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籬!綠籬!”
離源個子不大,力氣卻不小,雖是跟江浸月差不多的高度,但是架不住他的比例逆天,腿比江浸月長了不少,走起路來跨步又大,江浸月幾乎是踉蹌著才跟上了離源。
進了攬月軒,離源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路拉著江浸月進了廳堂。
廳堂里沒有一個人,攬月軒的丫鬟本來就少,薛媽媽和劉媽媽又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帶著兩個孩子午睡,再有的那些小丫頭小廝的都是外圈灑掃粗使的,兩人進了廳堂,江浸月就徹底爆發(fā)了出來。
“離源你到底什么毛病?現(xiàn)在是中邪了嗎?”
江浸月甩了幾次手,都沒把離源那鐵鉗一樣的手掌甩開。
“你到底干什么?”
江浸月莫名其妙的一路被拖了回來,原本還打算把唐慶給擺平了,結(jié)果硬生生的就被離源打斷了,心里自然窩火。
“小姐,小姐……”
綠蘿從中門進來,一邊跑一邊小聲的喊。
離源反手就關上了門,把綠蘿擋在了門外。
“離源!”
江浸月拔高了聲音,氣不過罵了起來。
“你個癟犢子!我當初就不該救你,白眼狼!你想要干什么?殺人滅口嗎?”
離源陰郁的轉(zhuǎn)過了臉,門窗緊閉的空間里,這個時而呆如狗時而瘋?cè)缤玫纳倌晖蝗婚g就不那么像個十二歲的小孩子了。
“應該是我問你,你想干什么!”
離源還沒松開手,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
綠蘿在外面拍門,一下下的撞門,已經(jīng)是哭了。
江浸月忽的意識到,她并打不過離源。
她轉(zhuǎn)過頭,下意識的把綠蘿先轉(zhuǎn)移了。
“綠蘿,去門口看門!”
頓了下,她口氣軟了一些,對著門外的綠蘿說道。
“沒事,別哭了。”
門外窸窸窣窣的,好半天才聽見了綠蘿的腳步聲走了出去。
人走了,江浸月轉(zhuǎn)過了臉,冷靜了下來直視離源。
“離源,你有什么事情請你講清楚,有什么不滿……”
“他就是你的大表哥唐慶?”
江浸月話還沒說完,離源已經(jīng)打斷了她。
“他就是你一直說仰慕于他的那個唐慶?”
江浸月眨眨眼,慢慢的就覺察出有些不對了來。
她皺著眉頭,無可否認的點了點頭。
確實是大表哥,也確實是原主仰慕了多少年的對象,甚至還為了這種男人帶著孩子一起去死!
“所以,他是你孩子的父親?”
離源緊繃著下頜,昏暗里身體如同一頭獵豹,眼神危險,泛著讓人膽寒的光。
江浸月也不知道這樣說丟不丟人,但是確實,她被一個十二歲小男生的眼神嚇到。
她連忙搖頭。
離源卻突然拉著江浸月,伸手摁著她的手腕,把她抵在了門上。
“江浸月!”
離源咬牙,一字一句的問她。
“你是瞎的嗎?你喜歡這種男人?你這么聰明,難道就沒看出來剛剛他想帶回房間做什么?”
江浸月一直以為,離源年紀小,個子看起來也不高,所以一定是比她矮的,也就今日這個姿勢,才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離源還是比她高的,高出一點點吧……
“知道啊。”
江浸月皺了下眉頭,伸手推向離源靠上來的胸膛。
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醫(yī)毒殺手,竟然被這個朝代的十二歲的小男生壁咚了,這大概算是個黑歷史吧?
離源一把又抓住了江浸月的另一只手,紅著眼眶質(zhì)問她。十二文學網(wǎng)
“你知道你還要跟他去?就憑他是孩子的父親?就憑你喜歡他?你應該知道去了之后會發(fā)生什么,難道你就心甘情愿的為了他,放棄你的所有圖謀嗎?”
“離源你是不是搞笑?”
江浸月被逼急了,不氣反笑,瞪著面前這個靠很近的小屁孩。
“我做什么,我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嗎?你只不過在我這邊住幾天,嚴格上我還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跟我有關系的!”
離源一口咬定,紅著濕漉漉的眼眶。
江浸月氣的厲害,反問他。
“你誰啊?憑什么跟你有關系?”
“就是跟我有關系!”
離源緊緊抿著嘴,那一瞬間,一向亮閃閃的眼睛里波濤洶涌,如同一頭小獸一般低吼出聲。
“憑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江浸月!”
“......”
這下,不止是江浸月愣住了,連離源也愣住了。
江浸月愣了好一會,才回過了神。
被一個十二歲的小男生告白是什么感覺?江浸月只感覺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有點復雜。
雖然相不相信是兩回事,但是現(xiàn)在這尷尬的氣氛總要打破,重點是,這小子的手勁太足,手腕再捏要腫了。
“你、你先把我手放下來……”
江浸月深吸了一口氣。
離源像是突然驚到了一般,急忙的收回了手,整個人往后退了好幾步,磕在了后面的茶幾上,帶著凳子瞬間人仰馬翻。
磕的痛了,他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江浸月看著離源一系列的動作,又是想氣,又是想笑。
內(nèi)室里有之前調(diào)配好的消腫凝膠,一片沉默里,江浸月去了里面找了出來,給自己手腕上挖了一塊,又把盒子遞給了離源。
離源愣了一下,抬起臉,可憐兮兮的看向了江浸月。
江浸月白了他一眼,兩只手交替相互的給手腕按摩。
“看看你這一頓脾氣,把我骨頭都要捏碎了。”
離源接過了盒子,懊惱的垂下了頭,盯著手里的消腫凝膠看。
江浸月氣也消了,想來想去估計是離源擔心她,這才解釋道。
“唐慶不是孩子的爹,我也不再喜歡他了。”
離源又忽的抬了頭,就蹲在江浸月的面前,眼睛亮閃閃的,活脫脫的又恢復成了一只小狗樣。
這大概就是小奶狗跟小狼狗的結(jié)合體吧?
“我答應唐慶要跟他回屋里,是因為我袖子里有毒粉,腿上還綁著短劍,想讓他吃點虧。”
“可是你一個女人,去他屋里總歸有危險。”
離源別扭的轉(zhuǎn)過了頭,皺著眉頭反駁。
江浸月一樂。
“就唐慶那細胳膊細腿的,你竟然認為他能讓我吃虧?”
“你想做什么,讓我去做就行了,你又何必……”
離源抿了嘴,眼神暗暗的,語氣里還有怨氣。
江浸月抵著旁邊的茶幾,單手撐著下巴,踢了離源一腳。
“誒?我說你這個小屁孩,我是給你臉了是吧?你一個十二歲的毛小子,我都不計較你剛剛調(diào)戲我,你竟然還調(diào)戲上癮了?”
“不是調(diào)戲,江浸月。”
離源一字一句的強調(diào)。
江浸月愣住。
離源轉(zhuǎn)過了頭,昏暗里,眼神一閃一閃的如同蘊著一點點的火光,聲音里卻矛盾夾雜屋內(nèi)濕熱的潮氣,語氣鄭重而認真。
“不是調(diào)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