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助理,我們還是說點正事吧!方才在電話里我已經(jīng)將該說的話都說了,這份是你們需要提交給我的詳細資料的明細表,你們按照這份表格上的內(nèi)容,分類進行整理好就可以了。有什么不懂得可以隨時電話我,然后,過幾天我在過來取。”
梁子衿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視線居高臨下地看著齊裕景。明明占據(jù)有利姿勢的她,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樣的角度下,依舊感覺在齊裕景面前顯得氣弱。而這種氣弱,她并不知道來自于何方。
“裕景,明天……”
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一襲黑色西裝穿著周正妥帖,只是那雙清冽的眸光以及視線,就像是一道光,亦或者是刀子,刻在梁子衿的身上,沒來由地她的心在打鼓。痛意過后,原來還是會泛起波瀾,只因為他。
齊裕景站起身來,透過斜視角的原理,頎長地身姿恰好將梁子衿藏匿在他的背影身后:“阿昊,你有什么事要交代我?”
“沒什么,你有客人,那你先忙。”
秦昊收斂眼神,視線收回的時候染上幾許落寞,低垂的眼皮卻并沒有叫任何人瞧見。黑色的身影就像是一道屏風一樣,轉(zhuǎn)身離去的剎那,投射到梁子衿身上的光影瞬間消失,沒來由地這種氛圍讓她自感失落。
“資料我會盡快整理給你,你,你要去見他一面嗎?”
齊裕景轉(zhuǎn)身見到還愣在原地的梁子衿,眉宇間微微擰起一道紋路,隨后輕嘆了一聲,才松散著聲音,略顯輕松地開口問她。
梁子衿好笑:“為什么要見他,還是說這點小事齊助理不能做主?”
“不是……”
“不是那就好,既然事情我已經(jīng)傳到到位,沒事那我就先走了。過幾天再見。”
梁子衿知道齊裕景接下來要說什么,所以在他開口之前就強行將他的話打斷。拿過沙發(fā)上的黑色公文包,那是徐獻送的,說是政府辦公人員人手一個,她拒絕不了,這個公文包一用就是大半年,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習慣。
公文包握在手上別再身側(cè)固定,然后一步兩步走出房間。桌上的茶水還沒喝上一口,時間尚短,此刻還冒著氤氳的寒氣。
齊裕景坐回到原位上,視線靜靜地停留在對面沙發(fā)上褶皺處,女人剛剛離開,沙發(fā)被人坐下過得痕跡還未完全消散。只是視線掠過那杯熱茶的時候,沒來由地有些心疼。剛剛他在茶水間躊躇半天,一直在想她會比較愛那類茶葉,而現(xiàn)在這種小心翼翼就像是個笑話在嘲諷這他的癡心妄想。
不過是秦昊的一個出現(xiàn),便已經(jīng)將女人所有的從容淡定打回原形。不愛了嗎?是在欺騙自己,還是在欺騙他呢?
梁子衿一路朝著外面走,神話集團她待過一陣,好歹還算是熟門熟路。從電梯上下來,然后穿過大堂。前臺小姐站了起來,對她行了個禮貌地注視禮。那張?zhí)鹛鸬匦δ槪瑳]來由地令梁子衿有些煩躁,總有種在“送神”的既視感,而她從未感覺到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得她殊榮至此。
她不想在神話集團長待,因為這里總會讓她想起往事,然后開始做出異常的舉動。而這種“異常”但凡只要來一次,便會消耗她大半的體力。她會累,也會怕,所以總想逃,迅速地逃開這里。
幾步朝著前面,搶了步子,踩著高跟鞋站的本來就不是很穩(wěn),這些更是朝著前面竄了幾步。梁子衿閉了閉眼,暗罵一聲:“果然不是個好日子,出門她肯定沒記得敬神拜祖宗”...
“小心……”眼前聽著的桑塔納上迅速走出來一個黑色的身影,強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身,一把就將她撈入懷中。
還好,總算是沒摔倒。梁子衿心有余悸地抬頭看向扶住她的人,正要道謝,動作已經(jīng)完全變成呆滯。
“見到是我,就不用道謝呢?”
男人低斂著眉眼,低頭看向她。視線落在她黑叢叢的頭頂上,有那么瞬間真想把女人揉進到自己的骨子里。而停在她腰間的手,就好像是天然地尺寸一樣。即便闊別一年的再次相親相近,他依舊感覺到女人瘦了不是一點兩點。沒來由地他擰起眉頭,視線里充滿著不悅。
對,不悅。梁子衿被他看的有些煩躁,搞不懂不高興的應(yīng)該是她好嗎,他這副黑著臉的樣子給誰看。難道還是她得罪了他不成?
“我也沒讓你扶我。”
“我可做不來這么沒公德心的事情。”秦昊神情淺淡地說著,停在她腰間的手,卻并未抽離開來。
梁子衿有些不悅地動了動身體,秦昊的手卻仿佛故意桎梏一般,半點不移。她見到自己掙扎不開,只能被迫抬頭看向秦昊,不,是瞪著他:“你到底想要怎樣,既然已經(jīng)幫了忙,難道還想要更近一步,禁錮我的人身自由?”
