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長長一口氣之后,又大大噓出。
“太可惜了。”她感慨。
不過她有自知自明,可惜是一回事,心里想阻止也是一回事,但她卻知道自己根本做不到。
沈懷郎對她這樣的情緒無法感同身受。
他重活一輩子,要的就是自己以前沒得到現(xiàn)在要得到的,更要的是破開自己的命運。所以他能利用知道的歷史給自己要走的路鋪下磚瓦,至于這途中會造成什么后果,人命?財物?還是文化?
他可都不在意。
“你說就單單那什么書院的祭酒寫的幾本辯論書,傳下去也絕對會驚艷后世。”她話里的遺憾濃烈。
“上頭不會特意分類。”
“我知道,就是那種‘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對吧?”
沈懷郎的手指抖了一下。他喜歡這句話。
江苒倒恢復(fù)的快,對于自己無能為力的事情,她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自怨自艾,“看吧,其實你不做官也好對不對?”
朝廷需要的還是清官,可她覺得她家小壞如果做官了,絕對不是會做好官的性子。
她的含義是這個,但只說了一句話,也可以解釋成她對現(xiàn)在朝廷亂來的失望。
沈懷郎無所謂的“恩”了一聲。
那是他的舞臺,他怎么能不去攙和呢。
權(quán)利對他來說,是“勝利品”。
上輩子的他是被欺負(fù)怕了,餓怕了,更是恨慘,所以他一定要往上爬,爬到什么地步算什么地步,高到?jīng)]人敢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皇帝用了他企圖謀反的罪名,在那時候,其實是冤枉他了。
但不是他沒這個念頭,而是他沒到這個地步,還沒做呢!
重來之后,他倒是覺得還不如干脆就印證了這個罪名。更或者,那個位置那個頂峰的地方,對他來說有隱約的召喚,本該屬于他。
“想什么呢?”發(fā)現(xiàn)身邊人情緒不對,江苒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沒有,只是在想你說的話。”
“埃,我們都是平民百姓,想這么多有什么用?”江苒很快接受了自己無能為力這點,“對了,小壞我們要不要快點離開豐州。”
“走不了了。”
“怎么說?”
“朝廷既然派了人來,那正常官道肯定卡的嚴(yán),而除了這條路,要離開的話就得走水道。”
后面的話他沒說下。
水路的話。
他們現(xiàn)在不正好住在水匪頭頭家里嗎?可沈懷郎話說到這里停住,很明顯就是告訴她一個道理:水匪頭頭不會放他們離開。
“我找他去說?”她問。
“……你要怎么說?”
“恩,美人計?”
沈懷郎:!!
她居然敢用美人計!她……等等,他就是水匪頭頭,如果她對他用美人計,那么就是……
“我開玩笑的。”江苒接下去就加了一句。
沈懷郎都還沒來得及思考自己要不要接受呢,就被這么定下了結(jié)論,他有些氣不順的“哦”了一聲。
離不開,外頭又亂,兩人就決定能不出去就不出去,每天都有探聽來的消息送進來,而江苒聽著也是一天比一天緊張。因為事態(tài)并沒有發(fā)展幾天而平息下去,反而越演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