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容冷冽的眼眸迸射出來的寒光是來自地位的威嚴。
不管是在后宮，還是顧煙容的娘家都可以將徐如義置于死地。
然而即使如此，她的答案已經是否定。她不，她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她的臉上露出淡薄的笑容，眼眸卻是堅定無比。
“娘娘放心，如羲會永遠好好的待在青鸞宮中，與世無爭。”
她行禮，溫柔的動作里是對顧煙容無聲的反抗。
顧煙容想要發怒，卻又要盡力的維持著自己賢良淑德的模樣。只有徐如義的鎮靜才會讓她一次又一次的遏制自己的心情。
“你當真一輩子愿意如此？”
“愿意。”
她回答，抬起的眼眸中的光芒比之前的更加堅定。
“很好。”顧煙容長舒似的嘆了一聲。“那你就守著你的青鸞宮了此一生吧。”
她頷首感謝。“多謝娘娘成全。”
顧煙容冷笑了一聲，刻意的笑聲在大殿里聽得刺耳。
她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的模樣，一想只想著離開。
“娘娘，若沒有別的事，妾身便先行告退了。”
“去吧。”
顧煙容不愿看見她的冷靜，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衣袖。
徐如義依舊恭敬的行禮。“妾身告退。”
轉身的一瞬間，她覺得如釋重負。
外面的陽光尚好，而這華麗的宮里卻透著一股子透心的涼意。
萃兒在屋外焦急的等待著，寒風將她的鼻頭和臉頰吹得通紅，卻還在翹首以盼著。
看見徐如義出來，她便立刻迎了上去。“才人，怎么樣？”
徐如義微笑的看著萃兒，溫柔的說：“你看你小臉都凍紅了，我們快回去吧。”
萃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龐和鼻子，傻傻的笑了笑。“嗯嗯。”
徐如義看著萃兒傻傻的模樣，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
青鸞宮中。
午膳之后，徐如義繼續看著書卷，孜孜不倦的模樣。而萃兒的眼睛里看見的卻是滿眼的擔憂。
她故作好奇的問道：“才人，皇后娘娘找你去是為了什么事啊？我們好像沒有什么能夠讓她掛念的呢。”
徐如義翻動書頁，淡淡的說道：“確實沒有什么能夠讓她掛念之事。”
她的回答還是沒有說在點子上。萃兒繼續問道：“既然沒有什么掛念之事，為何還要找才人過去呢？”
徐如義繼續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大概是閑的發慌吧。”
看著徐如義如此淡然的模樣，心頭的疑惑越發的沉重起來。
她走過去，一把將徐如義的書抽離出來，表情嚴肅的看著徐如義。
徐如義一臉錯愕。“快把書給我。”
“才人不告訴我皇后娘娘找你所謂何事，奴婢就不給。”
萃兒同樣的執著，一聲不吭，假裝沉默就是徐如義的偽裝。
“這不是你能明白的事兒。”徐如義說，試圖將書拿回來。“乖，快把書給我。”
萃兒的臉色憂郁起來，一雙眼眸里升騰起薄薄的水霧，看起來一副要珊珊落淚的模樣。
“才人不告訴奴婢，是對奴婢也不放心，不信任奴婢嗎？”
看著萃兒的模樣，徐如義一臉的無奈的說道：“萃兒怎么這么想？阿羲最信任的人就是你啊。”
“那才人為什么就是不告訴我？”萃兒說，一雙眼眸流下滾燙的淚珠。“才人知不知道奴婢在門外有多么擔心，皇后娘娘她……”
“我明白萃兒的擔心，皇后娘娘她并沒有對我如何。”
徐如義連忙安慰道，輕輕的抹去萃兒眼睛滴落下來的淚珠。
萃兒輕輕的抽泣著，一臉哀怨的看著徐如義。
“才人，你就告訴我，發生什么事，好不好？你的表情早已說明，你心里很煩躁，要不然，也不會一回來就不停的看書。”
到底是陪伴在她身旁多年的人，她的秉性早已被萃兒了無指掌。
她知道自己騙不過她，同樣的也騙不過自己的心。
“別哭了，我告訴你。”徐如義說，看著萃兒露出苦澀的微笑道：“她想讓我得到陛下的寵幸，也為她謀得一條出路。”
從徐如義簡單的話語里，萃兒也隨即明白過來。
“皇后娘娘是怕她的位子不穩嗎？”
徐如義搖搖頭。“她的位置穩不穩與我沒有半點兒關系，我不會淪為任何人的棋子。”
萃兒疑惑的問道：“所以才人拒絕了皇后娘娘？”
“嗯嗯。”徐如義點頭。“我告訴她，我會好好的待在青鸞宮里，與世無爭。”
這也是萃兒能夠想到的，徐如義對顧煙容的回答。無欲無求，甘愿被世人遺忘。而在萃兒的心里，這一切對徐如義都是不公平的，她甚至有大膽的想法。
“才人，我們離開這里吧。”
這話一出口，徐如義不由的臉色一驚，流露出愕然的神色。
“萃兒，你怎么會這么說？”
徐如義反問道，她無數次說要離開的話時，萃兒都不曾有過表示，這是萃兒第一次說出如此肯定的話，帶著突如其來的沖擊。
萃兒真誠的看著徐如義說道：“既然不喜歡，便離開，心里就不會有憂愁。”
聽到這話，徐如義不由的輕輕一笑。如今萃兒能夠勇敢的決定，她卻有了顧慮。
“若是離開，我們能去哪里？這宮圍深深，又如何能夠離開的干脆？”
“才人怎的會猶豫呢？”萃兒問，不解的看著徐如義。繼續說道：“天下之大，何處不能安身立命。再說，有謝侍郎在，我們定能離開的干脆。”
提到謝宇，她心中的憂慮愈多。
“若他也離開，謝太傅怎么辦？皇宮怎么辦？”
“才人，你別忘了，謝太傅還有別的兒女，而皇宮也不缺謝侍郎一個看守。而你的心上人卻只有這一個。”
萃兒略帶憤慨的話語，無疑深深地擊中了徐如義的心。她的顧慮通通都不是阻礙離開的理由，阻礙她的是自己的有心無力。
萃兒看著徐如義低垂的沉默，小心翼翼的問道：“才人，你可想好了？”
徐如義重重的點了點頭，這是她最后的決定。
“萃兒，我們一定要離開。明日你悄悄的傳信給宇哥哥，讓他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