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苒一愣,“您怎么來了?”
她可不會認為大晚上的寬叔是來接她下班的。
寬叔下車之后后座接著又下來了兩個人,黑衣黑褲,戴著墨鏡,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保鏢之類的。
“蘇小姐,”寬叔對著蘇苒禮貌的笑了一下,“老爺子有請,煩勞您跟我去一趟醫院吧。”
蘇苒蹙眉,“現在已經很晚了,我明天還要上班,明天下班了再去醫院看老爺子吧。”
寬叔身后站著的兩個保鏢兇神惡煞的,蘇苒本能的感覺到了空氣里彌漫的危險氣息。
她幾乎是不動聲色的往后退。
剛剛退了一步,寬叔身后的保鏢就走了過來,一左一右的攔住她。
“……”
寬叔的語氣仍然禮貌得體,“蘇小姐,還是跟我走一趟醫院吧,老爺不太喜歡等人。”
蘇苒抿緊了唇瓣。
看來今晚這一趟醫院,她不去是不行了。
……
電視臺距離薄老爺子住的醫院有些距離,加上堵車,到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晚上九點半了。
雨已經停了,地面上濕漉漉的。
寬叔走在前面,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在后面,蘇苒走中間。
這一路上過來她也大約想明白了寬叔大晚上的非要讓她來醫院的目的了。
恐怕是薄司霆這兩天沒有露面,薄老爺子著急了吧。
薄司樾的事情電視臺正在高度的關注著,不止他們電視臺,這海城的大大小小媒體,哪一家的眼睛現在不是盯死了薄司樾和薄家?
薄老爺子氣血攻心住院,薄司樾那邊,蘇苒聽路歌說,那件強奸案基本已經坐實了他的罪名,還有吸毒,這些罪名成立下來,薄司樾就是不被槍斃,這輩子估計也別想從牢里出來了。
現在薄家一團混亂,偏偏薄司霆又不知道在哪里。
薄老爺子眼看著自己最注重的大孫子恐怕躲不過牢獄之災,急了。
無計可施之下,這才想到了蘇苒現在是薄司霆的妻子這件事情。
薄老爺子打的,恐怕是利用蘇苒,把司霆給逼出來的主意吧?
一路跟著寬叔乘坐隱秘的電梯上了四樓。
整層高級病房都被包下了,走廊兩邊都有保鏢在守著。
蘇苒不由的在心里苦笑。
薄老爺子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抑或是太看得起她在薄司霆心里的位置了?
薄家現在這樣的狀況,蘇苒不傻。
從薄司霆這幾天都沒有露面她隱約也可以猜到一些。
薄家的事情,怕是和他脫不了關系吧。
哪怕不是他做的,他也一定在這件事情后面推波助瀾了,所以現在這樣的狀況,恐怕才是合他心意的,他又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來收拾殘局?
寬叔在其中一間病房門前敲了敲門,里面傳來薄老爺子無力又蒼老的聲音,“進來。”
寬叔推開門,轉身對蘇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蘇小姐,請進吧。”
蘇苒深呼吸了一口氣,既然躲不過去,她只能硬著頭皮進去。
諾大的病房里家具齊全。
薄老爺子穿著病號服靠坐在床上,正在閉目養神。
蘇苒躊躇了一下,還是抬步過去,聲色平淡的叫了一聲,“薄老,寬叔說您有事找我?”
“……”
蘇苒的話音落下之后空氣里是一片靜默。
薄老爺子沒有開口,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一下。
蘇苒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晚在薄家老宅。
面前的這個老人是如何對她疾言厲色的。
現在一場大病,薄老爺子的臉色看起來蒼白憔悴,可眉宇之間的厲色還是讓蘇苒不由自主的心里直打鼓。
蘇苒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
薄老爺子好像沒有理她的打算,顧自在閉目養神。
蘇苒覺得空氣里好像都在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息。
病房里有沙發有椅子,可是薄老爺子沒有發話,她也不好擅自坐下。
病房外面都是保鏢,估計她連門口都出不去。
蘇苒在心里默默的嘆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她覺得自己的雙腳都要站麻了的時候,薄老爺子終于動了一下干涸的嘴唇,聲音蒼老嘶啞,“給我倒杯水過來。”
“……”
好吧,看在他是個長輩又是個病號的份兒上。
蘇苒的視線在病房里環顧了一圈,最后一邊在心里嘆氣一邊走進小廚房里找出干凈的杯子從熱水壺里倒了半杯溫水出來。
薄老爺子凌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沒說話,接過杯子緩慢的喝了幾口水,然后杯子往旁邊一放,繼續閉上眼睛,把蘇苒當成空氣。
蘇苒忍了忍,還是開口道,“薄老如果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
加班出來直接就被寬叔帶到了這里,蘇苒晚飯還沒有吃,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現在呆在這里,她感覺連呼吸都要呼吸不過來了。
太悶熱了。
“還是等司霆來了你再走吧。”
薄老爺子淡淡的出聲,“丫頭,識相的話就好好的呆著,否則你擅自出了這扇門,外面的保鏢把你打殘了老頭子我可不管。”
蘇苒心尖一緊,剛剛準備抬起來的腳立刻老老實實的放回了地面去。
……
市中心某高級公寓里,薄司霆正端著杯紅酒站在陽臺外面,俯瞰著樓下的車水馬龍。
這里是陸西的私人公寓。
薄司霆名下有哪些房產薄老爺子一清二楚。
這一處公寓是陸西最近才買下來的,薄老爺子暫時還查不到這里來。
陸西剛剛從健身房里出來,一邊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邊往陽臺這邊走過來。
“二哥,你真打算不管蘇苒了?”
蘇苒從在電視臺門口被寬叔帶走的時候薄司霆就知道了。
可現在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薄司霆依然淡定如初,完全沒有要因為蘇苒而打算去醫院‘自投羅網’的意思。
當然,陸西也不是希望薄司霆為了一個蘇苒而壞了他們原先的計劃。
可是薄老爺子那個人他也算是有幾分了解,蘇苒在他的手上,雖然不至于有什么生命的危險,但苦頭,多多少少是要吃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