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快兩個月了,太醫(yī)摸得清清楚楚,而且說是脈象平和,孩子安穩(wěn)得很。昨晚上哀家便將她留在哀家這里,以后就讓她陪在哀家身邊吧!哀家年紀大了,也是要個人留在身旁說說話的。”
“兒臣多謝母后!”皇帝聽聞,喜得幾乎要蹦起來。
說起這個,太后也是喜上眉梢。“接連知道了兩條喜訊,真可謂是雙喜臨門。所以外頭的事情,你能放過就放過吧!哀家以前教過你的,有些事情切記要徐徐圖之,不可貪功冒進,你可還記得?”
“兒臣記得!”皇帝趕緊拱手行禮,“兒臣這些日子魯莽了,多謝母后教導!以后兒臣一定徐徐圖之,再也不貪功冒進了!”
“嗯。”對于這個聽話的兒子,太后心中十分歡喜,便點點頭,“哀家知道朝堂上事情多,只是有空的時候你也多往后宮里走動走動。哀家孫女一堆,孫兒卻只有一個,這可是大大的不妥。安嬪雖然有孕,卻也不知是男是女,你還是要讓后宮嬪妃雨露均沾才是。你年紀也不小了,以后便是太子登基,也是需要兄弟扶持的不是?”
“是,兒臣明白。從今日起,兒臣便均灑雨露,務(wù)必讓母后您多抱幾個小孫子!”
“好,既然你說了,那哀家就等著這一天了。”太后笑著點頭,便又揉揉太陽穴。
皇帝忙不迭將她扶到床上躺好:“母后您累了,還是繼續(xù)歇著吧!外頭的事情您盡管交給兒臣便是。過兩日等阿平好了,兒臣再讓他帶著媳婦一起進宮來給您請安。”
“好,好。”太后心情極好,連連點了好幾次頭,才閉上眼睡了過去。
皇帝又在一旁陪了一會,才躡手躡腳的出來。
等候在外間的皇后和太子趕緊站起身。
即便已經(jīng)竭力調(diào)整過,但皇后的臉色依然陰沉沉的。手上精致的護甲一段都戳進肉里,她也絲毫不覺。
太子眼中則是閃過一抹焦急,忙不迭小聲道:“父皇……”
“不是說外面的事你們都不知道的么?”皇帝冷聲問。
太子一怔,趕緊低頭:“兒臣著實不知,請父皇明鑒!”
皇后也跪地道:“皇上,太子他是您的兒子,您可是自小看著他長大的!他本性純良,禮賢下士,這些您心里都是清楚的呀!”
都已經(jīng)做出那么惡毒的事了,不想這對母子還想在他跟前裝模作樣。皇帝惡心得都不想多看他們一眼。
便別開頭:“平楊侯夫婦被刺殺一事想必你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昨晚上侍衛(wèi)抓住幾名刺客,經(jīng)審訊后竟發(fā)現(xiàn)是曹國舅所為。皇后,你可知罪?”
“皇上,臣妾冤枉啊!”聞聽此言,皇后趕緊跪地大叫。
太子也跟著跪下。“請父皇明鑒,母后都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舅舅來往過了!”
“既然你們說和你們無關(guān),那朕信了你們就是了。”皇帝冷聲道,“只是,曹國舅目無法紀,竟敢派人刺殺皇親,實在罪無可恕。朕看在皇后你的面子上也不要他的命,只將他抄沒家產(chǎn),流放三千里,你以為如何?”
抄沒家產(chǎn),流放三千里,那和殺了他有何兩樣?更別說國舅家的臉面就是皇后的臉面。國舅都被皇帝抄家流放了,那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外頭的人,她這個皇后失寵了嗎?
皇后心里直發(fā)涼,卻被太子用力一推,不得已小聲道:“臣妾并無異議。一切都聽從皇上您發(fā)落。”
“皇后你果真是朕的賢內(nèi)助。大義滅親,著實令朕佩服。”皇帝意味深長的道,親手將她扶起來,“不過,不管怎么說,國舅也是你的弟弟,他做錯了事,你這個當姐姐的也不好說一絲責任也無。”
皇后哧溜一下便又跪了下去。“臣妾知錯,臣妾沒有教導好弟弟,求皇上責罰!”
“哎!咱們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你又何必如此呢?”皇帝裝模作樣的低嘆一聲,又將她給扶了起來,“朕其實也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出了這么大的事,只怕現(xiàn)在京城上下早已經(jīng)傳遍了。朕必須給老百姓一個交代,否則若是失了民心,朕這個皇位都要坐不住了。朕以后還要將為之傳給太子的呢!”
