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英在公司看到李夢璐時,才想起昨晚周一鳴并沒有回復自己消息。
“夢璐,昨晚和你男朋友看的哪部電影啊?”同事問道。
“《小小的愿望》。”
“好看嗎?”
“挺好看的,你可以和你男朋友去看看。”
“好的。”
葉思英接完水之后,轉過身,差點撞上李夢璐。美玲又坐在椅子上,嗑瓜子。
“給,你要的水,我說你現在漲本事了啊?居然使喚我去給你接水了。”
“你可以拒絕的啊,我又沒有強迫你。”美玲得意洋洋的說。
葉思英從包裝袋倒了一小把瓜子,坐在美玲身邊,倆人一起嗑瓜子。
“說吧,我要怎么做才能追到周一鳴?”
美玲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這個很簡單,我把他約出來,你們自己聊。”
葉思英聽完,放下手中的瓜子,把剛剛給美玲接的一杯水,一口全部喝完了。
“哎,你干嘛啊?這是我的水,要喝你再去接啊。”
葉思英打了一個嗝,往自己的嘴里塞了一顆瓜子,喝完水之后,嘴里沒有味道。
“美玲,你就和我說這些?故意整我的吧?”
“沒有啊,我還沒有說完呢?而且,你就給我接一杯水,我就告訴你全部方法,那我豈不是便宜你了?而且,你剛剛把水全部喝光了,那我就不告訴你了。”
葉思英直接起身,來到自動販賣機旁邊,拿了一瓶果汁,放在美玲的面前。
“剛剛是我的錯,喝果汁吧。一會兒你去和周一鳴說,今天晚上八點鐘,我要和他單獨吃晚餐,而且,這事不能讓李夢璐知道。”
美玲打開瓶蓋,愜意的喝著果汁。
“好,沒問題,不過一瓶果汁是不是太沒誠意了啊?今天中午我想吃魚。”
“好,沒問題。”
倆人繼續(xù)嗑瓜子,不過是偷偷的在嗑。
周一鳴的父親來到了公司,公司總經理熱情的接待了他。周一鳴忙活著手頭的工作,完全不知道父親來到了公司。
“周一鳴,你出來一下。”
周一鳴跟著何總,來到會議室,剛進會議室,就看到了父親。然后轉身離開,但被何總拉住了。
“周一鳴,你要干嘛?你不是不知道公司現在的情況,我們已經沒錢了。算我求你,你就和你爸聊聊,可以吧?”
周一鳴看著何總,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父親的身份,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公司現在確實資金短缺,需要融資。
周一鳴小心翼翼的來到會議桌旁邊,和父親面對面坐著,但一直把頭低著。
何總顯得十分熱情,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話,周一鳴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周一鳴的父親周雄,幾乎沒怎么聽,他旁邊的助理,認真的聽著何總的長篇大論。
周一鳴抬了抬頭,看了一眼父親,父親一直看著他。周一鳴又把頭低下去了。
二十分鐘后,何總講完了,助手在周雄的耳邊說了幾句。
“何總,你剛剛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考慮投資,只是,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您說。”何總更加高興了,他知道公司的這筆錢,十有八九是會成功到賬。
“我想和周一鳴單獨呆一會兒,沒問題吧?”
“沒問題。”
何總走到周一鳴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周一鳴知道這是什么意思。空曠的會議室,只剩下父子倆人,一開始都是沉默的。
“爸,你想說什么,就趕緊說,我還要工作,沒時間陪你在這浪費時間。”
周雄沒想到周一鳴會叫自己爸,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聽到周一鳴這樣稱呼自己了。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吧?”
周一鳴看著父親,這句話,總感覺有點別扭。
“爸,你不覺得你和我說這話,像是一句廢話嗎?我這些年過得很好啊,當年你和我媽離婚,你給了我們一大筆錢,我過得很好啊。”
父親頓時啞口無言,當年是他出軌,選擇凈身出戶,本以為周一鳴會選擇跟著自己一起生活,沒想到他選擇了母親。
“一鳴,我知道,你可能會恨我,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媽媽,不過這事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你也是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了,現在應該不會再記恨我了吧?”
