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正準備睡下的田倫,聽到頂頭上司冷漠帶著漠然的聲音,嚇得覺都沒了,趕緊爬起來辦事,“好的,韓總,我馬上去。”
直到現在夏琳一還有一些難以置信,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連聲音都跟著抖了起來,“這個男人,究竟為什么呀?寧晚秋這樣被人圍觀,他不也是一樣嗎?”
出賣寧晚秋,不等于也將自己給出賣了嗎?哪有人做這種損人也不利已的事情?
韓明倫的下頜棱角分明,冷峻的面容在橘黃色的床燈下,顯得更加立體。
“你看視頻中,全程都是寧晚秋的臉面向外人,當時我們考慮以此為把柄要挾她,倒沒有想到,反倒讓他鉆了空子。”
聞言,夏琳一將視線移回到電腦,果然全程邱凱都只露一個側臉。
世界上相像的側臉太多太多,真的查到他,只要咬死不承認就行了!
看樣子,這個人渣,從一開始就是打算吃二家飯的。
手機鈴聲再度響起,是田倫打來的。
韓明倫按下免提鍵,“進展如何?”
“Boss,邱凱那小子不見了。我托遍了關系,都沒有找到他,好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人找不到了?
夏琳一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只見他剛剛冷峻的面容,此時已然陰沉得厲害,全身更是彌漫出一股寸寸結冰的氣場,“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另一邊。
半夜,整個韓家大宅都被一陣急促的電話聲吵醒。
有傭人立刻披著衣服,從房間里小跑出來,接起電話。
幾分鐘后,傭人又跑到韓國山的房間門口,低聲跟守夜的保鏢耳語幾句,后者點了點頭,折身進屋。
沒一會兒,韓國山的房間便亮起燈光,剛剛站在門外的傭人立刻走進,將手里的行動電話恭恭敬敬地遞上,“韓董,寧家的電話?”
“寧家?這么晚,沒說什么事嗎?”
“沒有,只說請您親自接。”
“嗯,行了,我知道,你下去吧!”
韓國山暗暗有種不祥的預感,莫非寧老爺子身有貴恙?
于是,他略顯緊張地開了口,“喂?我是韓國山。”
“國山,我是老寧,小芬在嗎?”電話另一端,是寧老爺子著急忙慌、顫顫巍巍的聲音。
雖然韓國山與寧父是翁婿關系,但兩人實際相差不過十幾歲,所以稱呼上還和在商場上一樣,一個不叫爸爸,一個不稱兒子。
“呃……寧董,您有什么事?”
“晚秋她,她一時想不開就……哎,現在人還在醫院搶救……這個孩子平時最聽小芬的話……”
“晚秋出事了?”韓國山吃驚狄頓了頓,等了一會才別別扭扭地說道,“可是,可是……小芬她已經有很多天沒回家了。”
很明顯,寧芬和丈夫鬧離婚,離家出走,但考慮到父親年邁身體不好,這事并沒讓寧家人知曉。
下一秒,聽筒安靜。
電話那端久久沒有說話,只到有什么東西重重摔到地上的聲音,爾后有傭人驚呼,“來人啊,老爺子暈倒了!”
“寧董寧董?”韓國山立刻從床上站起,可是沒有拐杖的支撐,他又朝著身后倒去。
情急之中,一雙有力的手臂緊緊托住了他的上半身,將人扶了起來。
正是聽到聲響后趕過來的韓明倫與夏琳一,“爸,你怎么了?”
韓國山穩了穩身體,好不容易坐下,“寧家來電話,說是晚秋剛剛想不開割了脈自,正在醫院里搶救,生死未卜。他們想讓消費過去看看,可是……”
具體說些什么,夏琳一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停留在“生死未卜”幾個字上。
怎么回事?
她不是開玩笑的嗎?
那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真的狠下心來,做這種事情?
“現在小芬不在,做為親家,我們不能全然不作表示。明倫,你代我去醫院看一下吧!”
“爸,我……”
韓明倫的嘴動了動,剛想反對,夏琳一突然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搶先開口:“好的,我們馬上過去,您快休息吧!”
如此折騰,韓國山的身體確實吃不消。他疲憊地倒回床上,含了兩顆救心丸,掖好被子休養。
剛出房門,韓明倫便拉住夏琳一的胳膊。
“為什么要去?”他倚著門靠在墻上,修長的大長腿占據著整個走廊,明顯一幅她不說清楚,就別想他去的模樣。
夏琳一滿面愁容,將自己的手機拿出,找到寧晚秋發過來的視頻跟照片,遞上,磕磕巴巴地說:“其實,其實她在出事之前,打過你的電話,是我接的。我以為她開玩笑的,哪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自責與內疚填滿胸口。
畢竟是一條人命,夏琳一渾身發抖,眼眶發紅,長長的睫毛如同雨天的蝴蝶,不停顫著,整個人看上去無助而又孤獨。
韓明倫的心微微一沉,用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里,用下頜抵著她的頭,嗓音輕柔。
“別瞎想,她自己想不開要尋短見,怨不得任何人!”他放開夏琳一,將她從自己懷里拉開一點點,低沉的嗓音如同帶著勾子,“我們現在就去醫院看看,但你要答應我,不要多想了,嗯?”
夏琳一乖巧地點了點頭,擦了把臉上的淚水,“好,我去換件衣服。”
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到達醫院的時候,早有記者聞著風聲而來,此刻外面圍滿了冰城大大小小的報社和媒體。
一見韓明倫到場,一群人立刻蜂涌而上。
“韓先生,請問之前傳聞您找人拍錄相,破壞寧小姐名譽,導致這次不幸事件,對此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韓先生,請問你這么晚堅持過來,是因為愧疚嗎?”
“韓先生,請問被你護在懷里的這位小姐是新歡嗎?”
“……”
醫院門口到急診室的路程并不長,可由于記者們的圍追堵截,韓明倫又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保護夏琳一身上,硬是五分鐘都沒進去,最后只能被迫停下。
見狀,記者非但沒有相讓,反而一個個地將話筒不停往前懟。
“這位小姐,請問是否因為你的插足,才導致寧小姐跟韓總感情破裂乃至分手,她這次自殺住院是否與你有關,你來是宣誓主權嗎?”
夏琳一看著密密麻麻的話筒,一時之間慌了神,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些什么,“我……我……”
一雙有力的臂膀摟緊肩膀,繼而被擁進懷里。熟悉的淡淡煙草味,瞬間安撫她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