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鳴鹿拿起文件夾，起身：“我們先去看看王姐。”

云初塵跟著她出去，兩個人一路狂奔到醫院。等到他們打聽到王姐在的搶救室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醫生得知寒鳴鹿是她的老板之后，醫生希望寒鳴鹿能夠聯系患者的家屬簽字。

寒鳴鹿打電話給陳助理，讓她查一下王姐家里還有沒有其他人。

另一邊云初塵直接打了報警電話。

王姐被推出搶救室的時候身上插著一堆的管子，已經沒有了意識，讓人看著就心疼。

“王姐還有一個女兒，你去把她帶過來，讓她跟母親見最后一面吧。”寒鳴鹿眼眶微紅，說起來這件事她也應該有責任的。

不過最可恨的還是那個欺騙了王姐，又傷害了王姐的人。王姐的女兒聽說得了重病，現在王姐又離開了，那孩子真是可憐。

云初塵揉了揉她的頭發，知道她現在心里很不好受，估計又在責怪自己，蹲下來溫柔的看著她：“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

寒鳴鹿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表示自己沒有事。

云初塵這才起身離開。

把住院費跟手續費都交了之后，寒鳴鹿來到重癥監護室門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仿佛看到了病床上的王姐，動了一下。

云初塵去了沒幾分鐘就又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小女孩。

這不是那天在廣場上看到的那個小女孩嗎？

寒鳴鹿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就是王姐的女兒，說起來還真是緣分。

“你就是諾諾？”寒鳴鹿蹲下.身跟她平視。

小女兒眨了眨眼睛，微微點頭：“王諾，我媽媽呢，他不是來帶我見媽媽的嗎？”

寒鳴鹿微微抬頭跟云初塵教對視了一眼，眼中有著哀傷，又一個孩子要失去家人了。

“諾諾，你聽姐姐說，你媽媽……她以后可能不會再陪著你了。”寒鳴鹿希望自己能用，盡量婉轉的話語來跟王諾表達這件事。

但小女孩從小住在醫院，她比平常的孩子懂太多了：“是媽媽要離開我了嗎？”

跟寒鳴鹿想象中的不一樣，諾諾沒有哭，只是眼眶有些泛紅。

寒鳴鹿點了點頭，伸手把她抱進懷里：“對不起，姐姐救不了你媽媽。”

“請問，你是鹿姐姐嗎？”王諾忽然開口。

寒鳴鹿詫異的放開她：“你認識我？”

王諾點點頭：“媽媽說，是個好心的姐姐，讓我住進了醫院，給了媽媽工作，我才能好好治病。媽媽還說，她會有機會報答姐姐的。”

寒鳴鹿沒想到自己當時的心軟跟善良，會讓一對母女感激到這種地步。

她紅了眼眶，嘴角彎著再次把諾諾抱進懷里：“但是姐姐依舊沒能保護好你媽媽，以后諾諾一個人要堅強。”

諾諾沒有說話，只是雙手環住了寒鳴鹿的脖子。

如果長久以來的住院，讓她的心智高于同齡孩子的話，那今天這件事情將會讓她徹底的開始長大。

“哪個是病人家屬？”醫生推開重癥監護室的門出來。

寒鳴鹿趕緊拉著諾諾的手向前：“這是她的女兒，其他家屬還沒有聯系上。”

醫生看了諾諾一眼。

“誰叫寒鳴鹿？”

“我是。”寒鳴鹿向前一步。

醫生點了點頭：“患者要求，跟你還有女兒見一面，你們先進來吧。”

寒鳴鹿回頭跟云初塵對視了一眼，后者微微點了點頭。

再次見到自己媽媽的王諾，眼淚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她從小沒有父親，記憶中全是母親的回憶。除了醫院那些好心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們，也只有媽媽會長時間陪著她。

可是現在連媽媽都走了嗎？

“諾諾……”王姐的聲音有氣無力，她也感覺到了自己體力的不支，也知道自己時間不多，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媽媽……”王諾向前一步緊緊拉住媽媽的手，“媽媽你別走，諾諾一個人害怕。”

王姐微微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難過，勾了勾嘴角然后伸手，費力的把諾諾臉上的淚珠給擦掉。

“諾諾要乖，媽媽陪伴了諾諾這么多年，爸爸一個人也很害怕，所以現在媽媽要去陪爸爸了。答應媽媽，一定要開心幸福的長大。”王姐，努力把女兒的樣子印在自己腦海里。

這么多年她跟女兒相依為命，女兒是她唯一不放心的存在，但現在自己卻要離開她。

“寒總。”王姐向諾諾身后的寒鳴鹿伸開手。

寒鳴鹿趕緊向前一步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王姐。”

到這個時候，寒鳴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只能勉強讓他們都留在眼眶中。

“寒總，是我對不起您。”事到如今，王姐心中仍有愧疚。

寒鳴鹿搖了搖頭：“我知道您是被騙的，您放心，我一定將那個人繩之以法。”

王姐努力笑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是陳聰，事到如今，我只能希望您有時間的話幫我照看一下女兒，我老家的親戚會把她撫養成人的。但……”

“我知道了。”看著王姐說話越來越費勁，寒鳴鹿趕緊打斷她，“你放心，只要我有我在，我不會讓諾諾受欺負的。如果您家的親戚養諾諾有困難，我不介意把諾諾接到我家。”

王姐搖了搖頭：“謝謝寒總，您對我們母女的照顧已經夠多了，諾諾有人照顧的。”

說完王姐又看向王諾：“諾諾，媽媽……媽媽舍不得你啊……”

“媽媽，諾諾愛您。”王諾知道自媽媽時間不多了，恨不得現在把所有沒說完的話都說一遍，但她知道，來不及了。

王姐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旁邊的機器開始發出滴滴的警報聲。

“媽媽，也，愛你……”

“快讓開，快讓開，病人要搶救！”

有醫生把寒鳴鹿跟王諾帶出重癥監護室，王諾深深的看了母親一眼，她看到母親輕輕閉上了雙眼，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王諾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就沒有媽媽了。

她無聲的流著眼淚，寒鳴鹿將她緊緊的抱在懷里，寒鳴鹿知道沒有爸爸媽媽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所以他更能知道，從今天開始，這個小女孩將會永遠也享受不到，別人能輕易享受到的那種家庭的溫暖。

云初塵適時的給兩個人遞上紙巾，他沒有去打擾，沉默著，給寒鳴鹿無聲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