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戰氣的修煉,并沒有那么多玄之又玄的辦法。
所謂戰氣的覺醒,就是讓戰氣重開經脈。
對于普通人來說,這需要老師的引導,需要有人開蒙。
可是范賢不是,他的戰氣太強!就好像是洪水沖開了大壩一樣,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引導。
戰氣的修煉也一樣,需要引導戰氣在自己周身的經脈走一圈,通過吐納呼吸,讓戰氣逐漸積累在丹田中。
這些戰氣是每天周身諸多穴位產生的,如果不吸納進丹田,就會散去。
其實每個人都有戰氣,只不過有些人的太弱了,好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水,即使會心決,吸納進了丹田,也壓根兒存不下來,會被丹田瞬間吸干。
戰氣的修煉心決,就是教人怎么不讓丹田把吸入的戰氣吸干,而是一點一點,聚沙成塔地積累起來,最后成為雄厚充沛的戰氣。
可范賢不一樣,他不需要學。
他洶涌強悍的戰氣,好像汪洋大海瞬間涌進沙漠,自然地就把整個丹田充滿了,而他的丹田但是還太稚嫩了,甚至無法承受那浩瀚的戰氣!
這就是天才,是天的寵兒。
他沒日沒夜地練著,有的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
其實在這個地方,也沒什么好吃的,范賢只有非常餓的時候,才會去吃一口。
范勞最開始還勸他去吃飯,可是有一天,卻忽然不勸了,紅著眼睛坐在一邊看著范賢練功。
就這樣又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范賢練功結束后,范勞卻忽然要他一定去餐桌邊上。
“你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范賢不知道他到底搞什么,可是看他滿臉的興奮,就跟著他走了過去。
那張餐桌已經很老了,沾滿了各種污漬,所以顏色變得詭異,還帶著一股厚重的氣味。
老式的餐桌上面,蓋著一個紅色的扣罩。
這東西,還是范賢來這兒之后才認識的,之前范家是沒有的,這是用來防止蟲子和老鼠偷吃飯菜的。
“打開看看。”
范勞鼓勵著,范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打開了扣罩,然后他驚呆了,目瞪口呆。
這罩子的下來,竟然是一個蛋糕。
“祝范賢小朋友,生日快樂。”
范勞啪啪啪地鼓掌,把范賢按著坐下,范賢詫異地看著那個蛋糕,心里和眼睛里都酸得發疼。
范勞竟然記得自己的生日。
這么多年了,范伯駒從來沒有給范賢過過生日,每次他的生日都是魏文君一手操辦的,而當天,范伯駒一定會以生意忙為借口不出席的。
那么多盛大的生日宴,范賢從來沒有覺得開心過,他要的不是這些,他要父親的陪伴。
現在比起來,那些盛大而豪華的生日宴,都不如眼前這個歪七扭八的蛋糕來的好看。
他捏著拳頭,然后又松開,假裝撓癢,擦掉了眼角的淚珠。
“怎么了?不喜歡?我也不知道買那種好,我兒子說你們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數碼寶貝,這個是數碼寶貝么?”
“我喜歡,喜歡得很,謝謝范勞叔叔。”
范賢的喉嚨哽咽了,他很想把這個哭腔壓下去,可是卻做不到。
范勞拍了拍他的腦袋:“你這個傻孩子,哭什么?這些天我一直在看,發現你其實很有天賦,將來你一定會成為江湖上一個大俠,到時候讓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付出代價。沒有范家,你也能活下去。”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了,范賢略感詫異,不過,他認真地點了點頭。
范勞說:“可你的年紀還很小,將來還要讀書。你一直這樣不回去,怎么讀書?”
范賢壓根沒想這么多,他才八歲,思慮還沒有這么深遠。
是啊,馬上他要開學了,去讀書怎么吧?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去。范勞叔叔,你別送我回去,等開學了,我再想辦法。讀書,未來,這些我已經不想了,我的人生以后只剩下報仇了。”
這番話,竟然從一個八歲的孩子嘴里說出來,成熟得壓根不像一個孩子。
然而,這番話,只換來范勞的憤怒,范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范賢嚇了一跳。
“你胡說什么?你媽媽如果活著,難道想看你荒廢自己的人生么?她根本就不會想看你報仇。”
范賢咬著嘴唇,不敢承認。
的確,如果媽媽活著,根本就不會準他動這個心思。
媽媽最后是抱著對范伯駒的愛,抑郁而亡的,她怎么會準自己的兒子動了弒父之心?!
“我,我……”范賢忍不住想哭,低下頭,心里沒了底,“叔叔,我和你說實話,我如果回去,爸爸會殺了我。”
這話他一直沒說,因為沒人會相信。
親爹殺自己的親兒子?!
即使是禽獸都做不到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呢!
他真擔心贊成這番話說了以后,范勞會以為范賢有被害妄想癥,把他送回范家。
“我知道。所以我想,如果少爺愿意放棄身份,我可以把你送到清江。我有幾個朋友在清江的教育局,可以給你辦理入學,不過你的名字不能再用了,以后也不能再做范家的少爺了。”
范賢睜大著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范勞,猛地一下抓住了范勞的手腕:“你說的是真的么?”
他當然愿意去。
范勞的眼眶也紅了,拍著范賢的肩膀,慈祥地說:“少爺,不,以后就不叫你少爺了,叫你賢兒。我說的當然是真的,你去清江,我也辭職,回清江了,隨便找一份工作。我會對外說你是我的養子,你的戶口掛在我的戶口上。以后你就什么事都不用擔心了。”
這幾天,范勞已經了解了一切,他真不敢相信,范伯駒竟然會對善良的魏文君如此厭惡。
而且范家上下,沒有一個人在找范賢的,可見范伯駒的確不是個好東西。
范賢終于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不是難過的,而是高興的。
這是他八歲之后,最快樂的時光。
這個時候,他的心里完全放松,很多年后范賢回憶,都會想起那一段時間,但是他真的有認真地想過,放下仇恨,就在范勞的養子,過平凡快樂的一生。
然而,天不遂人愿,一切都被一陣敲門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