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那夜出城去接兩個孩子是老夫人安排的,但是順帶還救了個小侯爺?shù)氖虑樗龔膩頉]有提過,主要也沒想到,京城這彈丸之地隨手一撈都能撈個權(quán)貴救治。
老夫人不喜也是正常,如今正是跟遠(yuǎn)山候府退親之時,此刻退了親日后兩家往來皆是和和氣氣。
這時候讓江浸月的兩個孩子暴露了出來,徒惹是非,怕是遠(yuǎn)山候爺再愧疚再正直,也會明白江浸月在有婚約之時跟李宗煜茍且,日后生分了還好,若是宋子杭命竭而死,生出怨懟也是應(yīng)該的。
可是事到如今,江浸月就是再藏著掖著,也于事無補了。
江浸月在屏風(fēng)后面整理了裙角,自屏風(fēng)后走出,對著遠(yuǎn)山候爺和宋子杭問好。
“浸月見過侯爺,小侯爺。”
宋子杭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婚約對象就是那夜救治自己的女人,當(dāng)即輕輕咳嗽了兩聲,很是意外的看過來。
所有人都在等江浸月的解釋。
一個解釋不好,怕是日后連著遠(yuǎn)山候府跟李宗煜都離了心。
就李宗煜那小肚雞腸的本性,怕是要生吞了江浸月。
白子昂那小腦袋飛快的轉(zhuǎn)了起來,他站在宋子杭身邊,輕輕用手拉了拉他的衣擺,恍然大悟的說道。
“大哥哥,這么說,你就是跟我姐姐有婚約的那個人?”
白子昂簡直跟人精一般,這會見著了宋子杭,還惦記著讓人做溫柔爹爹的事情,坑蒙拐騙的本性又上來了。
偏偏他還長著一張?zhí)煺鏌o邪紅撲撲的小臉,那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很是爛漫。
宋子杭倒還是書卷氣謙謙君子模樣,只不過被白子昂說的,想起了什么,耳朵邊隱隱泛紅。
“太好了太好了,我最喜歡大哥哥了,之前就跟姐姐說過以后要跟大哥哥生活在一起……”
白子荔瞬間破涕為笑,摟著宋子杭的脖子很是親昵。
“子荔,不要胡鬧。”
江浸月輕輕的呵斥一聲,有些尷尬的站在屏風(fēng)前,卻也舒了一口氣,她找到個合理騙人的解釋了。
白子昂和白子荔被江浸月哄騙了下去繼續(xù)包餃子,四人坐在堂中,話自然是江浸月開始解釋。
“浸月自小也是體弱多病,前些年得老夫人憐惜,送去鄉(xiāng)下清凈地方養(yǎng)病,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云游至此的神醫(yī)逍遙游師父,師父粗略的教過浸月一些藥理常識,那日去京郊接了收養(yǎng)的兩個孩子,這才巧遇了小侯爺。”
宋子杭連忙起身,對著江浸月彎腰行禮。
“那日匆忙,還未曾答謝姑娘大恩大德。”
“小侯爺言重了。”
江浸月坐在凳子上,笑的溫婉妥帖,就如同尋常的大家閨秀一般,裝作靦腆的低下了頭。
“那日不知是小侯爺,多有失禮,還望小侯爺切莫放心上。”
得,她之前還千萬叮囑這小侯爺以后見到了她也別暴露她的身份,結(jié)果偏偏被兩小家伙拆穿了。
反正她也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逍遙游,此刻說自己是逍遙游的徒弟,也說得通。
“是姑娘客氣了。”
宋子杭人雖看著文弱,但是說話行禮落落大方,眉目清秀,溫柔含笑,難怪白子荔、白子昂見著人就想往身上爬。就去聽書
老夫人坐在上首不置可否,淡淡笑看江浸月。
一直坐在旁邊聽著的遠(yuǎn)山候爺這會站了起來,對著江浸月拱手。
江浸月知道他要問什么,連忙說道。
“侯爺無需擔(dān)心,治療那日雖然兇險,但小侯爺吉人自有天相,如今病灶已除,小侯爺只需好好將養(yǎng),不日便可痊愈。”
她微微垂下頭,修長的脖頸瑩白泛光,恬靜美好,那一瞬間,這個神情與遠(yuǎn)山候爺心中那女子神情高度重合,遠(yuǎn)山候爺足足愣了有一分鐘,這才道謝坐了下來。
誰也沒料到兩家有這樣的奇遇,遠(yuǎn)山候爺更是對著江浸月連連道謝,就差把江浸月供著上兩炷香了。
原先侯爺父子兩便是來賠禮退親的,如今之間加深了情緣,退親的事情也就沒有再耽擱了,遠(yuǎn)山候爺拿了已經(jīng)拆好的文書,只要兩人寫好自愿退婚親自摁個手印,連個見證人都不要就能退了。
王媽媽去書房拿印泥,老夫人帶著他們喝茶說笑,就在這時候,門房急匆匆的帶了一小廝進(jìn)來,先給老夫人江浸月都見了禮,這才湊著遠(yuǎn)山候爺說了一句話。
遠(yuǎn)山候爺臉色一變,頓時大手掌拍了下椅子扶手,咬著牙說道:“這無知婦人,她要死就塞了抬回許家去死。”
江浸月看了眼老夫人,兩人都是明白了。
肯定是侯夫人又在家鬧了,她怕是真以為宋子杭沒救了,就算是拼著整個家族名聲也要把江浸月娶回家了。
那小廝就是那日在門口嗓門不小的常隨,這會見遠(yuǎn)山候爺發(fā)了怒,連忙跪了下來,也沒再藏著,直接說道。
“夫人……夫人還請了八王,說是二小姐跟小侯爺情投意合,是十二王爺橫刀奪愛強搶民女……”
“這個混賬!”
侯爺氣的跳腳,立馬站了起來要回去。
江浸月心下一驚。
如今八王賢名在外,便是老皇帝那邊,也親賜了賢字給八王做封號,京城里官宦的不平事十之八九會請八王來主持公道,侯夫人當(dāng)真是拼死一搏了,也不怕她這樣的狀告,直接把兩個侯府的戰(zhàn)爭變成了兩個皇子的博弈。
老夫人也是臉色變了變,實在是沒想到這么精明市儈的侯夫人會做這種舉動。
“父親我回去吧,只有我能勸阻母親。”
宋子杭也站了起來,他傷口還沒完全好透,已經(jīng)坐了不少時間,此刻臉色也有些蒼白。
不過宋子杭只要把自己的病情告訴了侯夫人,那邊自然就不用這么鬧了。
江浸月知道宋子杭傷口情況,小聲的勸說了一句。
“小侯爺,回去切記不可用力,好好將養(yǎng),再有三日拆線后便可。”
宋子杭側(cè)過頭看過來。
早午光影斑駁,落在了門口宋子杭肩頭,一圈又一圈的光暈在他肩頭跳躍,便是江浸月這樣不識美色的人也微微晃了神。
難怪人人都道京城遠(yuǎn)山候小侯爺乃是清貴翩翩美少年,少年唇紅齒白眉目郎秀,微微笑著的時候光彩迤邐,仿若一顆晨間細(xì)弱小花上的露珠,清透又美好。
他拱手對著江浸月行禮,被小廝帶著先走了。
門外又急匆匆來了一門房小廝,高聲報道。
“八賢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