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要守護(hù)自己的東西,可眼前的畫面還是避無可避地讓秦汐心里微微刺痛了一下。
裴朗將她的情緒收進(jìn)眼底,大聲開口,“小舅舅,秦汐等你很久了!”
裴錦川回神,見到樓下的秦汐,便不再和其他幾個人寒暄,大步朝她走來,“餓了?”
“還好,”她微微皺著的眉頭有了一點放松。
可是,還是不解為什么陸亞玲會單獨將裴錦川叫到書房,而且看樣子,麥薇應(yīng)該是在他們回到之前就到了裴家了。
幾個女人一起下樓,麥薇很有禮貌地頷首,“伯母,那就改天再來打擾了!
“急什么?家里的事還得靠你才有眉目,以前你也經(jīng)常來,一起便飯吧,”陸亞玲很客氣。
秦汐的手一僵。裴家有事,需要麥薇幫忙嗎?是裴錦川所說的那個官司嗎?
麥薇轉(zhuǎn)頭對她輕笑,“怕是不方便吧?我改天再來——”
“一起吃個便飯吧,”秦汐突地出聲,“吃頓飯而已,又不代表什么。多添一雙碗筷罷了。”
她不明白陸亞玲口中那要靠麥薇的事是什么,可是,她此刻必定不能沉默。
對啊,一頓飯而已,多一雙碗筷而已,又能代表什么?!
麥薇臉上的笑有些凝滯,卻又很快恢復(fù),“那就麻煩了。”
傭人很快上餐,陸亞玲坐在首席的位置上,見到桌上的菜式,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廚子,“今天麥小姐在,怎么沒有她喜歡吃的菜?”
廚子一愣,老傭人趕緊拉了他一把,“麥小姐喜歡吃素炒蝦仁和水煮魚,你趕緊去做兩道出來!”
廚子趕忙應(yīng)聲而去。
秦汐咬了咬唇。
她終于明白了,麥薇和這一家人,有多熟稔。
裴錦川在桌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有你愛吃的素三絲,多吃一點。”
他怕她亂想。
他的手很暖,很暖。秦汐輕輕一笑,夾了一塊到他碗里,還沒來得及放進(jìn)去,旁邊的麥薇已經(jīng)開了口,“錦川,你以前也愛吃水煮魚和素炒蝦仁,到時候你多吃一點——”
秦汐手一僵。
裴錦川掃了對面的麥薇一眼,不動聲色地握住了秦汐的手,“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吃素。葷菜畢竟不太養(yǎng)生!
麥薇一愣,手中的筷子啪地一聲掉在了桌面上。
傭人將剛剛做好的蝦仁和水煮魚端到她面前的時候,也已經(jīng)失了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陸亞玲怕她尷尬,給她夾了點菜,也沒見她吃下去幾口。
一頓飯吃得有些詭異,誰也沒有開口再說話。
只有裴錦川的手,一直在桌下緊緊地扣住秦汐的手,不讓她掙脫。他也有自己的底線,那就是對婚姻的忠誠。
他絕對不會亂來。
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不需要給麥薇希望,這是不傷害裴太太的最好辦法。
秦汐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里泡了,然后又被放在烈日下曬著——
麥薇這么了解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個人的喜好,她不是不介意的。
可是現(xiàn)在,他的手那樣暖,那樣暖,他的掌溫已經(jīng)順著她的血管熨帖而上,暖住了她的心口。
放下筷子的時候,她用自己的手在他的掌心里回握了一下。
裴錦川眸光微微亮了亮,帶著她起身,“我?guī)叵ワ埡笊⒉剑銈兟摹!?
麥薇今天會來,他也沒有想到。
只是剛才看秦汐的反應(yīng),似乎又誤會了。
他覺得,是應(yīng)該將有些事,跟秦汐說清楚了。
牽著她的手就往門口走,再也不去管身后那些人是什么神色。
秦汐的心里慢慢地開始放松,平靜下來,有燦爛的小花,一朵一朵地開在了心房之上。
他依舊還是她的裴先生!
不舍得她受委屈的裴先生!
還是那個值得她愛的裴先生!
