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竟連家門都沒進,就帶著孫子遠走城郊,這一走就是半個月。
為此,羅春意幾乎哭瞎了眼睛。
“元郎,夫人她怎能這樣?她怎能這樣啊!阿聰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親自撫養(yǎng)他已是十分愧疚,現(xiàn)在她居然帶著孩子一走了之,這么長時間都不會來,我……我的孩子啊!她怎能生生分離我們母子!”
“娘不過是帶著孩子外出祈福罷了,不日便會回來。再說了,那也是她的親孫子,她帶在身邊有何不妥?橫豎你也不能帶孩子,娘也是擔(dān)心別人照料不好他才會一并帶了去。不然,留在府里,娘又何嘗不會擔(dān)心?”高長元對此反應(yīng)異常平淡,竟是在面對她的眼淚時也不那么溫柔小意了。
羅春意淚意一收,紅紅的眼睛看著他。“可是,我的孩子……”
“他是我們高家的孫子!”高長元不耐煩的打斷她,“既是我高家血脈,我娘又豈會虧待了他?你好生修養(yǎng)著吧,別為這個煩心了。過兩天他們肯定就會回來了。”
說完,便站起身。“我還有事,先去書房了,明日再來看你。”
明日……
明日也不過是來略坐一坐,說兩句話就揚長而去。
冷冷看著他的身影遠去,羅春意眸光一暗,一把將床頭的東西全都掃下地去。
迎春簡直,慌忙雙膝跪地:“小姐請息怒!身子要緊,您可千萬要保養(yǎng)好自己啊!”
“我的孩子都被人搶走了,我再保養(yǎng)好自己有什么用?”羅春意冷笑不止,“現(xiàn)如今,他們是巴不得我早點去死吧?我死了,他們又能娶一個門當(dāng)戶對的大家閨秀回來,這樣一來,好媳婦有了,大孫子也有了,他們便圓滿了!”
可笑她自己,還真以為這家人會如當(dāng)初許諾的一般,把她當(dāng)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可是現(xiàn)在自己嫁進來了,孩子也生了,還費盡心思把羅秋容給趕走了,他們卻仿若沒事人一般,對她還越來越不上心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早早遂了他們的心意的!
被她的冷笑嚇得魂不附體,迎春跪在地上寸步不敢前進。“小姐您別這么說,夫人她只是帶小公子出去祈福,很快就會回來了。姑爺他也不過是政務(wù)繁忙,不是有心不理會你的。”
“政務(wù)繁忙?他有什么好忙的?現(xiàn)在不過是來我這里坐一坐就不耐煩了,回頭他肯定又往那幾個丫頭房里鉆!”羅春意咬牙低喝,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什么柔情蜜意海誓山盟,全都是騙人的鬼話!男人都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全都是這樣!”
迎春低頭不語。
羅春意突然又將目光轉(zhuǎn)向她。“迎春,你今年十七歲了,對吧?”
迎春心里咯噔一下!
但還是乖乖點頭。“是。”
“十七歲,剛剛好。”羅春意點點頭,復(fù)又對她招招手,“你過來,給我看看。”
迎春猶豫一下,磨磨蹭蹭的靠過去。
羅春意抬起她的臉,細(xì)細(xì)打量過她的五官,不由點頭:“你五官生得細(xì)致,打扮打扮肯定十分漂亮。過兩天我便和姑爺商量,給你開了臉,以后就專門幫我伺候姑爺,可好?”
迎春霎時嚇得臉都白了。
“小姐,這個……我……”
“怎么,你不答應(yīng)?”羅春意又臉一沉,陰森森的分外嚇人。
迎春不由一個哆嗦。“姑爺、姑爺是小姐的,奴婢不敢和小姐你爭。”
是因為這個么?
羅春意嘴角泛起一抹淺笑。
“傻丫頭。”輕柔的給她撩開額前的碎發(fā),卻不知她這樣做更給迎春嚇得渾身僵直,大氣都不敢出一口,“讓你去幫我伺候姑爺,就是在幫我把他的心留下。若是以后你能生個一兒半女,你后半生也有個依靠,不是嗎?”
