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的人大概是有感覺的。
他的身子明顯更加繃緊。
江苒沒有把蓋子再蓋回去,即便這箱子的通氣狀況看起來很良好。自然了,她也沒有做什么,而是在箱子外頭靠著坐下,安安靜靜的待著而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她都覺得身子要抽筋了,箱子里的人都一動不動的。
她輕聲嘆氣。
“累嗎?”憑空一聲。
先說話的居然是鐘平志。
江苒借著抬頭看去的動作身子也挪動了一下來緩解僵硬的身子。
視線被陰影籠罩住,原來是鐘平志站起來了。大概這么大半月沒見人,他卻瘦脫了形。這么一看到人,她心里倒是能理解那小廝和墨爻來找她的行為了。
不是太看得起她或者誤會了什么,而是“病急亂投醫”。
她錘了錘的確有些要抽經的腿,沒先說,而是朝著鐘平志伸手,笑著道:“公子,拉我一把吧,腿麻了。”
她依舊笑的眉眼彎彎的樣子,帶著嬰兒肥的臉上看不出從其他人那里會看到的表情,沒有同情沒有忌諱沒有探究。她就跟過去的任何時候一樣。
讓他看著這樣的表情,生不出一點的障礙就把手伸給了她。
她拉住他,然后借力站起來。
這樣一直保持一個姿勢坐著,而且還不是很舒服的地方,著實酸爽的很。都不知道鐘平志怎么在更不舒服的大箱子里這么待著的。
“你……”鐘平志張張嘴想說什么,可長久未言語的嗓子想發聲都有些困難,他也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方才那兩個“累嗎”兩字是多粗啞難聽。
江苒終于算是舒展了身子,然后就安安靜靜微微仰著頭等他說。
不過,他最后卻只是錯過了她身邊沒有接下去把話說完。這種沒禮貌的行為,在以前的鐘平志身上絕對是不會發生的。
她想,果然很嚴重啊。
看著往旁邊移動,說走更像是飄。他并沒有離開小樓,而是往旁邊走去,然后坐在軟墊上,又開始一動不動。
江苒等確定他是換了一個地方“種蘑菇”之后,摸摸鼻子跟過去。
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拿過放在旁邊的冊子和簡易炭筆,然后寫了幾個字遞給她。
“你不是跟你弟弟回家了嗎?”
江苒挑眉。
他說的弟弟應該就是沈懷郎。不過,連這事他都知道?
她再次跟著坐在他身邊,見他沒反對的樣子,她才回答:“恩,他回去了,我不走。”
鐘平志臉上有片刻慌神,心里被撞擊了一下,他想:她說不走,是因為……他嗎?
“我還有事情要做呢。沒想到你也沒回京城啊。”她接下去的話,卻打破了鐘平志的幻想。
江苒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說完,見他沒回應也沒再寫什么,她也就沉默了下來。她覺得鐘平志在某些方面跟沈懷郎有點相似,他們都是心里有創傷的人,然而兩人所表現出來的方式不同。
不過這樣也正常,沈懷郎的成長環境跟他也不一樣,鐘平志看起來就是從小被捧到了一定高度上的人。
“對了,鐘公子知道一個儒家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