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后。
韓明倫前腳離開,韓國山后腳便再度將林醫生叫回韓家。
接到電話,林醫生連外套都沒來得及穿,就立刻趕了過來。
“韓董,您哪里不舒服嗎?”因為下午剛見過,所以,林醫生下意識便認為韓國山是不是又犯了病。
“林醫生,你到我們家多長時間了?”然,韓國山卻坐在沙發上,手里扶著拐杖,沖著林醫生搖了搖頭,答非所問。
林醫生雖不明白韓國山為什么這么問,卻還是認真地想了一下,回答:“快十五年了。”
韓國山緩緩點頭,神情像是陷入某種回憶的思緒里。
“十五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夠快的。我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模樣。”
說到以前,林醫生也是無限感慨:“那會兒我剛從醫學院畢業,初生牛犢不怕虎,仗著自己有點小成績,得罪了醫院里的院科都不知道。還被人假公濟私,差點弄進去。那個時候,就是韓董出現,將我收進了韓氏集團,成了您的私人醫生,還將公司名下的醫院交給我來管理。”
無疑,韓國山就是他人生中的貴人。
“這么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這件事情,你居然還記得如此清楚。”韓國山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當時幫你只是覺得你是個人才,不忍才華被埋沒而已。”
“我知道,謝謝韓董這么多年的栽培。”林醫生真心道謝。
如果沒有韓國山,說不定這會兒,他的人生境遇,已經全然不同。這份恩情,他也一直記在心里。
“林醫生,有個醫學上的問題,想要問問你。”韓國山看了林醫生一眼,突然話風一轉:“如果說一個小孩,有人想要確定她跟自己的家族有沒有血緣關系,卻無法采集直系親屬的血液樣本,那這樣,還有別的辦法可以鑒定嗎?”
聞聲,林醫生思索了一下,一語道破,“韓董是想確定夏小姐的孩子,跟韓少之間的關系嗎?”
最近,韓明倫和夏琳一的事鬧得沸沸揚揚,所以,韓國山一開口,他便大致猜到。
林醫生是自己的人,所以即便他猜出什么,韓國山也沒有打算隱瞞。
“嗯,不知道為什么,我看那個小丫頭,總覺得有股無言的親切。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可你就當我老頭子發神經吧,我還是想試試。”
“其實,目前最常規的鑒定就是取父母任意一方,與孩子的血送交樣本檢測,這樣便可以直接斷定雙方到底有沒有血緣關系。但如果父母一方無法提供血液樣本,則可以通過與孩子有間接關系親屬的樣本,也同樣能起到斷定的作用。”
韓國山緊皺的眉頭松了下來。
“依你這意思,只要提供我的血液樣本,也可以確定暖暖跟明倫有沒有血緣關系?”
“理論上是這樣子沒錯。”林醫生雙手垂放在胸前,恭敬回復:“也就是說——隔代也能做親子鑒定。”
“林醫生,你是我信任的人。”韓國山點點頭:“那好,這事就交給你去處理,記住,一定要秘密處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去往芳華學院的路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靜靜地停在馬路邊。深色的車窗透出了后座上面坐著男人的臉,五官刀削斧鑿,氣質清冷淡泊。
他閉眸安靜地坐在那里,棱角分明的臉上,難得出現一抹與本身氣質不符的緊張。
田倫從倒后鏡,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總裁,小心翼翼地問道:“隋總,夏,夏老師剛剛不是說,她今天晚上要加班嗎……”
后面的是“為什么你還要放下工作來到這里”。當然,這句話,田倫聰明地選擇點到為止,沒有說完。
韓明倫緊抿著唇瓣,深色的黑眸落在了窗外。修長的手指,慢慢蜷緊,變成拳頭,靜靜地落在腿上。
“但愿是我多想了吧!”
最近這幾天,夏琳一好像特別的忙。每天他還沒有起床,她便已經出去上班了。晚上,他回到家,那會兒她卻早已睡了。
今天,他將所有的公事全部推了,特意等在這里想要接她回家。可是,剛剛她卻告訴他,自己今晚要加班。
雖然韓明倫很想相信她說的話,可心底就是有一個反對的聲音,在不停地叫囂著。
于是乎,帶著一股近乎執拗的倔強,他選擇安靜地等在這里。
前方,田倫伸手,突然驚呼:“總……總裁,您看,那不是夏老師嗎?”
順著田倫的視線望過去,韓明倫果然見到夏琳一正背著包往公交站臺的方向走。不巧的是,他到的時候,剛好有一臺車子停了下來,她趕緊上了車。
直到那抹人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韓明倫這才收回眼神。
前面的田倫縮了縮脖子,用力裹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辦,他好像覺得車里的氣壓比起前幾天更加低迷了!
田倫再度從后視鏡偷窺一眼,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沒有底氣,“也許……夏老師原本要加班的,臨時變更吧!”
韓明倫雙眸清清冷冷地虛盯著車窗外,下頜條緊緊繃出一條完美的線條。
半晌,他的視線終于從外面移了回來,淡淡一哼,“呵,去夏氏集團!”
十分鐘后,夏氏集團,辦公室。
夏子恒雙手抄在胸前,饒有興味地看著從一進門,就喪著一張臉的韓明倫。
“誒,怎么了這是,跑到我這里來,還一幅被媳婦拋棄的可憐模樣……”
夏子恒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見站在韓明倫身后不遠的田倫,一直不停地對他打著眼色。
呃……還真是讓媳婦拋棄了?不會這么準吧!
夏子恒聳了聳肩,笑得幸災樂禍,“不是吧,被夏夏甩啦?”
“滾!”
“……”
夏子恒的話,讓韓明倫深如寒潭般的狹眸半瞇起來,他身上快速地籠罩出一層冰冷的壓迫感,原本就冷漠的面色,頓時又陰郁了幾分。
“明倫哥,息怒!”夏子恒莫名覺得有些犯忤,哈哈干笑著:“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韓明倫漆黑如墨的黑眸,掀了掀,翻了個白眼,沒在追求。
“怎么……怎么追女人?”半晌,他終究是語氣生硬而又顯得不自然地開了口。
夏子恒跟韓明倫這么多年的好友,確實沒有見過對方這么吃癟地向自己討教的一幕,他強忍著爆笑的沖動。
“追女人你找我就對了,就憑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留身的豐富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