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郁染閉著眼,竭力忍住要破膛而出的委屈,哽咽著聲兒,“你不會懂的,我說了又有什么用?”
宮洛衍不耐煩地簇緊眉心,不喜歡人打啞謎,語氣徒然冷了幾分,“給我說。”
“我想搬出去住。”蘇郁染緩緩睜開眼,眸子里淚光閃爍,難得一見的脆弱。
宮洛衍身形微顫,他們在一起這么久,難道她都沒有一絲感動?
“理由。”雖然很抗拒她說這些,但宮洛衍還是想知道她心底的真實想法。
蘇郁染認真地對上男人的視線,“宮先生,你沒有孩子,可能不明白我現在的心情,要是讓寶寶知道我跟你是情人關系,他會抬不起頭來,我也非常對不起他。我承認,是我主動成為你的情人,但我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寶寶的成長。”
她的話自相矛盾,但個中痛苦,宮洛衍卻是能體會到。
“這件事,明天再說吧。”
男人的語氣出乎意料的柔和,蘇郁染微微愣了愣,也沒再繼續糾結這件事,跟宮洛衍談條件,說一次就已經讓他很煩了,再繼續說下去,不但沒機會談妥,還會被他懲罰。
蘇郁染妥協地閉上眼,默默承受著男人的撞擊,因此忽略了男人眼神里的復雜。
次日早上,蘇郁染醒來,房間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令她驚訝的是,床頭柜上放著一串鑰匙,鑰匙下面壓著一張便簽,宮洛衍在上面留了一個地址和一句話。
大致意思是他同意蘇郁染搬出去,但必須住在他安排的房子里。
一股感動浮上心頭,蘇郁染抓著鑰匙,在心里說了無數個感謝。
宮洛衍為她做的一切,她都會牢牢記在心里,以后一一償還。
洗漱一番,蘇郁染拉著行李下樓,管家吩咐傭人把早餐端出來,“蘇小姐,宮先生特地讓人給你準備了早餐,盒子里的是為孩子準備的。”
蘇郁染心尖一顫,宮洛衍默默在背后做的這些,讓她自己愧疚到無地自容。
吃完早餐,蘇郁染拎著食盒去醫院,蘇寶寶看到盒子里精致美味的早餐,神色飛揚,“叔叔真好,準備的都是我喜歡吃的,媽媽,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等下我去辦理出院手續,就能帶你回家了。”蘇郁染微微笑道。
蘇寶寶很高興,眼神灼亮,“這樣的話,我很快就能見到叔叔了。”
“寶寶,這次我們是回自己的家里面。”蘇郁染輕聲,“以前媽媽有些事情,不得已才借住在叔叔家,現在媽媽把事情都辦妥了,我們可以回自己的新家了。”
“這樣啊,也挺好的,一切聽媽媽的安排。”蘇寶寶眼底閃過一抹失落,面上還是很努力地迎合蘇郁染,懂事得令人心疼。
等蘇寶寶吃完早餐,蘇郁染去辦理出院手續,帶著蘇寶寶到了新家,一棟高級公寓,周圍環境很清幽,治安也是整個市里面前十名的。
房子很大,夠他們母子倆生活了,蘇郁染還特地去找了個保姆來照顧蘇寶寶。
在新家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蘇寶寶都沒見過宮洛衍,不免有些想念,在餐桌上問起,蘇郁染明顯地想躲避這個話題。
“寶寶,媽媽再叮囑你一次,宮先生跟我們地位不一樣,你不能把他當做普通的叔叔,更不能在他面前撒嬌無理取鬧。”蘇郁染語氣一板一眼的,前所未有的嚴肅。
“為什么呢?”蘇寶寶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暗暗地觀察蘇郁染的表情變化,怎么才過了幾天,媽媽就這么抗拒宮叔叔了呢,難道媽媽真的不喜歡宮叔叔?
蘇郁染想了想,回答蘇寶寶的疑問,“因為你要是太纏著他,會讓人以為你跟他有什么關系,那個人很危險的,我不想你出事,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懂這句話。”
“能的。”蘇寶寶很懂事地點頭,“我聽媽媽的就是了。”
“乖。”蘇郁染露出欣慰的笑容,腦海里猛然閃過宮洛衍的臉,心里一陣惆悵。
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導致腦電波傳到了宮洛衍那里,晚上哄寶寶睡覺時,蘇郁染接到了宮洛衍的電話。
許久不見,男人開口說話時,聲音似帶了電流,滑過心尖,猛地一愣。
蘇郁染穩了穩心神,平靜道:“宮先生,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
“現在你馬上過來我這里。”宮洛衍語氣淡淡,不容人置喙。
蘇郁染嘴角抽了下,打著商量的語氣,“現在都十點了,我明天再去可以嗎?”
說這話時,蘇郁染感受到寶寶睜開了眼,探究的視線落在她臉上,她莫名感到心虛。
電話那端,宮洛衍的語氣淡漠到沒有任何感情,“是關于蘇家的事情,你要是不來,過期不候。”
“我來。”蘇郁染飛快搶答,掛了電話。
蘇寶寶察覺到了什么,坐起來,看了眼外面濃郁的夜色,心里浮起一陣擔憂,“媽媽,這么晚了,不能明天再去嗎?”
蘇郁染揉揉寶寶柔軟的發頂,溫溫一笑,“寶寶乖,這件事很重要,能不能搶回外婆留給媽媽的東西,就看今晚了,讓保姆陪你好不好?”
蘇寶寶眼珠子轉了轉,明顯不舍,但終究是妥協地跨下小肩膀,“好,媽媽你注意安全,可以時不時發條短信給我,報平安。”
“嗯,我知道啦,小暖男。”每次被孩子關心,蘇郁染心情都特別好,心尖仿佛被灌了蜜一樣。
把保姆叫醒過來陪孩子,蘇郁染回到自己的房間,打扮了下,才開車去宮家別墅。
守在門口的管家對她微微躬身,“蘇小姐,宮先生在書房。”
“知道了。”蘇郁染微微頷首,信步上樓,熟門熟路地來到書房門口,抬手敲了兩下。
“進來。”夜深人靜里,男人的聲音染上了一股神秘的低沉。
蘇郁染深深呼吸了下,推門進去,站在書桌后面的宮洛衍正在撕爛一份文件,隨手揉成團扔進了紙簍里。
男人臉色陰沉得有點駭人,蘇郁染背脊下意識繃直,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