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這是老劉的車。”
吳峰在通訊頻道里也通知范賢,劉仕達的車已經(jīng)接近了他們。
范賢和馬國德馬上跑上去,一左一右地拉開車門,車剛停穩(wěn),范賢就聞到了一股沖天的血腥味。
葛平友跳下了車,急得不行:“快,快點把老劉送醫(yī)院。”
范賢這才看見,副駕駛上的劉仕達,渾身都是血,這都是他自己吐出來的,把衣服都染紅了。
“你點了他的穴道?”范賢急忙要替劉仕達解穴。
“不行,如果現(xiàn)在解穴的話,他的戰(zhàn)氣會一下子把他的經(jīng)脈全部都沖散,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可是劉仕達的小腹處脹鼓鼓的,明顯就是丹田里的戰(zhàn)氣無處宣泄,要炸開來似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范賢和馬國德都看傻了,他們真沒想到,葛平友全須全尾地回來了,可是劉仕達受了這么重的傷!
葛平友的眼眶也是紅的,一邊把駕駛座讓給范賢,一邊自己和馬國德坐到了后面去。
“剛才劉仕達為了騙聶斬相信,就說自己愿意當試驗品試藥,那玄藥是能亂吃的么?而且這還是半成品。吃下去之后,他急著要殺聶斬,就強行催動了玄藥,體內的戰(zhàn)氣成千倍增長,這人體根本就受不了!廢話少說了,快點兒開車,去醫(yī)院,不,去我的藥堂!”
范賢的腦子里嗡地一聲,劉仕達的血腥味道刺激著他的感官。
這個時候劉仕達還是清醒的,因為戰(zhàn)氣被壓在了丹田里,他苦笑著說:“別,浪費時間了,我,活不成了,不如,殺了我,讓我死個體面……”
“放你媽的屁!這天底下沒有我救不活的人,范賢,你給我聽著,我不管你答應了劉仕達什么,也不管你和劉仕達之間有什么恩怨,老子要救他,老子要救他你聽見沒有?!”
葛平友瘋了一樣大吼,馬國德坐在后來不敢說話。
范賢悶不吭聲,把油門踩到了最后面,狂風從破掉的窗戶里倒灌進來,范賢趁轉彎看后視鏡的契機,硬是把眼淚擦在了肩膀上。
“你撐一會兒,聽老葛的。老葛的藥堂里有的是吊命的藥,到了那兒你一定有救。”
范賢哽咽著說道。
劉仕達也知道,自己清醒不了多久了,這穴道被點住了,他能有短暫的清醒,但穴道最多點住一個小時,只要一解開,他瞬間就會被戰(zhàn)氣給弄瘋,或者不揭開,他就這樣爆體而亡。
救他?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如果葛平友救得了他,那師父也不用等這么久了,這藥早就成功了。
他吃下藥物的一瞬間就知道,死亡是注定的了,他現(xiàn)在很害怕,可是他不后悔。
車里何止他清楚,范賢,葛平友,還有馬國德三個人都清楚。
葛平友已經(jīng)哭得跟條野狗一樣,馬國德也喉頭哽咽,堵著一塊大石頭似的。
范賢的車開得再快,也根本就救不了劉仕達。
“別讓我死得那么難看,求你們了。”劉仕達說,“馬首長,給我一槍。”
“我不準,你,你就算要死,也要自然死亡,誰也不能殺你,我操!”
在葛平友的哭喊聲中,劉仕達痛苦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他的肚子這個時候漲得像是一個孕婦一樣,這副樣子就算是死了也實在是難看的。
一個英雄要以這種方式死,不,他會死得比這個梗難看。
就在這個時候,那股戰(zhàn)氣開始憋下去了一點,與此同時,劉仕達痛苦地大喊了一聲,雙手抱著腦袋,眼睛里像是燒起了兩團火一樣,他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求你了,我,到極限了,我求你。”
要不了多久,劉仕達只會被戰(zhàn)氣炸死,連一具全尸都留不下來。
“范賢,你還是我兄弟么?”
范賢慢慢地把車停了下來,一只手捏成拳頭,拳心都掐出了血來。
他沉默了好久,才下定決心似地,走下了車,而葛平友不愿意下車,馬國德和范賢一起把劉仕達弄下了車。
劉仕達的腿都已經(jīng)被戰(zhàn)氣從里面給炸出了一個個小傷口,鮮血長流,慘不忍睹!這種痛苦,根本不是人能承受的。
范賢扶著他,他不肯坐下,一定要站著,用最后的理智對馬國德敬了一個軍禮。
“首長,我沒有背叛國家。”
馬國德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眼眶中濕潤了,對他也立正敬了一個軍禮。
然后馬國德就轉過身去,他實在不忍心看下去了!
“范賢,我差點殺你一回,現(xiàn)在還給你。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的,還給你了。”
劉仕達強行咧開嘴沖范賢笑。
“你笑得他媽的比哭還難看。”
“你現(xiàn)在哭得也不比我笑得還看。”
劉仕達說完,伸出拳頭,范賢也伸出拳頭和他輕輕一碰,然后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來世再做兄弟。”
“一定,好兄弟!”
范賢捂住他的眼睛,氣刃刺穿了劉仕達的心臟,劉仕達沒有掙扎,隨著鮮血淌出,浸濕了范賢的胸口,他的身體無力地倒了下去。
葛平友這個時候才踉踉蹌蹌地下了車。范賢把劉仕達的尸體放在地上,合上他的眼睛。
“我會替你報仇的。”范賢咬牙切齒地說,“你想做的事,我一定會替你做到。”
他的手腳都麻了,看著地上已經(jīng)沒有生命的劉仕達,心中無盡悲愴。
他少年時就認識劉仕達,志同道合的兄弟,最終也沒有分道揚鑣,他們一直走在同一條路上。
在這條路上,他們都愿意付出一切,來保護這個國家。
“吳峰,你讓人來接劉仕達的尸體。”沉默了好久之后,范賢才對吳峰說。
“是,主人。我已經(jīng)安排了飛機,馬上送你們回沖州。”
“不,我要去找聶斬,我要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