話雖這么說,可是……
只要一想到那天羅紋云雀的對話,以及曾經(jīng)依次病逝的姐姐妹妹們,迎春滿心的歡喜便化作了泡沫。
“這個……我要考慮一下。”
羅春意眼中一抹冷芒一閃而逝。
“也好。”繼續(xù)微微笑著,主動執(zhí)起她的手,“這是關(guān)系到你一輩子的大事,的確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給你三天時間,你慢慢想,到時候再給我答復(fù)不遲。”
“嗯。”迎春忙不迭應(yīng)了,而后退出房間,才發(fā)現(xiàn)自己后背都已經(jīng)濕透了。
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
嫁給姑爺……以前她或許還妄想過。但看看羅春意和高長元最近的表現(xiàn)……她不寒而栗。
這兩個人,她都不想太親近了!
茫然走在青石板小路上,目光放遠,看到前方紅磚綠瓦的小院,聽著里頭愉悅的笑聲,迎春心中忽的一陣雀躍,一路小跑著朝那邊走了過去。
而就在她轉(zhuǎn)身之際,羅春意也眼神一冷,靜靜凝視著她消失的方向許久,才又恢復(fù)了一臉的溫和,柔柔的朝門口一個小丫頭招招手。
小丫頭走進來。“小姐您有何吩咐?”
羅春意微微笑著執(zhí)起她的手。“你叫萍兒是吧?生得怪可憐見的。”
萍兒怯生生的點頭。“奴婢是叫萍兒。”
小心翼翼的模樣更激出羅春意滿臉的柔情:“萍兒,我喜歡你。你可愿意在我身邊伺候我?”
“真的嗎?”萍兒一愣,小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羅春意微笑點頭。“你只說,愿不愿意?”
“可是,迎春姐姐她……”
“她馬上就要嫁人了。沒了她,我身邊總得有個貼心的人侍奉不是?”
萍兒眼睛一亮,當(dāng)即小小的點了點頭。“奴婢甘愿為小姐您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這丫頭,瞧你說的!”羅春意柔柔的撫上她的臉,“我不過就是想留個貼心的人兒在身旁陪陪我罷了,什么赴湯蹈火的,我怎么會舍得讓你去做這么危險的事呢?嗯,既然要留在我身邊,那我給你改個名字吧,迎萍可好?”
因為云橋拒婚一事,羅秋容沉默了不少。
九公主和十一公主輪流來勸,卻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她振作不起來也是理所當(dāng)然。
如今所能做的,只能是多陪她走走,讓她寬寬心。
這一日,又是十一公主作陪,帶著她來到御花園賞菊。
時值九月,大片大片的菊花競相開放,姹紫嫣紅,美不勝收。
置身在這一片花海中,羅秋容也不覺暫時忘卻了心頭的不快,一心一意的賞起花來。
而就在她徜徉在花海之中時,十一公主不知不覺退了開去,另一個身影悄悄朝她這邊靠攏過來。
聽到腳步聲,羅秋容回過頭:“公主,你看這朵迎春笑怎么--”
忽的瞪大眼,看著眼前那張過分精致的臉蛋,她訝異低呼:“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來干什么的?”
手執(zhí)一朵大紅的菊花,平楊小侯爺微微笑著,幽深的眸子里氤氳著一絲絲令人心醉的情意。“來賞花,不想便遇見了你。這朵花十分的配你,我給你簪上可好?”
說著,也不等她回應(yīng),便徑自給她簪在了發(fā)髻上。
而后退后一步細(xì)細(xì)欣賞一番,滿意點頭:“果然,你就適合艷一些的裝扮,這樣人都精神了許多。”
稀里糊涂讓他給自己簪上花,羅秋容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侯爺,請您自重!”
平楊小侯爺上前一步。“什么自重?怎么自重?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還需要什么的自重嗎?”
羅秋容悄悄握緊拳頭。“侯爺請不要再說這種話!小女也算是有主的人了!”
“有主?你哪來的主?”平楊小侯爺眼神倏地一冷,“姓云的不是已經(jīng)帶著他新收的小妾前往邊關(guān)去了么?除了他,京城上下又還有誰敢和我搶女人?”
羅秋容別開頭。“即便不嫁給云橋,小女馬上也是要和親云羅的。請侯爺您就不要再在小女身上浪費時間了,您還是盡快去尋以為門當(dāng)戶對的名門閨秀更好。”
“和親?你想得美!”