兩個人并肩朝外面的花園走去,門卻先一步被推開,老園丁踉蹌地跑進(jìn)來,差點撞到秦汐,“三少,不好了!花房那邊起火了!薔薇快要被燒光了!”
秦汐一愣,掌心已經(jīng)忽地一空。
裴錦川已經(jīng)放開她,大步朝門外跑去。
身后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麥薇已經(jīng)繞過她,沖了出去,“錦川,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她已經(jīng)帶了哭腔。
“好像是電線老化引起的,”老園丁急得臉色煞白。
人一個一個地從秦汐身邊跑出去,卻沒有人再多看她一眼。
心,狠狠地,往下墜著......
“還愣著干什么?!趕緊去看看。 ,裴朗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往外帶。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結(jié)果居然被他這個烏鴉嘴說中了!
籃球場的彼端是一個花房,種著最名貴品種的薔薇,此刻卻已經(jīng)濃煙滔天,熊熊地燃燒成了一片火海。
裴錦川被熏得睜不開眼睛,“打了火警了嗎?!”
“打了!”,管家一邊應(yīng)著一邊指揮傭人們將水龍頭打開狂噴,卻也是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麥薇奔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失控,“錦川,你說過,薔薇代表我們的愛情,薔薇不凋謝,我們的愛就會一直在!我不能讓它們就這么被燒毀!”
裴錦川被震住。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麥薇已經(jīng)沖進(jìn)那片火海之中——
“麥薇!”
他連水都來不及往自己的身上沖,就這么連忙跟了進(jìn)去,“麥薇!!”
濃煙熏得他睜不開眼睛,卻聲嘶力竭地吼著。
秦汐被裴朗拉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裴錦川沖進(jìn)火海里的模樣。
她全盤失控,要跟著沖進(jìn)去,卻被裴朗死死拉住,“你進(jìn)去送死嗎?笨蛋!”
進(jìn)去送死嗎?!
不,她要進(jìn)去把自己的丈夫拉出來!
可是,他又是為了誰,才沖進(jìn)了那片火海里的?!
他真的......連死都不怕了嗎?!
陸亞玲和裴錦雯在旁邊已經(jīng)失控,招呼著傭人趕快救活,尖叫聲,呼救聲,還有,火蔓過薔薇枝椏的噼啪聲,一聲一聲地傳來,到最后匯入秦汐的耳朵里——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聽不到了。
只是愣愣地看著前方,任憑裴朗死死地將自己拉住。
原來.....
心痛,原來沒有聲音的。
幾分鐘之后,終于看到裴錦川從花房里面沖了出來,他的懷里,抱著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麥薇。
他像是沒看到她一樣,直接沖過去將麥薇交到了管家手里,“送醫(yī)院!她有哮喘,快,快救她!一定不能讓她有事!”
老管家趕忙把麥薇接了過去,裴錦川還來不及回頭看秦汐一眼,整個人眼前一黑,栽倒在了地上......
所有人亂作一團(tuán),全然地,忘記了站在他們身后的秦汐。
在生死面前,人總是最誠實地面對著他們的心。
這句話,很對,很對。
每一個字都是那么真實,卻每一個字,都想讓秦汐流淚。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地一切,輕輕地掙脫裴朗的手,將自己僵立在原地。
進(jìn)退不得。
此刻,她才是那個多余的人。
心,快要窒息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避開那灼熱的火光,可胸口,還是辣痛一片。
呼嘯而來的救護(hù)車將他和麥薇載走,她甚至還看到麥薇的手掙扎著,握住了他的。
明明,她才是他的太太,可此刻,握住他的手的人,不是她。
突然想起自己那個問題——
你,還愛她嗎?
他沒有回答,可是,他的行動,已經(jīng)告訴了她答案。
生死都可以不顧,這不是愛,難道還能有其他的解釋嗎?!
原本以為他的情感就在她的手邊,觸手可及,可是現(xiàn)在看來,自己真的是太蠢,太天真了.......
