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閉著眼,將以前知道的密碼輸入進去。
也許是不幸之中的萬幸,江遠洋的密碼還是老樣子,手機屏被點開了。
夏琳一點進通訊錄,在電話簿中找到田祖兒的電話,撥打過去。
電話嘟嘟響了許久,才被人接了起來。
那邊的背景有些吵,聽聲音有點像是酒吧。
“江遠洋,你終于肯低頭認錯,主動給我打電話了?”聽筒里是田祖兒興奮又高傲的聲音。
夏琳一:“……”
她沒多想,直奔主題,“田小姐,能麻煩你過來我這里一趟吧,江遠洋喝多了,在我家樓下呢!”
下一秒,電話另一端寂靜無聲。
田祖兒沒有馬上回答她,可是從手機里還是能聽到,吵鬧聲越來越小,好像是她正在往安靜的片區走。
一會兒之后,夏琳一聽到耳邊傳來“啪”的一聲脆響,緊接著,有吸煙的呼吸聲。
田祖兒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帶著極大的嘲諷,“夏琳一,你不就是勝利了?有必要跑到我面前炫耀嗎?你和江遠洋和好了呢?可笑,一個窮嗖嗖的男人,你喜歡就拿去!”
什么勝利?什么和好?
夏琳一蹙了蹙眉,這個女人,怕不是腦子有坑吧?
“喂,田小姐,江遠洋是你的未婚夫,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說……”但,夏琳一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邊便傳來一陣陣忙音。
看著電話,她滿臉日了狗的表情。
最后,夏琳一不得不接受現實,看樣子,今晚不把江遠洋帶回家是不行了……
深夜,夏家公寓。
將江遠洋扶回家,夏琳一才發現江遠洋的手臂處,有幾道被玻璃渣子劃過的劃痕。
擔心玻璃異物停留在手心,會造成發炎并流膿,夏琳一找出家里備用的醫藥箱,用消毒水先拿圍著江遠洋的傷口消了一圈毒,然后再拿出鑷子,小心地將里面的玻璃渣子一個一個全部夾了出來。
倏地,一股輕微的扯痛讓江遠洋蹙了蹙眉,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女人烏黑透亮的頭發;再往下就是如同一把扇子似的,卷而翹的睫毛,輕輕地耷拉在下瞼處;唇角緊緊抿著,唇間的窩渦若隱若現。
此刻夏琳一正低著頭,神情專注地幫他處理著受傷的地方,嚴肅又認真。
屋內橘黃色的光芒打了下來,落在她的身上,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的柔和。
江遠洋伸出另外一只手,想要擋在夏琳一的頭頂上,可她似乎已經忙完。
他嚇得立刻放下了手,裝作還沒有酒醒的樣子,靠在沙發上。
彼時,夏琳一已經把江遠洋的手處理干凈,又給他上了點消炎的藥。
一切結束,夏琳一將藥箱收起。正準備起身,眼睛的余光卻瞟到江遠洋藍色西裝外套上的一處的污漬。
看這樣子,應該是他剛剛喝醉了酒,在樓下撒酒瘋時候弄的。
認識許久,她深知這個男人很愛干凈,從前只要衣服上有一絲褶皺,恐怕他都不肯出門。
夏琳一沉了沉眉,為了避免明早江遠洋以各種理由賴在這里不走,她只能幫他將外套脫下,走進衛生間。
客廳靜寂無聲,江遠洋緩緩地睜開雙眸。
看著正在衛生間忙碌的女人背影,他的神情慢慢飄向很久以前。
這些年,市場越來越飽和,而江家的生意也越來越難做。
江遠洋在大學時,就已經跟著父親四處外出應酬談生意,由于他長的白白凈凈,陽光帥氣,由此,總是會成為那些生意場上闊太太們的目標,每次回家,都是吐得昏天黑地。
幾年前,一次,江遠洋摸著一陣陣想往上翻涌的胃,扶著門,按響夏琳一所在出租房的門鈴。
門鈴響了好幾聲,夏琳一才應了一聲來了,打開了門。
“遠洋?你怎么又喝了這么多?”看著門外醉得一塌糊涂的江遠洋,她蹙了蹙眉,伸手攙著男人進入屋內。
夏琳一讓江遠洋先坐到沙發上:“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弄點蜂蜜水來醒醒酒。”
江遠洋乖乖依言聽話。
幾分鐘后,她將溫熱的蜂蜜水遞到男人的嘴邊,小心地扶著他坐了起來,“趕緊喝了這個,不然等下醒來頭會疼的。”
聞言,江遠洋嘟起了嘴:“不要,我要你喂我。”說完,他朝她努了努嘴。
夏琳一將臉偏向一邊,耳根子一下子便紅了:“別鬧。”
她將水杯往沙發前的茶幾上一放,整個人就要站起來。
不想,江遠洋竟伸手一撈,夏琳一整個人又再度跌入他的懷里。
“喂不喂?”將夏琳一困在自己的懷里,他的身子朝著她慢慢逼近,威脅著。
夏琳一被江遠洋的動作,弄得沒來由的小臉一紅,可嘴里還是倔強地說著:“遠洋,別鬧。”
“我在鬧是吧?”江遠洋瞇了瞇雙眸。
接下來,夏琳一在沙發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撓她癢癢,明知道自己最怕癢了。
回憶漸漸回到了現實……
江遠洋放在沙發兩側的手,一寸寸握成了拳頭,也許過了今晚,他便徹的沒有機會了。
彼時,夏琳一已經忙完,重新回到客廳,路過沙發,正準備走的時候,她的手臂被人一把緊緊拉住。
尋著視線看去,江遠洋不知何時醒了,雙眸有些迷蒙地看著她。
“夏夏,對不起,能不能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一個補償的機會。我知道我這些年大錯特錯,錯得離譜又可笑,可那件事,我真的一直不知情!”
一次機會?一個補償的機會?
若是以前的夏琳一,恐怕做夢都在想著,江遠洋會跟她說這句話,那樣,自己便可以不顧一切地飛奔回到他的身邊,甚至感恩戴德,熱淚盈眶。
可是,現在……
“遠洋,你醉了,說話腦子不清,等你醒了,我們在好好談談吧!”
江遠洋看著夏琳一,他沒醉,相反,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白得多。
這么多年,她一點都沒有變。皮膚還是一如記憶當中的白,在燈光照射之下,更是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一般,緊縮嫩滑得看不到一絲絲的毛細孔。
一頭披肩的長發,被她放了下來,散上雙肩,整個人說不出的清春亮麗。
江遠洋動了動嘴皮子,剛要說些什么,夏琳一卻像是早已洞悉一切似的,趕在他開口之前,先一步出聲。
“江先生,我希望你明白,人都是向前看的,我們之間已經成為過去式。在我離開的這段日子里,你選擇了田小姐。不管你想不想,她都已經成為你生命當中抹不掉的那一部分。發生的事情,不可能倒退回去,余生,我們便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