被她一再的拒絕,平楊小侯爺臉色很不好看。頭頂上都幾乎冒出黑煙來,他一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也不許她再退:“本侯努力了這么久,還不惜幫扶了你的云橋哥哥一把,你便是這樣回報本侯?”
幫扶?什么意思?
羅秋容一怔,便聽他道:“你以為,國舅公子果真那么大方,能將自己最寵愛的丫頭送給他?實話告訴你吧,那天晚上,他本來安排的是一個粗使丫頭,就是特地為了惡心他、也惡心你的!”
羅秋容心中一凜。“那你……”
“沒錯!后來那個丫頭,是本侯叫人替換了的。即便不能改變事實,但好歹給他安排一個可人兒,也算是給他一點小小的補償了。”平楊小侯爺?shù)靡庑Φ溃壑芯惯有幾分邀功請賞之意。
羅秋容瞬時眼眶紅了。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憤怒!
啪!
忍無可忍,一巴掌扇了過去。
平楊小侯爺被打得臉都側(cè)向一邊,許久才回過神。“羅秋容,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羅秋容大叫,“我從不知,你居然惡劣至此!”
“我怎么惡劣了?我可是幫了他一把!”平楊小侯爺一樣嘶吼起來。
“幫?這就是你所謂的幫?若是有心幫他,你為何不直接幫他脫離苦海?為什么、為什么卻要……”
他本來是有能力讓云橋脫身離開的。可是他卻沒有。既然如此,他又有何顏面過來邀功請賞?
“呵,我憑什么要幫他那么多?能給他換個嬌俏的丫頭已經(jīng)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平楊小侯爺冷哼,猛地又一個箭步竄過來。
羅秋容下意識的又想去推開他,不想?yún)s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再順勢往后一推!便將她的人都推倒在身后一塊太湖石上。
“羅秋容,聰明如你,你怎會不知,那些人是打定主意不會讓你如愿。即便那天晚上我?guī)椭用摿耍商拥昧艘换兀拥昧说诙氐谌氐谒幕貑幔克敲瓷担唤o他一點教訓(xùn)嘗嘗,他一輩子都不會變聰明!”
“可是……”
“沒有可是!”冷冷打斷她,平楊小侯爺?shù)拖骂^,用他的額抵上她的額。薄唇輕啟,情暖的氣息呵在她臉上,深邃的眸子直直凝視著她,幾乎要看進她內(nèi)心深處。
“而你……羅秋容,你知道嗎?原本我都已經(jīng)要放棄了的。可是,既然老天爺都不肯讓你如愿,那不就說明,你就命中注定是我的?既然如此,我又為何要放手?”
“從今晚后,我都不會再放手了!永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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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誓般的一字一句,仿佛一顆顆的珠子嵌入心間,羅秋容腦子里嗡的一聲,又變成一片空白。
他到底什么意思?難不成,他真的……
羅秋容想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讓你如此喜歡?”
“我也不知道。你明明長得這么丑、性子又不好,還老愛惹我生氣,我本該討厭你的。可是,也不知怎么的,我偏偏就是看你入眼了,這我也沒辦法。”平楊小侯爺聳聳肩,仿似十分無奈。
羅秋容深吸口氣。“既然侯爺您知道小女并無多少好處,您又何必將這許多心思放在小女身上?小女——”
“龍域平。”
嘎?羅秋容一愣。“你說什么?”
“我的名字。”平楊小侯爺?shù)偷鸵恍Γ皇衷谒橆a上輕輕游移,“以后,你叫我阿平便是。”
說著,便主動叫了她一聲——
“阿容。”
咦~
羅秋容不由一個哆嗦,渾身雞皮疙瘩掉滿地。
“侯爺——”
“你再這樣叫,可別怪我在這里對你動手了!”
羅秋容絕相信他是說真的。因為她已經(jīng)看到他眼底升騰起來的兩簇火苗了!
連忙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唯恐這個男人又發(fā)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尤其,這里可是御花園!別說里里外外有多少人守衛(wèi)著,若是皇上太后抑或哪個后妃心血來潮來這里逛一逛,把他們再抓個現(xiàn)行……她就真沒臉見人了!
