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陡然之間變得很安靜。
溫暖聽到戰九天的話，只是想一想就明白了，時楚陽為什么對自己比對姐姐好。
可即便如此……
“我和姐姐，到底是誰的女兒？”溫暖依舊堅定地問道。
這個問題，不會因為他對誰好一點就變得不重要了，這才是她最想弄清楚的。
盡管她楊讓自己相信他，可她實在是做不到。
太多事寮告訴她，這一切，真的不像他曾經告訴自己的那么簡單。
“小暖！”時楚陽的眼睛陡然瞇了起來，整個人變得深沉不已，“你不相信爸爸？”
最后的音量特別大，仿佛受到不步的刺激似的。
若不是聽宋煜講了這么久，溫暖真的會被他這樣的音調給唬住，開始了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想多了。
可是……
“我已經不是那個憑你蒙騙的小暖了！”溫暖同樣大聲的說道。
她承認，時楚陽一直對她確實挺不錯的，可這種不錯，也只是建立在跟自己姐姐作對比的前提下。
如果沒有他對姐姐的不好作對比，他對自己也不過爾爾。
“小暖，不用激動，事實如何，自會揭曉�！彼戊系坏卣f道。
他看到女兒激動，生氣，心里是有點兒心疼的，可她又不說出來，讓人感覺他好像不在乎似的。
溫暖就是這么感覺的，她猛地抬頭掃過去：“你閉嘴！”
他能不能不要總是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樣子，真的很惡心！
宋煜的表情有些凝固。
溫靜見她這般吼宋煜，想說點什么，卻又不敢開口。畢竟，她只是生下了這個孩子，卻從來沒有盡過做媽媽的責任，她甚至在她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就是自己的女兒，這樣的她，有什么資格教訓她。
沒資格的。
所以，盡管她很想開口，還是忍住了，什么也沒有說。
一旁的宋依然卻是看不下去了，瞪著溫暖，厲聲道：“我不管你承不承認，我是認定了我是他的女兒，請你不要對我的父親這么兇。哪怕只是一個普通的長輩，你也不應該這么大聲說話。”
溫暖的臉色瞬間變了，想說點什么，宋依然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你口口聲聲叫我姐姐，我是不是說不得你？你盡管反駁，以后最好也別叫我姐姐�！彼我廊坏钠獍l出來，心里舒服一點兒了。
突然感覺到對面一道炙熱的目光，她一側頭，就看到戰九天正盯著她在看。
男人的目光里帶著一絲詫異，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味，那種感覺，就好像發現了一塊新大陸似的。
宋依然被他盯得很不好意思，移開目光，不看他了。
戰九天確實覺得驚訝。
眼前的宋依然，跟他認識的那個宋依然，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可她們明明又是同一個人。
那張臉，說話的聲音，有時候做出來的小表情，如出一轍。
怎么可能不是她呢？
但她此刻表現出來的性情，真的不太像她呢。
她這是怎么了？
失個憶，連性格都改變了。
還是說，她原本就是這樣的，只是因為跟自己在一起久了，被自己磨平了性子？
戰九天開始反思，或許自己真的太強勢了，他不該這么強勢，不該將她的本性完全壓下去。
他覺得，現在的她，更加吸引人了。
如果她真的想不起來自己，他不介意，再追她一次。
追現在的她。
也找以前的她。
無論哪一個她，他都愛，也都要。
“你說話啊。”溫暖沒有反駁宋依然，雙眼緊緊盯著時楚陽，等著他的答案。
她和姐姐，到底是誰的女兒。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她心里已經成型了，她自己都已經有答案了，就是不死心，想要再問一遍。
想聽他親口說。
時楚陽看著直視自己的溫暖，眼中閃過一抹糾結，眼角的余光看到溫靜和宋煜交握的雙手，他眼中的糾結很快就被一股深深的妒意給取代了。
“沒錯，你和依然都不是我親生的！”時楚陽冷哼一聲，“那又怎么樣，你們還不是照樣得喊我一聲爸爸�！�
他說著停了一下，看向溫暖的表情變得有那么一絲慈愛的樣子。
“小暖，那時候你太小了，你可能已經不記得了，你開口喊的第一個人，是爸爸，是我�！睍r楚陽眼中染上一絲幸福的光，“那時候，我們一家三口多幸福啊，要不是那個女人突然出現，我們一家三口會一直在一起，又怎么會發生后面那么多事！”
他口中的那個女人，顯然指的是蘇影。
“你承認了，你終于承認了�！睖嘏卣f著。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整個人瞬間蔫了，好像陡然之間卸下了全身的力氣似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戰九驍摟著她，緊緊地摟著。
如果沒有他在身邊，溫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就此倒下。
原來，所謂的身世，竟一直都是錯的。
她不是時家小七，不是時家孫小姐，她的親生父親也不是時楚陽，她更不是爺爺奶奶的親孫女，也沒有五個哥哥。
曾經的那些寵愛，全都錯付了。
那一切，都不是她應得的。
“小暖，你還好嗎？”宋煜問道。
溫暖抬頭，朝他看了過去。
眼前的男人，表情依舊淡淡的，看不出一絲緊張或者激動的神情，可他的眼神卻是出賣了他。
其實，他也是緊張的，也是激動的。只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平靜，淡然。
縱使面對再大的場面，也不會流露半分。
這種性格跟戰九天有些像，可比戰九天還要更加淡然。
溫暖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強大。
“你才是我的……爸爸？”
說出最后兩個字的時候，溫暖的嗓音干啞得好像發不出來似的。
可她還是說出來了。
“嗯。”宋煜平靜地應了一聲。
沒有指望她立刻就叫他一聲爸爸，眼中卻是對她的擔心。
他沒有太多的要求，只希望她能崩住，別崩潰。
這也是他當初在江城找到她們姐妹倆，沒有立刻跟她們相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