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馬車,慢悠悠的回王府。
此刻正是晚飯點,京城街道多繁華,男人們靠著酒局詩會爭高低,聯(lián)絡(luò)感情,一條酒樓街里,人聲鼎沸,時不時的能聽見喝之類的字眼。
江浸月掀著窗簾,微微露出了點位置,往外看。
好半晌,眼淚撲簌簌的就落了。
她也說不上來為了什么,跟李宗煜這么些天的冷淡,她從最開始的不解到了后來的委屈,到了現(xiàn)在,早就變成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感覺,賭氣似的就覺得,似乎這樣跟李宗煜過一輩子也沒什么。
誰知道,一想到老夫人剛剛在門口牽著他們時候,那朦朧的眼睛,江浸月就覺得心里難過的厲害。
坐在旁邊的白子昂扭了兩下,從懷里掏著帕子出來,遞給了李宗煜。
李宗煜垂眼看著帕子,抿了下嘴,接了過去。
兩孩子圓滾滾的坐到了對面,一人一口的開始吃老夫人包的點心,只當(dāng)沒看見。
李宗煜往江浸月身邊靠了靠,伸手輕輕的抵了下江浸月的肩頭。
“若是舍不得,你便經(jīng)常回來。”
李宗煜聲音輕慢,似乎是哄的語氣。
江浸月一驚,回過眼,淚眼朦朧的看著李宗煜,連忙接過了巾帕,擦了擦眼淚才說道,“沒事,就是太久沒見老夫人了。”
“......”
李宗煜沒答話。
馬車一共就那么點大的位置,加上江浸月回頭,兩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靠的特別近。
李宗煜能聞見,鼻尖縈繞著的,是江浸月身上的類似百花香的香味,雖然很淡,卻攝人心魄。
他躲那么多天,就是躲這樣的味道。
即使那么久刻意躲避,可再聞見這香味的時候,竟然覺得無比熟悉,與腦海里日思夜想的那味道無限重合,最后就衍生出,他垂著眼睛,能看見江浸月明亮的眼睛里,映著自己的臉。
極端忍耐卻還是會沉迷的表情。
下意識的,李宗煜猛然間醒悟過來,皺著眉頭往后縮了一段距離。
江浸月一愣。
媽的,老娘天天洗澡!還沒嫌棄你這個睡了個把月書房,吃住都在一屋里的臭男人呢!哼!
江浸月捏著錦帕,同時心頭翻涌著很多的難過。
原來,喜歡個人,真是挺難過的事情。
媽的狗男人,冷戰(zhàn)了這么多天,沒個預(yù)告也沒個解釋的,誰不委屈?
現(xiàn)在竟然還自動跟她避開了這么長的距離!是她身上帶毒了嗎?!
心里這么想,江浸月臉上卻平靜的很,擦完了眼淚,又看向了窗外。
頓了下,她才說道,“今日謝謝你了,若不是有你解圍,老夫人又要罵我很久才肯放人。”
“不是你的錯。”
李宗煜微微皺起了眉頭。
江浸月撇了撇嘴。
當(dāng)然不是她的錯,她明明就是那個委屈巴巴的被冷戰(zhàn)者!
她又轉(zhuǎn)過頭,顫顫的垂著眼睫,盡量把自己顯的柔弱一些,小聲的說道,“老夫人總歸要擔(dān)心的,多說幾句也正常。”80小說網(wǎng)
老夫人都擔(dān)心成這樣了,府外也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你李宗煜就算再不喜歡,面子功夫總要做做的吧?就算不睡,也不至于一頓飯的功夫都要避如蛇蝎吧?
這事情若是鬧到了皇上那邊,難免也會讓李宗煜落得個幼稚,處理不好家事,或者薄情寡義的形象。
她這不禁是為自己好,也是為了李宗煜好。
有些話,還是要攤開來說一說。
“......”
李宗煜又不說話了,江浸月這么努力的把話題帶了過來,結(jié)果對方偏偏不接招。
話題終結(jié)了,馬車也停下來,已經(jīng)到了王府門口。
綠蘿見人回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指揮府內(nèi)的人,開始準(zhǔn)備洗漱用品,飯菜也擺上了餐桌,讓小丫鬟井然有序的排開,迎著四人回來。
“王爺,王妃娘娘。”
當(dāng)著眾人的面,綠蘿上前給兩人行禮。
江浸月下了馬車,就聽見綠蘿說道,“王爺,前院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就等您和娘娘一起去用。”
“...”
江浸月也看向李宗煜。
這么多人都在,又是在門口,多少雙眼睛看著,多少雙耳朵聽著,李宗煜要是再拒絕,也就太不給面子了,他要是敢拒絕,今天她就敢當(dāng)著大家的面撕了臉皮,看看這狗男人到底怎么想的。
這是真的不想好了。
半晌,李宗煜點了下頭,把白子昂白子荔從車上抱了下來。
江浸月松了一口氣,贊賞的看了一眼綠蘿。
這下,大家都知道李宗煜回前院吃飯了,李宗煜今日又去侯府接了江浸月回來,面子上已經(jīng)過得去了,至于今晚會不會在前院留宿的事情,散播消息的人已經(jīng)被抓到了,桂嬤嬤又被閆嬤嬤整的力不從心,心力憔悴,應(yīng)該沒人再敢說他們夫妻感情不好的事情了。
綠蘿一聽李宗煜同意了,大喜,連忙回過頭,顛顛的就跑回了前院準(zhǔn)備去了。
綠蘿這樣子著實可愛,虎哥雙手抱胸,腰間掛著兩個拳頭大的錘子,無聲的笑了笑。
旁邊的一護(hù)院機(jī)靈,趁著李宗煜和江浸月都進(jìn)去了之后,湊在虎哥的身邊,小聲的說道,“這丫頭是綠蘿,是王妃娘娘身邊的一等大丫鬟,人可機(jī)靈著呢。”
“確實可愛。”
虎哥笑著說了一句。
這話正好落進(jìn)了后面跟著進(jìn)來的小七耳朵里。
小七眼神一厲,看向了虎哥。
小七慣是一張冷冰冰的臉,見誰都是那副模樣,偶然間動了怒氣,自小到大身為暗衛(wèi)的氣質(zhì)頓時顯露,殺氣沖天。
習(xí)武之人多少都對這種氣勢敏感,虎哥也看了回去。
兩人目光相接,虎哥只覺得對方眼神里寒光凜冽,似乎是要飛無數(shù)的暗器過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鼻頭。
怎么了這是?
小七頂著一張更加冷酷的臉,跟著隊伍走進(jìn)了院子里,只留虎哥一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糙漢子,看十三歲的綠蘿也就當(dāng)看女兒的心態(tài),眼神就跟看小草是一樣的,夸夸小姑娘機(jī)靈又可愛沒毛病啊?
殊不知,就因為這一句可愛,他可自此成了小七的眼中釘,日后更是吃了多少次小七的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