的手指猝然收緊,眸底染血,猛地直起身來,狠狠地捏住工作人員的衣領(lǐng),低吼道:“重新再驗(yàn)!”
“傅總,現(xiàn)在的檢測技術(shù)已經(jīng)很完善了,而且……儀器是不會出錯的。”
“滾,再驗(yàn)!”
傅霆深眼眸猩紅,像是被激怒的兇獸。
瞬間,整個檢測室里瞬間靜若寒蟬。
工作人員的腿肚子都有些發(fā)抖,他只能重新又驗(yàn)了一遍。
良久后,工作人員沒敢再開口,而是直接將單子遞給了傅霆深。
傅霆深甚至不敢去拿那張單子,只是讓程澤念。
程澤只能硬著頭皮,將先前工作人員重述兩遍的話,又說了一遍。傅霆深雙手緊握,猛地?fù)]拳砸向檢測室的儀器,瞬間,有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
“顧笙歡,你怎么敢死!”他突然憤怒地低吼,周身的寒芒,仿佛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傅總!”程澤嚇了一跳,趕忙叫人去找醫(yī)生。
周圍幾個工作人員看到傅霆深發(fā)怒,也一個個飛快逃離鑒定室。
一時間,整個鑒定里,只有男人壓抑痛苦而又不自知的喘息聲。
“程澤。”
許久,傅霆深才開口,嗓音沙啞:“把骸骨……火化了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