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吶，你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一夜未歸，變成這么個死德性了。我嘞個去，快點，我去給你拿衣服套在身上……都說現在男人都死沒良心的，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看你這樣，連個外套都沒有。不過也對，那個秦先生，之前都敢把你動不動弄的這受傷那受傷的，更何況是現在，哪里又有體貼你的心思……”

褚冉打開門見到她的剎那，就開始一路絮叨，先是跑到房間替她披上大衣外套，然后再是去給她打熱水，邊東忙西忙著，還不忘在數落。

梁子衿感激的對她一笑，但卻在聽到秦昊的名字的時候，表情剎那僵硬起來。她垂下眼眸，接過褚冉遞過來的熱水，水杯很暖，瞬間將她冰涼的手給包裹溫暖起來。但心上的寒冷卻再難回升。

“冉冉，你別再提起他的名字，好不好？”

她的嗓音帶著些許嘶啞，與淡淡的哀傷。不想再聽到他的名字，好像那顆心即使不在為他跳動，但卻還是會感覺到疼痛。

“好，我再也不會提起他了。”

褚冉聽出她的難過，立馬小心謹慎的止住話題。然后開始東拉西扯：“我今天不上班，要不咱們出去吃飯。我知道一家火鍋超級夠味，你嘗一次之后肯定會上癮的！”

“謝謝你，冉冉。可是我現在不餓，我有點累，想睡會覺。”

她強撐著笑意說道，知道褚冉是在安慰她，但是她現在只想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只想睡去。或許等到睡醒的時候，她就不會在想那么多了。

夜幕降臨里的，東方之珠就像是一座不滅之城，在城市的最中央散發著最萎靡的光亮色彩。梁子衿睜著有些水腫的眼睛向眼前的地方，有那么瞬間的迷茫。恨意來的很快，去的時候也同樣快。

有那么剎那，她幾乎已經忘記自己走到這里來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她早就該放棄周旋其中，繼續與危險打交道。畢竟她從來就不是個適合這般復雜的人。

“梁姐，你的眼睛怎么腫？”經歷過之前的事情，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相處。李蘭與她關系已經變得緩和，偶爾也會送上幾句關心，但卻從不故意接近。

梁子衿對著她輕輕一笑，像個十足的長者：“我沒事，倒是你們，今天準備的怎樣？我最近老是在想，要是半個月到了，你們的領舞還不回來，而我又要走。你們誰能夠當得起這個領舞？而在你們這一眾人之中，我最欣賞的就是你。我覺得你有這樣的能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你還缺乏歷練。”

“梁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李蘭到底還是小姑娘，即便眼神可以裝的淡漠，但還是難掩那抹期待與激動。

她笑了笑，已經點頭：“我覺得你有希望，但最重要的決定權還在心姐那邊。所以你也得拿出自己的實力來，讓她看得見你！”

說著她朝著褚心的地方一指，笑容格外和緩，話意已經一轉：“不過我相信她有這樣的識人才能，也相信她會給你這樣的機會。所以你要加油，為了奶奶，為了我們這些在支持你的人。”

“謝謝你，梁姐。以前我總覺得你是靠關系走進來的人，但是自從那天之后我就覺得我錯了。你風里來雨里去想必經歷了不少悲傷和痛苦，但你對我們這些晚輩，則是能照顧就照顧，能指導就會指導。即便有得時候你故意裝作很冷漠，但大家都知道你對我們是真心的。所以，謝謝你，梁姐。以后無論你到了哪里，我都希望我們能保持聯系。讓我知道你會過的很好。可以嗎？”

最后那句話，小姑娘問的格外小心，就像是當年懵懵懂懂的自己。

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心境有那么瞬間滄桑起來，開始充滿悲憫，開始放棄掙扎的希望。笑了笑，倒也沒有斷絕李蘭的希望：“當然好，我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從開始上臺，到舞蹈結束。她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不僅是舞步跳錯，而且還差點摔倒在臺上。幸好她旁邊的李蘭和阿雨幫她遮掩住了。

但這一切還是沒能逃過褚心的眼睛。

剛剛走下臺，褚心就站在了她的面前。精致的妝容在夜色中顯得魅惑迷人，只是那微擰的眉頭，顯示著她此刻心情的不佳。

“你怎么呢？”

褚心從口袋里利落的掏出煙卷，點燃。然后叼著嘴里抽了口，再看向她，開口詢問。

“心姐，梁姐今天有點不舒服。她不是故意的，您別怪她。”開口幫襯她的人是從下臺，就扶著她的李蘭。聲音依舊是以往熟悉的淡漠，今天卻難得帶著些許乞求。

能讓這樣一個倔姑娘替她開口求情，確實是十分榮幸。對著她笑了笑，然后輕聲說道：“沒事，我正好有事和你們心姐聊聊，你先走。沒事的！”