裴家亂得可以,沒有人注意到她此刻的動向。
秦汐慢慢地退出來,悄無聲息地,踏著滾燙的馬路,往山下走。
他躺在醫(yī)院里,她,卻已經(jīng)不想去陪伴他了。
馬路很燙,空氣很燥熱,那些狠狠忍住沒有流出的眼淚化成了汗水,慢慢地蒸發(fā)掉。
有什么東西,仿佛也一點一點地,從她生命里被剝離。
怔怔地看著前方的路,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
“嘿!”
身后一陣匆匆的聲音,她的雙臂已經(jīng)被裴朗扯住,“你不去醫(yī)院陪小舅舅,你亂跑什么?!”
“我為什么要去陪他?”
她茫茫然,腦中一片空白。
裴朗怒其不爭,“你是他的妻子!這種時候,你不陪在他身邊,難道真的要讓人趁虛而入嗎?!”
趁虛而入?
秦汐可悲地發(fā)現(xiàn),好像自己和裴錦川的婚姻,真的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牢固。
處處,都虛得不行了。
可,裴朗的話,還是提醒了她。
“你說得對,”她回神,眼里慢慢籠出一絲輝光,“我是他的妻子......”
是妻子,是有合法的權(quán)益,連法律都在保護(hù)她,她更加要去捍衛(wèi)自己的權(quán)益和尊嚴(yán)!
裴朗松了一口氣,“趕緊上車,我?guī)闳ィ ?
車子很快到了莫氏醫(yī)院。
莫云哲見到秦汐,立刻交代她去樓上的手術(shù)室。
心口狠狠擰了擰,她立馬三步并做兩步地奔了上去,“裴錦川怎么樣了?”
手術(shù)室門口的所有人齊齊回頭,看著她。
裴錦雯,陸亞玲,裴錦行,還有.....幸災(zāi)樂禍的葉婉柔。
以及,一身落拓,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醒的裴錦川。
見到秦汐,他微微愣了一下,用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發(fā)現(xiàn)她沒有受傷以后,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剛才救火的時候,是他忽略了她。
心口有些窒悶,像是內(nèi)疚,更多的,卻是更加復(fù)雜的,讓他還來不及理清的情緒......
秦汐輕輕上前,站得筆直,說話,也不卑不亢,“你很累了,不如我來幫你等吧?”
他微微怔了怔。
原本以為,她會質(zhì)問......
可是,她卻沒有。
這讓他意外。
身邊忽地傳來一記輕笑,葉婉柔涼涼開口,“你以為,麥薇醒來之后,想要看到的人會是你嗎?”
秦汐扯了扯嘴角,“夫妻本就一體,我可以代表你,對不對,錦川?我?guī)湍愕人鰜,好不好??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最后的尊嚴(yán),也已經(jīng)被她拿出來,**裸地捧到了他面前。
如果說這是一場戰(zhàn)役,那么,她不想輸。
裴錦川被微微撼住。
秦汐屏住呼吸,在等他的答案。
可最終,他搖了搖頭,“這件事是在裴家發(fā)生的,一會兒會有很多記者,還是我來應(yīng)付吧!
很委婉的拒絕。
可是,秦汐懂了。
女人之間的戰(zhàn)爭,卻只有男人才能決定她們的勝負(fù)。
這場仗,她匆忙上陣,兵荒馬亂,還沒來得及整理好自己的武器,就已經(jīng)潰敗如山。
他,宣布了結(jié)果。
麥薇醒來的話,他想要她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自己吧?
十年,一年。
10:1的比例,壓倒性的優(yōu)勢。
勝負(fù),在麥薇重新回到他們生活里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分出來了。
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地給自己加油打氣,想說自己可以努力努力再努力。
可現(xiàn)實,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甩了她一巴掌。
再不清醒,就是傻瓜。
不去在意旁邊人或憐憫或嘲笑的目光,她輕輕地開口,“我剛才,好像也吸入了一點煙塵,你陪我下去找醫(yī)生看看,好嗎?”
裴錦川眸色露出一絲緊張,“有沒有哪里......”
不舒服三個字已經(jīng)快要說出來了,可身后的手術(shù)室大門也隨之打開——
“麥薇家屬?她需要家屬進(jìn)去陪伴。”
裴錦川的聲音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可秦汐,卻期待地看著他——
她讓自己的每一份希望都蘊(yùn)藏在眼神里,不斷地看著他,這是,她最后的抗?fàn)帲詈蟮南M?