太子聽罷,趕緊也跪地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現(xiàn)在只是兒臣的舅舅?父皇的好意兒臣和母親都明白,請父皇千萬不要徇私,一切秉公處理便是!”
皇后即便心中再不爽利,也只能點頭訥訥應(yīng)和。
“你們都明白朕的苦就好。”皇帝點點頭,“既如此,皇后你這三個月便都在寢宮中吃齋念佛吧,一是為太后祈福,順便也為平楊侯祈福。那個孩子可是被曹國舅的人傷的,你作為姐姐總得有點表示。”
叫她為那個賤種吃齋念佛祈福?做夢!
皇后差點大叫出來。
而且,所謂的吃齋念佛三個月,可是要關(guān)她三個月的緊閉?這事傳了出去,她失寵的消息可就真真的確定了!她便是還勉強坐在皇后的寶座上,卻又還有什么用?
關(guān)鍵時刻,又是太子按住了她。即便心中萬般不愿,但也知道現(xiàn)實比人強,一樁惡事擺在眼前,現(xiàn)在的他們除了低頭認罰別無他法。
皇后只得佯裝歡喜的點頭應(yīng)了。
皇帝便又轉(zhuǎn)向太子。“曹國舅是你的舅舅,一向都是站在你背后的。他此舉便是王你身上抹黑,朕雖已罰了他,但難免會有人將事情牽連到你身上。”
“父皇,兒臣沒有……”太子趕緊自辯。
皇帝頷首。“朕自然知道你沒有。只不過,人言可畏,你這些天也都潔身自律一些,不要多和外臣來往。不然,若是再出了什么事,朕便也無法保住你了。”
也就是說,這幾個月他也不能和外頭的人來往了?
太子氣得握緊拳頭。“父皇教誨得是,兒臣記住了。從今往后,兒臣一定謹言慎行,絕對不和任何心術(shù)不正之人來往。”
“嗯。”說完這通話,皇帝長出口氣,心境平和了許多。“罷了,今天一早便鬧了這么多事,你們必定也累了,都回去歇著吧!”
“皇上……”此時,皇后又可憐巴巴的抬起頭,“臣妾可否留在慈寧宮,侍奉母后湯藥?再者說,留在母后身邊,吃齋念佛或許效果也會更好些。”
“不必了。只要心誠,哪里不是一樣?再說了,母后已經(jīng)叫了安嬪來隨身侍奉,皇后你只要做好朕交給你的事情便可以了。”
他竟是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皇后心口一堵,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
然而皇帝早不管他們,徑自便抬腳走了出去。
太子不敢怠慢,也忙不迭攙著皇后出去了。
及到回到坤寧宮,皇后才徹底發(fā)作出來。
“欺人太甚!那對母子實在是太欺人太甚了!他們分明就是要剪斷我們的爪子,將我們母子困死在這里!居然還要抬舉什么安嬪……那個小賤人,從她肚子里爬出來的能是什么好貨色?太后居然要護著她!自打嫁進皇家,我辛辛苦苦操勞度日,安排一切,結(jié)果便是落得這個下場?”
“母后先請息怒。”太子趕緊將人按著坐下,“您急個什么?那個女人雖然懷孕了,但懷胎十月,時間長著呢!這期間便是出了什么意外也是說不定的。”
“可是,你父皇他可是要關(guān)我三個月的金碧!”皇后著急道,“三個月后,那小賤人肚子里的胎都要坐穩(wěn)了!”
“那又如何?母后您難道不知,過了五個月,打胎便如生產(chǎn)一般,那才是真正的鬼門關(guān)。而且一個不好,連命丟了都是可以的。再退一萬步講,就算不丟了性命,又有多少女人是因為這樣再也不能生了的?”太子慢條斯理的道,淡然的語氣映著他臉上一抹淺淡的笑花,豁得令皇后心中都是一陣猛跳。
“沒錯,你說得對!”深吸口氣,她重重點頭,“再說了,即便是她真能等到十月懷胎,到時候生男生女還是個問題呢!便是真生了個兒子,后面還有幾十年的時間,那孩子能否站得住更是一說。要知道,皇宮之中,小皇子的夭折率一向都是最高的。”
頓一頓,她又將牙關(guān)一咬。“那個賤種那邊也是一樣!暫且讓他們蹦跶著吧,三個月后,本宮一定要讓他們連本帶利的給本宮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