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九天抬頭看了一眼。
這是她進來之后，他看她第一眼。
也是分開這么久之后，他第一次看到她。
可他也就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移開了目光，低頭繼續忙手上的工作。
“好。”
聽到他的聲音，即便只是一個淡淡的好字，宋依然還是欣喜不已。
有時候，連她都覺得自己的愛太卑微了。
無論自己付出多少，哪怕對方只給她一個小小的眼神，她都會覺得幸福感爆棚。
她問自己，這是不是有點受虐傾向。
可是沒有答案。
只要她愿意，她就會一直堅持。
戰九天說一分鐘，真的就是一分鐘，對于守時的人來說，絕對不會說假話。
“我好了，可以走了。”
“這么快？”宋依然立馬站起來，有些拘謹地看著收拾桌面的男人，“先生，我來吧！”
“不用。”戰九天淡淡地說，“還想繼續做我的員工？”
宋依然一愣：“先生，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的嗎？”
她說最后幾個字的時候，語氣陡然變得有些著急。
戰九天抬頭看過去：“你離開這段時間，你的工作已經有人接替了。”
宋依然：“……”
她才離開幾天啊，她的位置就被人代替了？
他不需要她了？
她再也不能借著工作之便天天跟著他了嗎？
宋依然越想心情越低落。
她低著頭，整個人籠罩在一層厚厚的陰霾之中。
“走吧，我收拾好了，先去吃飯。”戰九天起身拿了外套穿上，徑直往門口走去，好像完全沒有發現眼前人的異樣。
宋依然緩緩抬頭，看著男人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楚。
“先生……”
她想說點什么，可話到嘴邊，突然發現自己什么也說不出口。
“什么事？”戰九天回頭看了她一眼。
宋依然對上他的眼睛，更加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沒事。”
她邁開腿，跟了上去。
戰九天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沒有覺得奇怪，也沒有多問。
他的心思很簡單，有事說事，沒事就沒事，有事不說就是不想說，他不會強迫任何人做他們不愿意做的事。
宋依然并不知道戰九天的心思，只以為他對自己根本一點兒也不上心。
原本被妹妹溫暖一番話激起的斗志，此時此刻，竟像被一盆冰水從頭淋到腳似的，涼透了。
什么女追男隔層紗，什么愛情要靠自己主動爭取。
這一切都是基于對方對自己也有意的前提下好么？
如果對方壓根一點兒也不喜歡你，任憑你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報。
此刻的宋依然就像一根霜打的茄子，完全蔫了。
“想吃什么？”戰九天上車后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道。
宋依然無精打采地說：“隨便。我沒意見。”
“隨便？”戰九天動作一頓，回頭看過去，“這天底下可沒什么隨便賣。”
宋依然一愣，抬頭看過去。
男人眼底明顯寫著不認同的神色。
宋依然猛地一驚。
她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沒有原則了？
明明她以前也是一個有個性的小姐姐好么？為什么在他面前就一點兒自我也沒有了呢？
“我要吃火鍋！”宋依然大聲說道。
“確定？”戰九天挑了挑眉。
“確定加肯定！”宋依然十分高冷而霸氣地說道。
這語氣，倒是有幾分她當年初遇戰九驍時的氣氛。
那時候的戰九驍還是九爺的人格，就跟眼前的戰九天一樣的性格。
宋依然發現，當戰九驍變得夜驍之后，她好像就沒有那么喜歡他了。
而自從真正的戰九天出現之后，她的視線就完全轉移到戰九天身上了。
這么想來，她原本喜歡的應該就是像戰九天這樣性格的人。
可之前聽妹妹溫暖講過她跟九爺之間的相識相知相愛的故事。
明明故事里跟戰九天性格完全一致的九爺，在面對溫暖的時候那么會撩，怎么到真正的戰九天這兒，就變得這么木訥了呢？
宋依然實在想不通。
自己都跟在他身邊兩年了，他居然還一點兒也沒有發覺到自己的心意。
他到底是真的傻，還是裝傻啊！
車子很快停下來。
宋依然一下車就發現，戰九天帶她來的地方是一個比較偏的農家私房菜館。
“怎么會來這么偏的地方？”宋依然下車后詫異地道，“待會兒回去都很晚了。”
“怎么？怕么？”戰九天淡淡地說，“有我在，還怕？”
“……”宋依然一怔，他這算是在撩她嗎？
應該不是吧？一般這個時候，直男思維說這句話，恐怕真的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果然，沒讓她等太久，戰九天很快說道：“你放心，我身手還不錯，不會讓身邊人受傷。”
“……”宋依然一口老血卡在喉嚨里。
誰要知道他身手好不好啊！
就算他身手好，她能說讓他只許保護自己一個人么？
算了吧，這話還是自己放在心里想想就好，要是說出來，指不定會被嘲笑成啥樣。
兩人進了包間，點了火鍋湯底，又點了些菜。
趁著服務員下去準備的時候，宋依然面色一沉，朝戰九天說道：“先生，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她并不是真的只單純地找他談情說愛，而是有正事兒。
“什么事，你說，只要我做得到，都沒問題。”戰九天倒了一杯茶。
宋依然下意識地伸手去接，可卻接了個空。
因為對方直接送到自己唇邊，一口喝光了。
宋依然：“……”
這個直男！
要不要這么不體貼啊！
難道他還真一直當自己是他的貼身助理，從來不拿自己當一個普通女人看么？
她的要求過分么？她又沒讓他拿自己當一個特殊女人對待，可他連普通女人待遇都不給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你渴了？”戰九天見她伸著手，朝她問道。
宋依然猛地縮回手，冷聲說：“不渴！”
哼，這是渴不渴的問題么？這是他心里有沒有她的問題好么？
宋依然真的覺得自己喜歡上一個榆木疙瘩了！
“那你繼續說，到底什么事兒？跟小暖有關？”戰九天又給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