“這么討厭我?”
“呵,秦總這話說的好笑。我與秦總關(guān)系不算深,何來的討厭,只是不相關(guān)而已。所以,請秦總大人大量,放過我這個不相關(guān)的人。更何況我想秦總也不想見到我,而我同樣。既然如此,那我們又何必站在這里繼續(xù)浪費口舌。”
或許人只有在喋喋不休的時候,才能將自己真實的情緒掩藏起來。至少你不停地說話的時候,腦袋里不用想前因,更不用想什么后果。只要把想說的說出來,只要把嘴里心里想說的說出來而已。
秦昊的眸光陡然轉(zhuǎn)暗,“呵,原來在女人的心中,他已經(jīng)是不相關(guān)的人,不相關(guān),僅此而已”。他泛冷地唇角里突然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來,桎梏在女人腰間的手已經(jīng)松開來:“如此最好,以后,少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少出現(xiàn)在神話集團。”
“哼,放心,我會的。我一定會和你老死不相往來,有你出現(xiàn)的地方,我必然不會再出現(xiàn)的。”
梁子衿說完轉(zhuǎn)身就繞過那輛桑塔納,朝著大馬路上走去。她的步履很急,幾乎一步在當做三步走。腳被鞋跟的地方已經(jīng)磨破了皮,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沿著大馬路一直朝前走,走了十幾分鐘。她才突然蹲在地上,開始低聲地抽泣起來。剛剛那個男人說:“如此最好,以后少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呵,真是嘲諷。難道這幾次的見面都是她故意去跟他偶遇的嗎?
只是更可笑的是,她竟然會每次只因為他的幾句話、幾個字,便已經(jīng)疼的撕心裂肺……
而在梁子衿蹲在馬路上哭的時候,根本沒料到在她身后還跟著一輛桑塔納,不急不緩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前行。她停下的時候,那輛車也跟著停下……
下午梁子衿沒再回辦公地點,跟徐獻講了聲,本來在那邊也只是整理資料,再家里整也是一樣。免得來回跑浪費時間。徐獻耐心地聽完她的解釋,只問了句:“你剛從神話集團回來?”
梁子衿沒打算隱瞞,在電話那端只是輕“嗯”了一聲。
但徐獻已經(jīng)從那黯啞的聲線里聽出來什么,他擰了擰眉頭,卻沒在繼續(xù)問下去:“明天早上有個會議,你要跟我一起去。地點我短信給你,明早我們那邊見。”
徐獻從未主動掛過梁子衿的電話,只是第一次。
生平第一次被將自己寵到如珠如寶的人給掛了電話,這種頹喪的感覺有點讓人無力,還有沮喪。但同時又有那么點欣慰,或許徐獻真的是將自己給放開了。
回到家的時候褚冉已經(jīng)再家,她明天要去出公差,所以下午就放了半天假回來收拾東西。
“話說你這個乖寶寶怎么也學會了逃班了?”
褚冉放下正在整理的行李箱,一下子撲到梁子衿的身邊來。一臉促狹地看向她,帶著打量。
梁子衿剛剛哭過,雖然眼淚已經(jīng)從臉頰上干涸。但心上卻還是挺疲憊的,但又怕褚冉看出點什么。沒有推開她,任由著她泅在她身上,兩人一起坐到了沙發(fā)上。
“咋呢,小妞,瞧你好像一臉心事不順的樣子。”
“沒什么,倒是你東西都收拾好了沒?還有沒有需要的東西沒有的,都可以找我拿,反正我的東西你隨便用就是了。”
梁子衿拿過茶幾上的橘子,說話的時候,手里剛好剝開橘子皮。
褚冉從她手上順手就搶過去了,松開困住她手臂的手,整個人朝著旁邊一讓。笑嘻嘻地模樣:“放心我知道,該麻煩你的地方,我絕對不跟你客氣。倒是你,明天你得自己去送angla去上學,你來得及嗎?”
“明天啊!”梁子衿突然想起徐獻說的話,明天早上要去參加一個會議。她擰了擰眉,看來只能跟徐獻在請個假了,到時候看會遲到多久,跟徐獻給個電話好了。
“沒事,你放心去吧!我到時候請個假。”
“不過要我說,那個徐處長對你還真是挺不錯的,政府官員,拿的是公家的錢,又是個官二代。前途一路光明,真的不考慮下嗎?我瞧著挺好的,你那個勞什子的秦昊好太多。”
褚冉說完發(fā)覺梁子衿神色微變,立刻意識到又說錯話了。拿了片橘子堵住自己的嘴,然后湊到梁子衿的旁邊,半是撒嬌,半是抱歉:“哈,那個啥,親愛的我不是故意跟你提他……”
“沒事。”梁子衿打斷褚冉的話,側(cè)頭看向她,笑意淺淺,完全看不出來什么悲傷的情緒:“我跟他早就過去了,沒什么了。倒是你說的徐獻,以后還是別開我們玩笑了,他很好,但是不屬于我。他值得上更好的人。”
褚冉很想說“你也很好”,但見到梁子衿表情嚴肅也就在提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