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朝的時候宗以濯還是有些頭疼欲裂,好幾名大臣圍在他身邊。
“王爺,今晚皇上宴請群臣,您若身體不適,還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善武將軍劉斯晟關切的詢問道。
宗以濯擺了擺手,“無事,只是昨夜沒睡好罷了。”
伸手捏了捏鼻梁,宗以濯滿腦子都是那雙血紅的眼睛。
那人,到底是誰?
“說起來下官與王爺已有三年未見了,還記得那次鄆城大戰,一名小丫頭女扮男裝混進軍營,那會兒整個軍中都傳開了,還以為那小丫頭會被王爺杖責,誰知道王爺竟心疼的為她挑起水泡,連夜又將小人兒送回了皇都。”劉斯晟常年鎮守在關邊,若不是這次皇上大壽,他也許還不能回來,心中敬佩著曾經帶兵出征的濯王爺,不由得話多起來。
那陣子軍營里無人不說濯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每個人都津津樂道談論著那個被濯王爺深愛的女人。
宗以濯早已忘記了許多事,笑容漸開,“是嗎?”
“可不就是?王爺您都不知道邊境城里,有多少女人羨慕著那個女子,下官也從未看見王爺將哪個人如此放在心尖上。”
宗以濯很受用,他愛的,至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也不知道幾年沒見,那名小丫頭是不是變得更好看了?”
宗以濯心情豁然開朗,只要傻丫頭在他身邊,那么所有的煩憂都不重要。
“今晚她也會跟本王一同參加夜宴,到時劉將軍便可再見上一見了。”
“下官的榮幸。”
——
帝王壽宴上。
酒過三巡之后。
一名盛裝打扮的女子款款走來。
宗以濯剛將女人擁入懷中,劉斯晟便面如蠟色。
“王爺,這位是?”
“劉將軍不記得了嗎?當年女扮男裝混進軍營的不就是她——”
劉斯晟雷轟電掣一般呆住了,聲音顫抖,“可王爺……下官明明記得當年的小丫頭眼角有一顆鮮紅的淚痣……”
一剎那,宗以濯腦海里響起一道驚雷,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劉斯晟,你再說一遍!你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劉斯晟已經嚇得跪在了地上,“那丫頭是個難得的美人胚子,那時我們還開玩笑說,眼角淚痣注定一生情路坎坷,所以下官記憶尤深!”
淚痣!
淚痣!
搜遍腦海,眼角有淚痣的唯有一人。
宗以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不可能的!傻丫頭怎么可能是那個惡毒的女人!”宗以濯轉身面對竇依依,“依依,你告訴本王,你是本王的傻丫頭是不是?你說!”
竇依依已經被男人癲狂的模樣兒嚇呆了,當年以濯把人保護得滴水不漏,別說是心腹,其他人更是沒有見過。
可是她百密一疏,竟不知曉景昕云竟然曾經私自去過戰場!
宗以濯怒不可遏,狠狠一腳踹翻了竇依依。
“賤人!誰給你的膽子冒充本王的傻丫頭!”
宗以濯就像一只發怒的雄獅,可下一秒,整個人仿佛受到刺激般搖搖欲墜。
露陷的竇依依也癡狂大笑,“可你不記得她!不記得她是誰,是你,是你害死了她!”
宗以濯險些站不穩,一幕幕的回憶鉆進腦海,一雙血紅的眼睛仿若瞬間重合,是他,是他把傻丫頭傷害得如此之深,短短片刻,宗以濯就變得死氣沉沉了無生氣。
心中的傷痛,四面八方襲來,宗以濯邁著踉蹌的腳步,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不會的!傻丫頭不會那么容易死,本王要去找她!”步履闌珊的走過,宗以濯的眼眸不動聲色的紅了。
“傻丫頭,你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心里變得空蕩蕩的,像是失去心上最重要的東西,當宗以濯跌跌撞撞走到義莊,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悲痛,真真切切的襲來。
他不敢相信,把傻丫頭傷害最深的人,竟然是他!
那一瞬,他推開了破舊的木門。
一具具覆著白布的尸體,印入他的眼睛。
“不……不會的……”歇斯底里的尖叫,后悔的情緒,瘋狂的鉆進宗以濯的胸腔。
一群侍衛心急火燎的跟隨到此,當看見王爺顫抖掀開一塊塊白布時,都害怕的不敢上前。
他們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傷心的王爺……
甚至,不明白王爺這么急迫的到底是想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