周一鳴看著手機,頓了頓,說。
“爸,我早就不記恨你,不過,我媽可能還沒有原諒你,所以,我不能和你過多接觸,聽說你現在生意做得很成功,我很佩服你。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干預我的工作,我們公司現在是很缺錢,但我不希望是你來投資。”
父親知道周一鳴很可能會這樣說,也不再說什么。走出會議室,叫上助手,離開了公司。何總送完周雄之后,急匆匆的回到公司,站在周一鳴面前。
“周一鳴,我們公司有救啦!”
周一鳴揮了揮手,沒有說話。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和我說,你叫你爸不要投資?”
“是的。”
何總非常生氣,他恨不得當場就把周一鳴大卸八塊。
“周一鳴!你搞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次融資,花費了多少時間和精力?你和你爸,沒什么矛盾啊,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呢?”
“融資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而且,我只是和我爸說了而已,他不一定會聽我的。”
何總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沖動了,馬上笑著臉對周一鳴說。
“也是啊,不好意思啊,剛剛對你的態(tài)度不太好,你繼續(xù)工作吧。”
周一鳴已經無心工作,自己拒絕父親的投資,是不是做錯了呢?畢竟,當時來到這家公司實習時,何總可是非常照顧他。
中午,美玲開心的吃著魚,然后發(fā)消息給余生。
“余生,幫幫忙唄,今天晚上幫我把周一鳴約出來一下,就說你找他喝酒。”
余生看著美玲發(fā)來的消息,一點也不奇怪,估計是葉思英叫她這么做的。
“這事,英子直接和我說不就行了嗎?怎么還叫你和我說呢?”
美玲拍了一張桌上的魚的照片,發(fā)給余生。
“哈哈,我也不想說啊,奈何某人太想見到周一鳴,變得腦袋都有點問題了,非要請我吃魚,讓我?guī)退阎芤圾Q約出來。我是她好朋友啊,這個忙,我必須幫啊。”
余生也是服了美玲,假話有必要說得這么明顯嗎?
“你是有魚吃了,那我呢?白白幫你?”
“那我不管,反正英子是你好朋友,你看著辦吧,你要也想吃魚,可以過來一起吃,我可以給你留一點。”
余生沒再回復美玲,美玲說得沒錯,英子這段時間,為了追求周一鳴,是變得有點糊涂了。
下班前,余生給周一鳴打了電話。
“一會兒一起喝酒,暫時不用接李夢璐,她又不是三歲小女孩。”
周一鳴只是說了一個字:“好。”
葉思英下班思,偷偷跟著李夢璐,確定周一鳴沒有來接她。
“英子,我沒騙你吧?李夢璐是一個人回去,一會兒你去酒館見到周一鳴,記得調整一下腦袋,不要亂說話。”
周一鳴早早的就來到了酒館,余生倒是不急,他挺希望葉思英比自己先到酒館,這樣自己就不用出現了。
余生到酒館的時候,周一鳴已經喝了幾杯了。他一見到余生,就抱了抱余生。
“哎,干嘛呢?你抱我干嘛啊?”
昨天劉雨抱自己,是驚訝中帶著高興,周一鳴抱自己,只能是驚嚇。雖然周一鳴也不是第一次這樣抱自己了。
“余生,還是你懂我,知道我今天心情不好,找我喝酒,陪我聊天。”
余生哪里知道周一鳴今天會心情不好?無非是剛好碰上罷了。
“對啊,我肯定懂你啊,一會兒給你看一樣好東西,你到時候也可以抱。”
周一鳴搖了搖頭,對余生說的好東西,完全不感興趣。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酒,之后,開始向余生傾訴。
“今天我爸來公司了,我們公司最近缺錢,何總不知道通過什么途徑,找到了我爸,也說服我爸投資了。但我跟我爸說,叫他不要干預我的工作,也就是說,讓他不要投資。可是,這樣做,對不起何總,當時我還是實習生的時候,他就很照顧我,現在我卻這樣對他,你說我是不是做得不對啊?”
余生不說話,喝著酒,等著周一鳴繼續(xù)說,但周一鳴卻不說了,盯著余生,等著他回應自己。
“繼續(xù)說啊,我聽著呢。”
“那你倒是回應我一下啊?我一個人干說啊?”
