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九天手上還拿著相框，另一只下意思地撐在了被子上。

近距離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眼里閃過一絲錯愕。

怎么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怎么會跟她這么親近？

宋依然也很意外，她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條件反射地一拉，竟會將戰九天拉下來，造成現在這種尷尬的姿勢。

如果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戰九天沒有用手撐一下，毫無意外地他們恐怕會更加親密，說不定會意外地親吻在一起。

一想到這種可能，宋依然的臉就紅成一片。

“起來。”宋依然嗡聲說道，跟她平時清冷的嗓音完全不一樣。

戰九天一怔，驟然反應過來，身體僵了僵，有些狼狽地撐起身。

“誰允許你進來？”戰九天轉身背對著宋依然，捏緊手里的相框，“誰允許你亂動我的東西？”

“我……”宋依然爬起來，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么，只能雙手交握地低下頭。

戰九天沒有聽到聲音，眉頭一擰，猛地轉身：“說話！”

他的聲音格外冷，不知道是真的生氣，還是借此來掩飾自己方才的狼狽。

宋依然被他冰冷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的瞬間就對上了他冷酷的視線。

那一瞬間，她心底壓抑的委屈突然土崩瓦解，吸了吸鼻子說：“我走！”

說著轉身就往外奔去！

戰九天回頭，看著她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

生氣了？

聽語氣，好像是生氣了。

原來這丫頭還會生氣？他還以為她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呢。

宋依然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她雙手交握，咬著嘴唇，安靜了一下，沒有轉身，嗓音清冷地說：“先生，你要我問的問題我已經問了，小甜心說她問過戰九驍，她媽咪去哪兒，戰九驍說她媽咪去了很遠的地方。”

“很遠的地方……”戰九天喃喃地重復這句話，看著宋依然的背影，不知道是在問她還是在自言自語，“他覺得小暖死了，所以才跟小甜心說她媽咪去了很遠的地方？”

宋依然一怔，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應該是這樣的。”

不對，她怎么還跟他討論起來了，說這些有的沒有做什么呢？

她正準備走，戰九天突然開口說：“他心里一定很苦。”

宋依然聽出他語氣里的心疼與落寞，不由自主地蹙起眉心，最終她還是什么也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他心疼，他難受，他落寞，與她何關。

他依舊是那個待她冷冰冰的戰九天，自己依舊是那個被他懷疑的敵人。

他們之間，隔了萬水千山。

第二天一大早，宋依然就來到戰九驍的別墅，溫馨已經習慣了讓她陪著吃早餐。

戰九天比宋依然來晚了一步，他來的時候，宋依然和溫馨已經坐在餐桌上。

“小甜心，你爸爸呢？”戰九天一邊坐下一邊朝溫馨問道。

溫馨乖巧地回道：“爸爸還在睡覺，讓他多睡一會兒吧。”

“嗯。”戰九天還以為他又走了，聽說他還在睡覺頓時松了一口氣。

等他們吃完早餐，戰九驍還沒起床。

戰九天有些擔心，朝衛安說道：“上樓看看。”

“是。”衛安應道，轉身往樓梯口走。

大廳里突然傳來一把慵懶的聲音：“看什么，擔心我死了么？”

戰九驍不緊不慢地走進餐廳，坐下，隨手端起牛奶一邊喝一邊說：“乖女兒，收拾一下，送你去上學。”

溫馨一聽，雙眼一亮：“爸爸要送我去上學啊！”

雖然爹地和姨姨都送過自己去上學，可這還是爸爸第一次送自己呢。

溫馨簡直不要太開心了。

“爸爸，我收拾好了！”溫馨背起書包，喜笑顏開。

戰九驍又喝了一大口牛奶，放下杯子，抓起一張面包，走到溫馨跟前，一把將她抱起：來：“寶貝兒，我們去上學了哦！”

他的聲音依舊透著一絲慵懶，可臉上卻帶著寵溺的笑，那是一種打從心底里的笑。

“爸爸，我馬上就八歲了，我可以自己走的哦。”溫馨抱著戰九驍的脖子，有點兒羞澀。

不過，她嘴上雖然說著拒絕的話，可她的手卻是緊緊摟著爸爸的脖子，一點兒也沒有松手的意思。

戰九驍勾唇一笑，一口吃掉面包，空出手來，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小壞蛋。”

“嘿嘿！”溫馨的心思被看穿，望著自己爸爸笑，笑得特別開心。

好不容易才被爸爸抱在懷里，她怎么可能不想多賴一會兒呢。

然而，一旁看著這對父女倆互動的戰九天和宋依然卻是驚呆了。

兩人互看了一眼，又同時轉頭看向父女倆。

直到兩人消失。

戰九天和宋依然地回頭看向對方。

宋依然用眼神說道：這真的是戰九驍嗎？他腦子壞了，不正常了？

戰九天皺眉，以眼神反駁：你才不正常！

宋依然微微攥緊手心，瞪他一眼：哼。

不想跟他說話，怎么說都說不到一塊兒去。

宋依然轉身要走。

戰九天突然叫住她：“你不是心理醫生嗎？依你看，他現在的情況，正常嗎？”

宋依然一怔，想了想，輕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先生，他現在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有點兒不正常。”

“說具體點兒。”戰九天沉聲道。

宋依然語氣平靜地說：“以我對戰九驍的了解，現在的他，不像是他以往的任何一重人格。他……有可能又出現了全新人格。”

全新人格？

戰九天眼皮跳了跳又猛地一縮：“怎么看出來的？”

宋依然抿了抿唇：“觀察出來的。真正的戰九驍跟小暖感情深厚，不可能是現在這個樣子。而他這個全新人格不僅壓抑了小暖的死亡和行蹤給他帶來的痛苦，還企圖化身成一個超級奶爸，想要努力地彌補對女兒的虧欠。”

“超級奶爸？”戰九天對宋依然說的話非常懷疑。

觸到他不相信的眼神，宋依然表現十分平靜：“你要是不信，那就且看著吧。”

反正小暖快要回來了，等他們相遇了，你就知道我說得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