不把自己逼到絕境,她,不會死心。
最后的最后,裴錦川輕輕地抬手,如往常一樣,像是帶著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乖,先讓裴朗帶你下去檢查一下,我一會兒就下去陪你,好嗎?”
yes或者no——這個她問了一年多,傻傻地期待了一年多的問題,終于,終于被他回答了出來!
喜歡,不等于愛。
寵她,也不等于愛。
愛就是愛,除了那種濃烈的悸動,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詞可以與它對等。
她,終于懂了!
收起自己不輕易顯露出的委屈和柔弱,她對著他輕輕一笑,“那么,不打擾了。”
轉(zhuǎn)身,不停頓地離開。
她的笑很輕,很輕,卻突地,像是帶了刺一樣,將裴錦川的心臟輕輕地刺了一下。
還沒弄清楚那是什么感覺,身后的醫(yī)生又傳來第二聲的催促。
裴錦川捻了捻眉心,打算先去看一看麥薇的病情到底如何,然后就盡快下樓去找秦汐。
如往常一樣,寵著她,哄著她。
一切,都不會變。
從醫(yī)院里出來,秦汐頓住了腳步,看向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后的裴朗,“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跟著!
“你不是吸入煙塵了嗎?我得帶你去看看,小舅舅吩咐的!
裴朗很有責(zé)任心。
“我裝的,”秦汐對他笑了笑,“我演技是不是很爛?”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裴朗皺眉,“趕緊跟我去檢查!”
“我真的是裝的!
裴錦川一定是看穿了她,所以,才不跟自己下來的。
秦汐覺得自己像個小丑。
裴朗擰著眉看了她一會兒,“那好吧,你自己休息一會兒,我上去陪一陪媽咪和外婆。”
“好。”
秦汐應(yīng)著,嘴角的笑容依舊是淡淡地,不變。
待裴朗的身影在轉(zhuǎn)角處消失,她才猛地彎下身,扶住墻壁狂咳起來——
濃煙滾滾,怎么可能吸入不了?
咳得連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肺像是被人狠狠地捏著,怎么都喘不過氣來。
雙腿更是發(fā)虛地往下蹲著,連一絲力氣也沒有了......
疼的,不知道是心,還是肺.......
一只大掌輕輕地落在她的背上,一點一點地將她的氣息撫平。
“裴朗,我沒......”,秦汐起身,去拂那只手。
卻在看到它主人的時候,愣了一下,“紀(jì)醫(yī)生......”
居然是紀(jì)北辰!
他穿著白大褂,笑容在陽光底下看起來很舒朗,“要不要去檢查一下?”
秦汐愣了一下。
紀(jì)北辰笑得依舊溫和,“我?guī)闳ヅ膫片好嗎?要珍惜自己的身體!
手術(shù)室門口的那一幕,他看到了。
心,微微地擰著,為她。
秦汐搖了搖頭,“我沒事?”
“你確定?”,他又問。
秦汐恍惚了一下,迎上他的眸,那雙眼睛里有溫潤的光如滑過黑曜石的溫水,讓人很容易就能鎮(zhèn)定下來。
這是,屬于紀(jì)北辰的力量。
她突然,想要去借助那一點力量,讓自己穩(wěn)定下來。
于是,她輕輕開口,“能不能,帶我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下,換紀(jì)北辰愣住。
現(xiàn)在,是上班時間。
他的所有教養(yǎng)和專業(yè)水準(zhǔn)都告訴他,應(yīng)該拒絕她此刻的要求。
秦汐看出他的為難,旋身就往外走,“對不起,當(dāng)我沒說!
只是......
下一秒,意外地,她的手被他拉住。
最終,他將她帶出了醫(yī)院,“我?guī)闳ァ!?
黑色輝騰的車門被拉開,她坐上他的車,“我們?nèi)ツ膬??
“去呼吸新鮮空氣,等你覺得心不累了,我們,再回來!