李蘭有些不放心，但最終也只是將話藏在心里，沒在堅持。猶豫再三，才轉身離去。

“你還挺會收買人心！”褚心將煙頭在手中捻滅，然后看向她，笑意有些森然。

梁子衿有些不解她的情緒來自于何處，卻依舊還是保持著先前的尊敬，開口回應：“大家只是因為同病相憐，所以走得近了點。再加上顧念上次我救了她一次，現在她也只是償還給我。僅此而已。”

“你說的這些我并不在意，我只希望你能謹記自己的位置，不要隨便強出頭。”

褚心的話三分冷漠、三分警告。

說完那雙銳利的眸光在梁子衿的身上輕輕掃過，人已經翩然離去。還和以前一樣身姿妖嬈迷人，可有那么瞬間，梁子衿卻覺得她分外可憐。

“梁姐，那邊有位先生找你。”服務生小哥跑到她的面前，輕聲耳語道。說著話，朝著前方一指。

梁子衿順著他的眸光看過去，清亮的眸光在夜色中顯得澄亮起來。對著小哥道了聲謝謝，然后衣服也來不及換。就滿面笑容的朝著那邊的人走過去。

“嗨，徐獻你怎么來這里了？”

她人剛剛走進，已經笑著問道。

徐獻穿著一身深灰的毛衣外搭長淺灰色系列的大衣，修長的身材穿的像是個模特一樣，與以往穿西裝打領帶的正統裝扮有太多差別。

他見到梁子衿的剎那，沉灰色的眸光陡然變亮，笑意爽朗的站了起來，想要給梁子衿來個法式擁吻。

“別，打住。我可不是你見到的那些西方美妞，不待見這種玩意！”

可能因為彼此熟悉，說起來也相對比較隨意。

笑著攔下他的動作，但也在他眸光里失望的情緒閃過的剎那，將他抱住。湊到他耳邊的聲音，帶著些許狡黠：“不過，我不介意好友難得見面之后的擁抱！”

徐獻眸光里閃過一絲亮光，然后回抱住她。

大約半秒鐘之后，紳士的率先松開她，退后幾步，保持著良好安全的距離：“好啦，雖然希望能夠長久的擁有這樣的擁抱，把你抱在懷中的感覺也很好。但是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到你心甘情愿落入我懷里的那天。”

梁子衿笑了笑，對他這樣偶爾就要表白一下心跡的舉動，習以為常。跟著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然后自然的端過桌上的酒杯，看起來應該是徐獻特地為她倒滿的酒。

她拿起酒杯，輕輕的在空中搖晃幾下，然后在遞到唇邊，抿了一小口。

“味道不錯。”

她很喜歡這樣酸酸甜甜的味道，最近跟在季洪身邊喝的酒都是那種超烈的。就像是他的人一樣，炙熱起來根本就不是平常人能夠承受的了的。

察覺到她在走神，徐獻微微擰眉，語氣有些委屈：“聽說你最近跟季三哥走得很近？”

雖然是在質問，卻笑意不減。玩笑更多。

沒想過隱瞞，但這樣被他問出來。還是略顯尷尬，莫名的心虛，導致她笑意有些尷尬。訕笑兩聲，卻還是硬著頭皮在解釋：“打住，絕對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我們很簡單，在一次我英雄救美的酒會上相識，然后莫名其妙的見了幾次面，陪他吃了幾次飯。僅此而已，你可別想什么不純潔的東西。”

她解釋的有些急切，徐獻笑意燦爛起來：“我有想什么不純潔的東西嗎？”

這話里帶著幾許調笑。

梁子衿莫名表情微紅起來，盡管并沒有什么情動的表現，但現在這樣跟一個自以為是弟弟、朋友這樣角色的男人討論這種純潔不純潔的事情，好像怎么都顯得更加不純潔。

她低著頭，喝了口酒，好像才勉強鎮定下來：“別扯這些鬼東西了，我隨口說的。你就隨口聽了，別記得。不過。”她突然想到之前他要出差的事情：“你之前不是說要出差半個月，我計劃著剛好在這里做半個月，就考慮過去你那邊混個公務員當當的。你怎么突然就回來呢？”

“我聽說你在這里上班，就急不可耐的回來了。”

徐獻說著笑意染上幾許促狹：“其實我主要是擔心你被別人給騙走了，那我多得不償失。所以緊巴著就趕了回來，見到你完好無缺我才放心啊！”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還是為他這份心莫名感動。梁子衿抬頭看向他，笑意真誠：“謝謝你，徐獻。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但是我和你，真的不可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