見她不說話,平楊小侯爺便笑了。“乖,叫我一聲。”
羅秋容咬唇不語。
平楊小侯爺眸光一暗:“你若不叫,可別怪我動手了!”
“不!我叫!我叫!”羅秋容嚇得不行,忙不迭將他高舉的手呼喚下來。
平楊小侯爺復(fù)又揚起淺淺的笑:“那你趕緊叫啊!我等著聽呢!”
羅秋容深吸口氣。
“阿平。”
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她自己都快聽不清。
平楊小侯爺自然不滿意。“大聲點。”
羅秋容稍稍加大了一點聲音。
平楊小侯爺還是不滿,又要求她揚高了幾次音調(diào),才終于滿意點頭:“雖然叫得十分勉強,但第一次,我就不要求太多了。以后你可要記住了,叫得大聲點、歡喜點,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羅秋容忙不迭點頭,唯恐這位大爺又鬧出什么幺蛾子。
既然已經(jīng)將自己的目的表明,又糾正了她的稱呼,平楊小侯爺十分開心,便不再糾纏于她,只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點,嘗到久違的溫軟后便放過她。“我先走了,你這些天好生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說罷,揚長而去。
獨留羅秋容傻傻站在原地,等人走遠了,才緩緩撫上自己的唇。上面余溫猶存,她似乎哈能察覺到專屬于他的柔軟……
“阿容,我來了!”
不知何時,十一公主又回來了,一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頓時掩唇低笑:“和阿平和好了?”
羅秋容猛地回神,頓時明白了。
立馬臉兒一沉:“公主,你這樣做也未免太不厚道了!”
十一公主吐吐舌頭。“我也不想的。可是阿平他非逼著我,還說我要是不幫他,他就去皇奶奶那里告我的小狀!誰叫皇奶奶最聽他的呢?我也是沒辦法,所以才……”
羅秋容冷笑。“這么拙劣的謊言,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十一公主再次低頭。“好吧,是我不對。我只是看你這些日子悶悶不樂的,便想著與其如此,還不如——”
“那我也不能和他再有任何牽扯!”羅秋容大聲道,“今生今世,我便是嫁給一個凡夫俗子都行,可是可他,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只是兩人的身份懸殊,如今更有一道天塹阻隔在兩人跟前。她沒有這個能力爬過這一道坎……或者說,是沒這個心情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尤其是在這個禁衛(wèi)森嚴(yán)的皇后內(nèi)院之中。
才走出御花園,太子身邊的宮人便迎了上來:“羅小姐,太子殿下有請。”
他知道了!
羅秋容心口猛地一揪,無奈閉上眼。
她就知道,一定會出現(xiàn)這樣一幕。
辭別了十一公主,來到太子寢宮,太子此次卻是在寢殿內(nèi)歇息。
原來前些天因為協(xié)助皇帝陛下批閱奏折的緣故,他太過殫精竭慮,竟是生病了!因此皇帝特許他在寢宮休養(yǎng),近幾日不必去上朝了。
現(xiàn)在的他便穿著一套月白常服,一頭長發(fā)也僅僅只用一根羊脂玉簪束起,五官柔和,儼然一位翩翩貴公子。
見到羅秋容進來,他便沖她微微一笑:“你來了。”
他若不笑還好。這樣一笑,羅秋容心中手腳便是一冷,渾身汗毛都倒數(shù)了起來。
“坐吧!”
隨手指指右手邊的座位,太子手上的書本并未放下。
羅秋容謝過落座,又靜靜等待著太子將一篇文章看完,才聽到他慢條斯理的道:“孤方才聽說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是和平楊侯有關(guān)的,你知不知道?”
羅秋容頓時從頭到腳的精神都緊繃了起來。
“平楊侯……他和小女又無關(guān)系,小女又豈會知道他的事情?太子殿下您真是說笑了。”
“是么?可是為孤才聽人回報,說你剛剛才和他在御花園里幽會完?”
果然!
事情被人挑破了,羅秋容突然不怕了。
昂起頭,她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您覺得以小女的身份,會和人在御花園幽會嗎?”
太子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難道不會嗎?”