他發(fā)動車子,不再猶豫。
麥薇有哮喘的歷史,所以醫(yī)生觀察了比較長的時間,才宣布她沒有任何的危險。
裴家人都松了一口氣,裴錦川更甚。
他不想背負(fù)什么枷鎖,內(nèi)疚,抱歉.....這些情緒都會左右他的情緒。
旋身,朝電梯口走去。
“你不去看看麥薇?”,裴錦雯在他身后問道。
“不用了,我要回家!
裴太太一定是回家了,他得趕快回去。
因為,他忘不掉秦汐從手術(shù)室門口離開的時候那樣的眼神。
那眼神里,充滿著他未曾見過的失望。
是對他的失望。
而他,不想讓裴太太失望。
裴錦川的聲音透過病房的門板,鉆入麥薇耳朵里,將她的心狠狠地,燙了一把。
比火還要燙,比煙還要嗆人。
“你需要繼續(xù)努力咯——”
病房門口傳來一記聲音,打斷麥薇的思緒。
葉婉柔幸災(zāi)樂禍地倚在門邊,唇邊含著笑,“真是替你惋惜。裴錦川居然沒有進(jìn)來看你一看!
“他忙,”麥薇神色淡淡。
“你倒是淡定,”葉婉柔輕輕盈盈地上前,“怎么樣?要不要考慮一下,和我合作?”
秦汐,她看不順眼。所以對于葉婉柔來說,只要裴錦川身邊的人不是秦汐,隨便是誰都好。
麥薇盯著她,眼里依舊是清澈見底的神色,“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嫌我沒誠意?”,葉婉柔輕笑一聲,“不如我拿出一點誠意來給你看好不好?你想不想看到秦汐被趕出家門?”
麥薇怔住,眉頭漸漸鎖緊,“火是你放的?!”
“胡說什么!”,葉婉柔臉色一變,“這種事我不會去做的!”
她辯解得很快,很本能。
麥薇盯著她的神色看了一會兒,確定她不像是完全撒謊之后,才下逐客令,“對不起,我和你不熟!
葉婉柔驚愕,“難道你不想贏回裴錦川?”
“我不需要用下三濫的手段,”麥薇傲然地看著她,“抱歉,道不同不相為謀。”
她雖然想要裴錦川回到自己身邊,卻也不會與蛇為伍,白白將自己拖累進(jìn)去。
下三濫三個字讓葉婉柔臉色一白,“不識好歹!”
“我需要休息,請你出去,”麥薇冷冷給出最后的逐客令。
裴錦川從醫(yī)院出來,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找秦汐。
裴朗說,她沒有去檢查肺部。
這讓他擔(dān)心。
房門被推開的那一瞬間,屋內(nèi)卻空有一室安靜。
就連門口也沒有她的鞋子,專屬于她的那雙彩虹兔兔拖安靜地擺在門口,沒有變動過位置。
她,沒有回來過。
心里突然就有點惶然,他立刻打出電話撥到醫(yī)院,“云哲,秦汐還在醫(yī)院?”
“沒有啊,我剛從她們科室回來,她不在。你們怎么了?”
“沒事,”裴錦川迅速掛斷電話,開始盤算著應(yīng)該去哪里找秦汐。
結(jié)果他突然有些驚愕地發(fā)現(xiàn)——
外婆那里,她肯定不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去。
可是,結(jié)婚一年,他的裴太太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去哪里,他竟是一無所知......
同一時間。
山路顛簸了許久,九曲十八彎地繞來繞去,等秦汐疲憊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處在一個陌生的地方——
夕陽西下,放牛娃趕著牛兒從青磚灰瓦的老房子旁邊慢悠悠地走過,空氣里有裊裊炊煙的味道。
她怔住。
紀(jì)北辰十分紳士地下車,幫她拉開那邊的車門,“你說要呼吸新鮮空氣,所以,我?guī)銇磉@里了!
“這是哪里?”
“徐家村,我答應(yīng)過這里的一位老醫(yī)生來這邊做一段時間志愿者,我想,你應(yīng)該也會喜歡上這里的生活!
秦汐還是驚訝,“現(xiàn)在?要在這里多久?”
紀(jì)北辰溫雅一笑,輕輕對她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敢不敢,和我一起遠(yuǎn)離塵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