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鉆入鼻腔,驅(qū)散了頭中的幾分昏沉,秦汐掙扎著醒來。
“別動——”,旁邊陌生的女人摁住了她的手,“你淋雨發(fā)高燒了,還在掛針呢。”
“這是哪兒?”,秦汐沙啞著聲音看向自己身上的淡藍色被單。
這里不太像是醫(yī)院。
“你在我們公司前臺昏倒,這是我們公司的醫(yī)務(wù)室,”女人的聲音很甜美。
秦汐看向她身上的制服,這才想起她是剛才自己找的那個前臺。
喉嚨里像是吞了刀片一樣痛得難受,她艱澀地吞了吞口水,“裴錦川呢?我要找他。”
前臺的臉色倏地就變了變,換上了公事公辦的口氣,“請問您有預(yù)約嗎?”
剛才的照顧是出于人道主義,可這個女人如此狼狽的跑進公司要找總裁,一看就是來者不善,居心不良。前臺說什么也不會讓她得逞的。
“我手機沒帶,你幫我打個電話給他,可以嗎?”
前臺已經(jīng)起身,聲音也不再甜美,“裴總都是要預(yù)約才能見的,更何況他今天一早就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美國出差。你見不到的。”
秦汐一怔。
前臺心里冷笑一聲,一看就知道眼前這個女子和裴總不熟悉,連這樣的事都不知道。
“請問......他出差是什么時候決定的事?”
“高層的決定我不清楚,不過看公司今天公告,裴總會去一個星期左右”,她涼涼地看了打量了一下秦汐,做出最后走過場一樣的詢問,“請問您是裴總的什么人?您貴姓?要不要留個預(yù)約,等裴總回來——”
“不用了——”,秦汐打斷她的話,放在被單下面的手悄無聲息的收緊。
已經(jīng)知道了要去一個星期,那就證明這次的出差并不是臨時決定的事,而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昨晚他們還一起共進晚餐,在她的家門口給了她一個晚安吻,可今晨,他已經(jīng)飛到了地球的另外一邊。
秦汐看向窗外——
大雨傾盆,濃夜如墨。
他今晨就已經(jīng)離開,她卻是到了夜晚才從別人的口中知道。
前臺問自己是裴錦川什么人?看起來這么簡單的問題......,她竟是不知應(yīng)該如何回答......
“那你休息吧,”前臺無責一身輕地走人,留下秦汐一人在醫(yī)務(wù)室內(nèi)。
她輕輕垂眸,咬唇,掩住眼中的失落。
“錦川不是出差了嗎?怎么還會有人找他?!”,門外突地傳來莫云哲的聲音。
前臺一臉地無辜,“是個閑雜人等。”
“是嗎?”,莫云哲將信將疑。
“連名字都不報。估計是來找麻煩的。”
“那沒事了,你們醫(yī)務(wù)室的藥送過來了,你找人來點一下。這大暴雨的缺藥很難送的,下次早點報到我們醫(yī)院來。”
“好。”
門被推開,秦汐迅速地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莫云哲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也只看到一個人蒙著被子,像是羞于見人。
估計跟前臺說的一樣,是個鬧事的。
他找人將藥品全部搬了進來,然后才退了出去。
腳步聲完全消失,她才掀開頭上的被子。
胸口悶悶地,喘不過氣來。
比胸口更悶的,是心。
出差的事,他的員工知道,他的朋友也知道。原來在他的世界里,她是最后一個才知道的人......
看了一眼自己掛的那些藥,只是普通的營養(yǎng)液。拔掉針頭從床上坐起,失魂地從公司大樓里走了出來。
雨還在下,淅淅瀝瀝地,那濕意像是潤到了心里,讓心口都開始染上一股子莫可名狀的懷疑和困惑。
她還在發(fā)燒,身體滾燙,心卻有點涼。
路上車水馬龍,她卻在路邊躊躇了良久,最后才走到汽車站,上了回云鎮(zhèn)的公共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