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片刻,容貴妃似是終于想起眼前還跪著諸多的美人,美眸瞥向旁邊伺候的宮女。
“她們跪了幾個時辰了?”
旁邊伺候的宮女連忙看向跪在臺上的秀女們,“啟稟娘娘,諸位小主已經跪了半個多時辰了。”
“呦,這么長時間了啊。”容貴妃故作經驗的望向臺上,隨即眼底掠過得意之色,伸手撫摸著發間的首飾,雍容華貴的端著茶盞品茶,“都怪本宮有個愛喝茶的毛病,這遇到好的茶葉都要品上那么一會兒才行。”
一番話說完,又開始喝茶了,一杯茶見了底,又是幾刻鐘之后的事情了。
眼見跪的時間差不多了,容貴妃這才隨意的揮著手,“得了,都起來吧,本宮也不想在這日頭底下被曬黑,皇上最喜歡的就是本宮這身白嫩如雪的肌膚了。”
“多謝娘娘。”
諸位秀女高聲喊道,有了容貴妃的話這才敢緩緩起身,只是每一個人起身的動作都不宜過快,跪的時間有點長,雙腿都麻了,毫無知覺的挪著雙腿。
將她們狼狽的模樣看在眼里,容貴妃唇畔揚起一抹看戲的神色,繼續坐在那里,眼角余光看向旁邊的妃嬪們。
“瞧瞧,瞧瞧,都說進宮的秀女都是大家閨秀儀態端莊,怎么今兒個倒是連走路都不會了。”
這一番話中隱含了嘲諷的意味,諸位秀女的臉上都掛著難堪的笑。
貴妃乃是后宮之中地位僅次于皇后的妃子,她們現在連品階都沒有,自然是不敢與之對抗,也只能是忍氣吞聲的這么過著。
賀妍全然沒將容貴妃得意的臉色看在眼里,只顧著雙腿發抖的賀蘭希,攙扶著她坐在一旁,雙手揉著她的膝蓋。
“沒事吧?”
忍受著膝蓋的疼痛,賀蘭希咬牙堅持著,明白淤血只有揉開了才能好得快,便稍稍點了點頭。
“我沒事,只是跪的時間有點長,雙腿麻木罷了。”忍受著酸麻的痛感,賀蘭希轉頭看向幫她揉小腿的賀妍,“倒是你,怎么跟沒事人一般?”
聞言,賀妍抬頭,小心翼翼的望向四周,確定周圍沒人偷聽,這才湊近她的耳旁,指了指放置在身上的披風。
“我方才悄悄將披風墊在膝蓋下面,雖說跪的時間長了些,但也沒那般的酸痛。”
說話之時,賀妍俏皮的吐了吐舌,雙眸透露出聰慧的光芒,眼角余光瞥向端坐在正中央的容貴妃,“她想看咱們笑話,我偏不讓她如意。”
聽了她的話,賀蘭希大吃一驚,隨后無奈的望著賀妍,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
“這可是在貴妃娘娘面前,你怎么就如此的大膽,若是被人給發現了,沒你好果子吃。”
對賀蘭希的訓斥一只耳朵聽一只耳朵出,賀妍笑著收拾手里的披風,趁空抬頭看了她一眼,“這不是沒事嗎?而且,她若是能發現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樣我就能早點出宮了!”
聽著賀妍歡快的聲音,賀蘭希沒好氣瞥了她一眼,眸中滿是寵溺。
“你想的太簡單了,沖撞了貴妃娘娘可是大罪,沒要你腦袋就不錯了,你還想出宮?想的美啊!”
眼看賀蘭希的手指又戳過來,賀妍身子一晃快速躲開,求饒的目光望著她,手指肉挫折發紅的額頭,嘟著嘴,“姐姐莫要再戳了,再戳我的脖子都要斷了。”
看她討饒的樣子,賀蘭希暫時放過她,不過也給了她一番警告。
“這次就饒了你,不過你以后可不能再這么沖動了,知道嗎?”
免得在被她嘮叨,賀妍連忙乖乖點著頭,同時殷勤的給她揉著膝蓋,“這樣酸痛有沒有減輕一點?”
“嗯。”覺得淤血被揉開了些,賀蘭希點了點頭。
容貴妃這是明顯在給她們下臉子,是想讓她們明白,宮里還有她一個容貴妃,并非全是皇后娘娘做主,想要巴結皇后娘娘,便是在與她作對。
秀女們一個接一個的上臺表演樂器,十八種樂器應有盡有,使出了渾身解數,為了能夠留在宮里,各個都是下了苦功夫。
幾場聽了下來,賀妍只覺得余音繞梁,耳朵那叫一個舒坦,津津有味的聽著曲兒,心底又浮現出了幾分的遺憾。
“唉,有這般好聽的曲兒,若是再有曼妙的舞姿,才算得上是一大享受啊。”
看她坐在榻上的身子垮了下來,聽曲兒也是搖頭晃腦的,礙于眾人的視線,賀蘭希給小若遞了一個眼色。
小若立刻明了,連忙上前假意給賀妍倒茶,手指卻指向臺下容貴妃的方向。
經此一提醒,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目光正巧和容貴妃的視線對上了,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賀妍心中一抖,連忙垂首挺直身板,沒了方才的懶散。
臺下的容貴妃對裝模作樣的賀妍挑了挑眉梢,眸底掠過一道蔑視,但很快就不見了,繼續認真傾聽著臺上的樂器之聲。
小小一個庶女,能進宮參選就已是了不得了,她竟還這般的懶散,果真是從小妾肚子里爬出來的,上不了臺面,不知皇上是搭錯了哪根筋,讓她進了宮。
就在容貴妃這般想著的時候,御書房內處理公務的墨熠才恍然大悟的想起,今日是秀女甄選之日,在去與不去之間徘徊了好些陣子,終于打定主意放下了手里的奏折。
大步流星的走下臺階,“蘇培。”
“老奴在。”
“今兒個不是秀女們甄選嘛?咱們也去瞧瞧熱鬧。”隨手拿起御書房里小太監的帽子,墨熠饒有趣味的挑起眉梢,“今天,咱們不用大張旗鼓的去,朕還是你手底下的莫公公,聽你差遣。”
聞言,蘇培連忙彎腰,“皇上折煞老奴了,老奴哪里敢差遣您啊。”
“等朕換好衣服的,咱們就去儲秀宮瞧瞧。”
走向內室的時候,墨熠心底多了幾分的期待,他倒是很想看看,賀妍會懂得何種樂器,往日在賀家從未聽過她演奏曲子,賀蘭希倒是彈得一手好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