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畢竟是江家的事情,是定國候府的事情,當(dāng)著李宗煜的面,如此說他喊過老丈人的江有才,確實不太妥當(dāng)。
江浸月剛剛是氣性上了頭,口不擇言說出了許多難聽的話,這會才反應(yīng)了過來,李宗煜也在現(xiàn)場。
她...還指望自己能保持點淑女形象的來著。
李宗煜那邊也確實有事,朝局混亂江山未定,八王如今坐在上位圈,說是暫代朝政,背地里已經(jīng)開始排除異己,殺完了六王,又千方百計的在圍堵李宗煜了。
北城門鬧了那么大的動靜,不用很久,李宗煜進了京城的消息就會透露了出來,到時候李宗煜就失去了先機。
“外祖母,宗煜失禮了。”
李宗煜也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抖了抖肩頭上的風(fēng)雪,對著老夫人又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老夫人面容隱在雪夜里,此時此刻神色暗流洶涌,只是點了點頭。
李宗煜又轉(zhuǎn)頭,看向了江浸月。
江浸月被他這暗夜里的眼神看的心頭一顫。
“你留在侯府,我之后來接你!
“不...”
江浸月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她不是什么特別嬌弱的人,等處理完了侯府的事情,還有王府的事情要去善后,況且白子昂和白子荔還在王府,馬上天就要亮了。
各種理由一大堆。
結(jié)果江浸月這個不字還沒說出口,看見了風(fēng)雪里李宗煜看向她的眼神,也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就應(yīng)了一句。
“好,那我在這等你!
李宗煜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絲笑意。
“小六小七留給你。”
只要不再遇見像是之前土匪攻府的那大陣仗,小六小七留在身邊足夠應(yīng)付很多很多突發(fā)的事情了。
江浸月腳步?jīng)]動,站在原地,抿嘴點了點頭,心里跳的厲害。
她真覺得,自己多待在李宗煜身邊一會會,總要心臟血管承受不住暴動猝死,這前一分鐘還在跟江有才在吵架,這會又滿心悸動,不知所措,完全沒了剛剛滿身殺氣的兇狠模樣。
“那我走了!
李宗煜走上前來一步,嘴里說著要走,腳下卻在微微靠近。
江浸月臉燒了燒,除了點頭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反正她算是看明白自己了,只要是在李宗煜面前,她就徹徹底底變成了一純真傻白甜,除了對著李宗煜點頭和點贊,她其他什么都不會。
“走吧。
李宗煜沒再上前,回過了頭,對著身后的幾十個人吩咐了一句。
畢竟相比于江浸月要處理的那些事情,李宗煜接下來要經(jīng)歷的腥風(fēng)血雨,才是大事。
等等,大事!
眼看著李宗煜轉(zhuǎn)身了,江浸月才猛的拍腦門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破記性真是見色忘乎所以,什么都能給忘記了。
“王爺!”
江浸月一步?jīng)_上去,拉住了李宗煜的手臂。
“啊,我還有...還有...”
李宗煜雖然對京城局勢明了,但是未必能知道白子昂給他留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這件事情。
有了遺詔,李宗煜就是如虎添翼,誰也不敢在背后指戳他。
“...”
李宗煜看向了江浸月。
因為是雪天,平日里應(yīng)該是快要天亮的光景里還是暗的很,只有很遠很遠的東方翻起了一點點的光亮,勉強算是撐起了一點點的光線。飛渡小說
江浸月看著李宗煜,心下又是一突。
院墻高森,李宗煜腿長個子大,肩頭上還有雪粒子在往下滑,有些被體溫融化有些還晶瑩雪白,混合著遠東方的光線,李宗煜的眼睛里如同裝了滿天星辰。
哎呦我去!
江浸月連忙甩了甩腦袋,也就兩個多月的功夫沒見著李宗煜,自己跟著了魔一般,看著眼前的這個人都覺得自己著魔了。
不能不能!她還有好多正事沒說,李宗煜這家伙又不是軟筋散,透過視線就觸發(fā)了毒性讓她渾身發(fā)軟。
江浸月抬眼,又瞬間垂下了腦袋,眼神定在了李宗煜的靴子上面。
“那什么...”
江浸月實在沒忍住,對著自己翻了個白眼,頓了下,不得不直接轉(zhuǎn)身,背對著李宗煜,克制住自己聲音里的那點蕩漾,快速的說道:“小侯爺還在王府,你在去宮內(nèi)之前,先去小侯爺那里一趟,小侯爺有話要和你說!
反正關(guān)于遺詔和楚晴晴的事情宋子杭也知道,她這會著魔一般一句正常的話也咬不出去,用宋子杭的嘴說也一樣。
肯定比她這會結(jié)結(jié)巴巴滿臉熱氣表述出來的要好!
李宗煜莫名的看向背對著自己惡狠狠說話的江浸,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她不是剛剛才好好的?還說要等他來接,怎么突然一下,好像生氣了?
還沒等李宗煜問,江浸月連忙背著手,沖他擺了擺手:“你快去啊!”
說完直接回到了老夫人的身邊,一副不想跟他再多說話的模樣。
李宗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夫人。
老夫人還是那樣的神態(tài),今晚發(fā)生的事情對于她來說太過震驚,她自己現(xiàn)在都在強制穩(wěn)住心神,哪有空去顧及江浸月和李宗煜之間如何如何。
老夫只抱著一個想法,不管她們最終如何處置江有才,都最好不要讓李宗煜知道。
這是白家的事情,也是老夫人和江浸月的事情,一個女人在男人心里太過血腥堅強,可不是什么好印象。
最后,李宗煜也只是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出了前院。
“爺!
“怎么樣?”
李宗煜帶著人,繞出前院,一步步的往大門口走去,身邊的一個剛出現(xiàn)的黑衣人落在身邊。
“查出來了,二十二二十三已經(jīng)死了很多天!
“誰做的?”
李宗煜側(cè)目,不過腳步?jīng)]停,還是繼續(xù)往門口走。
那暗衛(wèi)也沒猶豫,直接匯報:“是大漠王的人,而且這幾日守在娘娘身邊的,似乎也是大漠王的人。”
頓了下,即使覺得這話說的不太妥,那暗衛(wèi)還是說。
“娘娘似乎也知道那幾個人是大漠王的人。”
“...”
李宗煜沒回答,眼前忽然就出現(xiàn)了與離源正面交戰(zhàn)時候,他腰上掛著的那個香囊。
那是江浸月的。
他這一去,似乎是錯過了很多江浸月的事情。
翻身上馬,一大塊雪花正好砸在脖頸衣領(lǐng)口,涼絲絲的感覺直接順著喉嚨位置到心口。
這雪看起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停了,越下越大,一塊塊的負重白色棉花團,往下砸。
“先回王府!
“駕!”
隨著李宗煜一聲令下,一行人的馬蹄聲很快就消失在了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