“當(dāng)然不會。小女自知身份淺薄,可從不敢玷污了皇家圣地。”羅秋容柔柔道,“況且,小女現(xiàn)在心如死灰,早不想再耽誤其他男子的終生。若是太后娘娘慈悲,小女愿求她老人家一個恩賜,前往庵堂念經(jīng),一輩子吃齋念佛,常伴青燈古佛。”
“你想成家?”太子訝異低呼。
羅秋容頷首。“還請?zhí)拥钕鲁扇!?
太子一怔,旋即低笑起來。“這件事,只怕不是孤想成全便能成全你的。先不說云校尉,只說現(xiàn)在,不止一個平楊侯惦記著你,便是你之前的夫君,他也不停的在打探你的消息呢!而且……靜王世子也一再向孤表示愿意納你為側(cè)妃。甚至現(xiàn)在連孤也對你有幾分另眼相看了。”
每聽他嘴里蹦出來一個人,羅秋容的心便要更高懸上一份。最后,當(dāng)他說出最后一句話時,羅秋容再也坐不住,連忙撲通一聲跪地:“太子殿下明察!小女和他們?nèi)魏稳硕疾o關(guān)聯(lián),小女真的不想再和任何人有所牽連了!”
“可是,就怕你是無心,他們卻是有意啊!”太子低低笑道,“高長元為了你,不惜與孤交惡;平楊侯為了你,都主動向父皇說情;靜王世子為了你,差點和他父母鬧翻。羅秋容啊羅秋容,孤都不知道,你到底哪來的此等魅力,竟讓這許多人為你心馳神往?”
羅秋容的頭都太抬不起來了。身子也不住的微微發(fā)抖,心里更是亂成一團,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才是。
說完這番話,太子低頭看著她,好像是覺得她發(fā)抖的樣子很好玩一般,靜靜欣賞了好一會,才慢條斯理的道:“你也不必太過緊張。孤也明白,男人嘛,都有個好勝心。尤其是別人瞧上的東西,不管那東西是好是壞,只要別人喜歡得跟什么似的,自己也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現(xiàn)在,他們亦是如此。”
羅秋容依然不語。
太子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這邊走來。
他每走一步,羅秋容的心便更揪緊一分。當(dāng)最后太子來到她跟前時,她都已經(jīng)快不知道呼吸為何物了。
“羅秋容,你抬起頭來,讓孤好好看看。”
高高在上的話語在頭頂響起,讓她不得不抬起頭。
太子蹲下身,一手抬起她的下巴,雙眼將她的臉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無數(shù)次,才點了點頭:“你長得的確不錯,難怪他們喜歡。不過,比起這后宮佳麗來說也不算出眾。”
羅秋容連連點頭。
正是如此!所以,求求太子殿下趕緊放過她吧!
只是,隨即,她又聽太子道:“孤聽說,你膽子奇大無比,竟然敢和自己父母斷絕關(guān)系,還能威脅夫婿要求合理。你說,你是不是也是仗著這顆膽子,私底下勾引于平楊侯還有云校尉等人?”
羅秋容心中一冷,突然又不那么緊張了。
在他眼中,難道自己只會勾引人這一招么?
“你笑什么?”看她嘴角扯扯,似乎撤出來一抹鄙夷的笑,太子眼神一冷,聲音也低了八度。
羅秋容抬眼看他:“既然太子殿下是如此以為的,那小女也無話可說。”
“喲?這是在和孤甩臉子嗎?”太子眉梢一挑,眼底躍上一抹淺淺的笑。
羅秋容呼吸一滯,剛想否認(rèn),太子又已經(jīng)消了起來:“不得不說,你發(fā)起脾氣來還是有點意思!孤也喜歡!你說,你是不是也想趁機勾引于孤?”
天地良心!
她現(xiàn)在只想怎么從他手底下溜走,誰還有別的心思想更多?
羅秋容連忙搖頭。“小女不敢。”
“不敢?都已經(jīng)用出家威脅過孤、也對孤冷言冷語過了,你也會有不敢的事嗎?”太子冷笑,過分銳利的眸子看得羅秋容心里一陣發(fā)慌。
但下一刻,太子又眉眼彎彎,淺淺的笑了起來。“不敢,你這性子,孤喜歡!既然如此,孤便考慮考慮,收了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