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姜知漁整個人還處在懵愣里回不過神來。
周姿糖說,陸西讓人舉報了時百楊這些年來干過的一些不光彩的。
包括時百楊曾經為了侵占另一家公司,導致了對方公司的老總走投無路自殺的事情。
一樁樁一件件的揭露出來,時達集團的股票一路狂跌,跌到了歷史新低。
時家兄弟現在是自顧不暇,醫院里只有時念念和周姿糖在照顧時百楊。
姜知漁了解周姿糖,如果不是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是不會這么放低姿態的來求自己的。
只是……
周姿糖的話也不能全信。
陸西姜知漁還是了解的,他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
必定是因為時百楊做了什么,他才會這么反擊的。
姜知漁腦子里有些亂,最后還是撥了陸西的電話過去。
那邊過了很久才接聽的。
“知漁,怎么了?”
“那個……”
姜知漁吞了一下口水,“周女士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她這樣說,陸西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周姿糖這是曲線救國,電話打到了姜知漁的那里去了。
“她讓你來和我求情?”
“不是的。”
姜知漁解釋道,“我打電話給你不是要替時家求情,只是……你這樣做,若是時家日后報復了怎么辦?”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更何況時百楊那樣的老狐貍在商場上打滾了一輩子,她不相信他會就這么倒下去了。
可若是哪天時百楊起來了,想要報復,到時候不過是冤冤相報。
“好了,這些事情你不要想太多了,我會處理好的。”
公司上的事情姜知漁不太懂,陸西也不欲和她多說,徒增她的擔憂。
“可是……”
“我這邊還有個會議要開,先掛了。”
“……”
姜知漁看著已經掛斷的手機屏幕,想到周姿糖的話,心里還是有些沉沉的。
不過陸西說的也對,有些事情,她的確是不太好去管,而且也不想管。
這件事情,只能是順其自然。
陸西有他自己的想法,她不會去干預他的。
至于時家……
……
過了兩天,周姿糖又打了個電話過來。
不過這一次,姜知漁沒有接。
她想,要是一直不接她的電話,周姿糖應該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吧。
不是她不想幫,而是這個忙,她幫不了。
姜知漁和陸西的立場是一致的。
不管陸西做什么,她雖然做不到百分百的支持,但是也不會給他拖后腿。
只是姜知漁沒有想到,周姿糖會親自來倫敦找她。
那是兩天之后的一個下午。
姜知漁剛剛從研究室里出來,迎面就看見了站在對面馬路邊的女人。
周姿糖估計是來的匆忙,只帶了一個隨身的包包。
今天是小雨天氣,一直淅淅瀝瀝的下了半個下午了。
“知漁。”
周姿糖快步的走過去,她的大衣下擺被雨水打濕了一點點。
“你怎么來了?”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過來。”
周姿糖看起來瘦了一圈不止,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掩飾不住的憔悴。
“……”
“知漁,你當真要見死不救嗎?”
“不是我見死不救。”
姜知漁嘆了一口氣,“我也沒有辦法。”
“你只要和陸西說說……”
“您能不能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看看?”
姜知漁淡淡的打斷她,“如果今天是陸家面對這樣的局面,我來求您,您會怎么做?”
“……”
周姿糖張了張嘴,最后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是陸家面對這樣的情況……
如果姜知漁來求她幫忙……
“你時叔叔他年紀大了,知漁,至少,你能不能和陸西說說,不要收購時家的公司?”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我會和他說說看的,但是我不能保證任何結果。”
“好、好,你肯幫忙就好。”
周姿糖舒了一口氣,“一起去吃個晚飯吧?”
“不用了,我一會兒還要回研究室,時間來不及了。”
姜知漁抿了一下唇,問道,“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周姿糖是一下飛機就往這邊趕的,根本還沒有來得及訂酒店。
附近就有一家五星級酒店。
步行過去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而已。
姜知漁知道路,于是便帶著周姿糖一起過去。
兩個人一人撐一把傘,一路無話。
周姿糖幾次想開口都忍住了。
她想和女兒說話,隨便說什么都行。
可是到了現在她卻又發現,好像說什么都不合適了。
一眨眼,女兒都結婚了。
回憶起她離開的時候,姜知漁還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
那時周姿糖剛剛和丈夫離婚,她毅然決然的離開了那個小城市。
那會兒姜知漁不哭不鬧的,就站在門口,一直看著她離開。
周姿糖對于這個女兒是不怎么上心的,她一心想著在娛樂圈里功成名就,恨不得自己沒有生過孩子。
后來偶爾會聽到一些女兒的消息。
她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上了醫科大學,成績優異,工作了,能力出色,還出國進修了。
那個時候周姿糖心里大概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我的女兒,必須要這么優秀。
可是現在……
“到了。”
姜知漁淡淡的出聲,打斷了周姿糖的回憶。
她問,“需要我幫你辦理入住嗎?”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你忙的話就先回去吧。”
姜知漁點點頭,“好,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
周姿糖是看著她的身影離開才轉身往酒店大堂里走的。
……
姜知漁還是給陸西打了電話,不過沒有說周姿糖來找她的事情。
兩個人就只是和以前一樣,說著各自的事情,說一些夫妻之間的親密話。
末了,姜知漁說,“我后天有時間,可以請假回去幾天。”
研究已經接近了尾聲,再說她很少請假,偶爾請個假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
陸西在那頭說道,“到時候我去機場接你。”
“嗯。”
又聊了幾分鐘之后,電話掛斷。
姜知漁只字不提時家的事情。
因為她知道,在電話里提基本沒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