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告訴你,大錯特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停留在原地等你!”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顧老爺子臉色都是漲紅的,那眼底的情緒說不出到底是悲還是怒,“十年時間啊,她把最好的十年,最好的青春都給了你,可是你是怎么對她的?”
“你真正了解過她嗎?你毀了她十年!”
聽著顧老爺子句句激烈的話,顧寒辭身形僵硬在那里,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攥住,沒說話。
顧母心疼的看了一眼顧寒辭,趕緊軟著聲音給故老爺子順氣,“爸,你這么生氣做什么,寒辭他有自己的決斷,不就是一個女人嗎,大不了就再娶一個。你怎么能為了一個外人和他生氣呢?”
“你就是這樣想的嗎?”顧老爺鷹眸如刃,冷冷瞧著顧母,那目光讓顧母有些莫名的心虛,垂下了眉眼,但是她心底還是很不以為然,畢竟男人嘛,身邊總會有些曖昧不清的女人,尤其是成功男人。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顧老爺子接連冷笑了兩聲,“今天,我就要把這件事情跟你徹徹底底的說清楚!”
顧母抿了抿唇,也不敢再說,她嫁進顧家,最害怕的就是這個顧老爺子,身上迸發出的那種氣勢,總是讓她心驚膽戰。
“蘇丫頭已經委屈了十年,我不可能再讓這件事情繼續下去了!”顧老爺子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站在那里的顧寒辭,聲音很沉,帶著不怒而威的氣場:“我再問你一遍,跪,還是不跪?!”
“我不跪。”顧寒辭依舊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他緊抿了抿薄唇,再一次重復,不知道是在說給顧老爺子聽,還是在催眠自己,“我沒做錯。沒錯。”
“好,那我就告訴你,三年前,蘇丫頭根本就沒有對夏倩做出任何事情!”顧老爺子吼出這句話,他閉了閉眼,然后有氣無力的道:“三年前,夏倩也是自愿離開的,是她同意拿著顧家的資源和錢離開的,做這一切的人,是我!”
話音落下,語音在富麗堂皇的客廳中繚繞。
明明很暖的別墅中,顧寒辭卻無端感覺一真深入骨髓的冷意,“怎么可能?不可能……”
修長俊美的男人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里,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不可置信的事情。
“事實就是這樣。”顧老爺在說完這些話之后,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很多歲,語氣深沉而重:“你自以為的,充其量不過是你自己想象的,而事實,卻是另外一個極端。”
“蘇丫頭委曲求全了十年,我再也看不下去了,當初她為了我們祖孫倆的關系,沒把我說出去,但是現在……顧寒辭,我告訴你,放過她吧,別再扯著她了。”顧老爺子苦笑了兩聲,臉上漫似無可奈何的意味,“她已經夠累的了,你已經毀了她十年,還要再繼續毀了她嗎?”
顧寒辭只覺得全身都是冷的,那種冷滲入了骨髓,“怎么可能……會是這個樣子?”
夏倩跟他說的時候,那種語氣,那種神情,都是假的?
顧寒辭突然之間就想到了之前蘇以晚給他的那個,在病房中發生的一切,以及這十年時間,每一次,蘇以晚跟他解釋,還有旁邊夏倩梨花帶雨的模樣。
難道……
全部都是假的?
一想到這個念頭,顧寒辭眼前就是一黑。
顧老爺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蒼白皺褶的手,就那么拿起紅木拐杖,直接狠狠打在了顧寒辭的腿上,“跪下!”
誰也沒想到顧老爺子會突然之間動手。
那拐杖狠狠敲著腿骨而發出的聲音,竟然令人心底發寒,顧母尖叫了一聲,慌忙的出聲,語氣中全部都是不滿和心疼:“爸,你怎么能動手呢?!”
原本以顧寒辭的身手,躲過去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現在卻沒有絲毫躲開的意念,忍痛悶哼了一聲,雙膝重重撞擊著地板,直接跪了下來,男人低著頭,墨色碎發打在前額,遮住了眼,聲音發澀:“媽,你別管……”
“蘇丫頭喜歡上你,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顧老爺子一邊咳嗽出聲,一邊直接打拐杖重重打在顧寒辭的背脊上。
顧寒辭只覺得腦海空白一片,甚至遲鈍到思考不了任何問題,身上傳來的疼痛感卻也不及心里的萬分之一。
他想到自己之前是怎么對待蘇以晚的,整個人的臉色就已經瞬間沒有了絲毫的血色,像是慘白的白紙。
“爺爺,這些事情等會再說……”顧寒辭心底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猛地站起身,顧不得身上劇烈的疼痛,就直接沖了出去。
顧老爺子無力的跌坐在那里,看著年輕修長的男人,慌亂的背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就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顧寒辭到底去了哪里,但是……
有些事情,晚了,注定是晚了。
心中的悔恨和慌亂揉碎為一體,不斷侵蝕啃咬那一顆心臟,顧寒辭開著車,直接到了最高的時速,一路闖過無數的紅燈,冒著車毀人亡的風險,飛快回到了顧宅。
“少爺……”張媽還沒來得及說話,男人整個人都踉踉蹌蹌的沖上了二樓。
就連垂在身側的指尖都在顫抖,從背影上都能看出明顯的惶恐和慌亂,像是方寸全無,潰不成軍的模樣。
顧寒辭根本沒有聽到張媽的話,就已經直接大力道的推開了門,沖了進去。
他飛快的看了一眼臥室,沒有任何人影。
顧寒辭心底的慌亂愈演愈烈,他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直到他闖進了浴室,直接達到了頂峰!
浴缸中的水已經滿到溢了出來,卻不是透明的水色,而是混合著鮮血的紅!
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而那個削瘦蒼白的女子,就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躺在了浴缸中,長長的睫毛垂落像是蝶翼棲息,了無生機,臉色蒼白到已經沒有了任何血色,像是個死人。
而她無聲垂落在一旁的手,那手腕上,有一道深刻入骨的刀割痕跡,滿是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