“你不是心情不好得嘛,說出來就好了啊,而且,你剛剛說的那些,根本不是重點,我要聽重點。”
周一鳴笑了,余生怎么這么聰明呢?
“我爸媽在我十歲的時候,就離婚了。離婚原因是我爸出軌了,而且我爸那時經常會打我媽,所以離婚后,我就跟了我媽。從他們離婚以后,我再也沒有見過我爸,直到昨天,我在公司看到了我爸,你知道當時我有多么開心嗎?可是,我卻表現出一副很不想看到他的樣子。十幾年沒有見到他了,第一句話開口時,我叫了一聲爸,這個字,對我來說,已經很陌生了,當我說出來的那一刻,我難以相信。讓我難受的是,我在和我爸僅有的幾句對話中,還表現出了對他的怨恨,雖然我嘴上說著已經不記恨他了。”
余生看了看周一鳴的眼睛,已經泛出淚花。
“理解,有時我們的確會這樣,那你下次見到他的時候,轉變一下態(tài)度。”
周一鳴沒有說話,喝著酒。余生剛想發(fā)消息,叫葉思英不用過來了,沒想到葉思英已經站在酒館門口,往里看。
余生把頭低下了,用手把周一鳴的頭也弄低下了。
“你在做什么啊?”
周一鳴以為余生把自己的頭按下去,是讓自己一個人偷偷擦干眼淚。當葉思英拍了拍周一鳴的背時,余生心里想著,自己今天可能是做錯事情了。
“嘿,周一鳴,終于見到你了啊,現在見你一面,比見總統(tǒng)還難啊。”
周一鳴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看著葉思英,再看著余生。
“你叫她過來的?”
余生不說話,他能怎么說呢?
“怎么?你好像不想看到我?那我現在就走。”
葉思英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回頭看了看周一鳴,他并沒有想拉回自己,再瞟了一眼余生。
“英子,來,坐這兒。”余生說道。
葉思英灰溜溜的坐在余生旁邊,氣氛有點尷尬,以前他們見面時,都是玩笑話走一波,現在怎么沉默寡言了呢?
“英子,你喝酒嗎?”周一鳴問道。
“喝,我要喝那種容易醉的酒。”葉思英說完,看了看服務員。服務員馬上轉身,去拿酒。
“英子,聽說你辭職了,和李夢璐一起加入同事新開的公司,估計不久以后,你就是領導了吧?”周一鳴強行將剛剛傷感尷尬的氛圍變成了以前熟悉的畫風,余生也趕緊補上一句。
“當然啊,以后我們倆,就等著英子包養(yǎng)呢。”
葉思英聽他倆這樣說,不得不附和。
“沒問題,不過我不能一下包養(yǎng)你們倆,暫時包養(yǎng)一個吧,你們誰想要這個名額呢?”
說完,余生舉起了手,當又馬上放下了。周一鳴看著葉思英,緩緩的舉起了手。
“暫時包養(yǎng)我吧,余生已經有人包養(yǎng)了,那個富二代小美女,追了他那么久,余生就是不答應人家,很明顯是被包養(yǎng)了。”
余生有點生氣,但也不能說什么,今天傷心的主角是周一鳴,隨便他怎么說。而且,自己好像應該找機會離開了,葉思英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已經甩了好幾個眼神了。
“周一鳴,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情,你們繼續(xù)喝,我就先走了。”
余生轉身離開,周一鳴拉住了余生,倆人的眼神對視,傳遞出一段對話。
“小子,你這是在害我,不能走。”
“對不起啊,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自求多福吧,我相信你。”
余生掙開了周一鳴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酒館。
服務員給葉思英倒了一杯酒,葉思英直接喝完了。
“哎,酒不是這樣喝的,要慢慢品。”周一鳴說。
“哦。”
倆人不說話了,曾經無話不說的朋友,現在即使喝著酒,也不知道該怎么聊天了。
余生給葉思英發(fā)了一條消息。
“不要和他聊你的事情,他今天心情不好,和李夢璐沒關系,他今天見到他爸了。”
葉思英看著周一鳴,然后舉起酒杯,碰了一下,又喝完了一杯。周一鳴不知道英子為什么會這樣,倆人就這樣一言不發(fā)的喝著酒,余生一個人,在酒館不遠處的公園,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