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

溫暖問完后，面前的男人眉眼一沉，微縮著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反問：“你希望我是誰？”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陰沉一絲戾氣，仿佛透著無窮的壓力。

溫暖怔怔地看著他，心口好似壓著一塊大石，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她希望他是誰呢？

她起初認識的是戰九天，他雖然很高冷，看似無情，卻對她很好，她漸漸地被他吸引了，喜歡上他。

后來，她認識了夜驍，他救過她的命，雖然很毒舌，對任何人都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可唯獨待她獨一無二地好。

再后來，小九出現了，他是那么弱小，那么需要保護，她覺得他可憐萌生出保護欲，可很快發現他才是一個真正的強者，強大到無人能及。

他們仨明明共用一具身體，可卻是不同的人格，無論她是否一直在心里將他們當作是一個人，實際上他們從來不覺得他們自己是同一個人。

戰九天問她，她希望他是誰，她真的不知道。

她喜歡高冷矜貴的戰九天，喜歡他將她寵得上天入地的樣子。

她曾經以為自己討厭張狂自負的夜驍，可她發現，夜驍小狼狗似的黏著她的樣子，并不討厭，甚至是可愛的，跟他相處她會覺得輕松愜意。

他是一個純粹的人，遠沒有戰九天的心思深沉，對他來說，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他從來都是只是對別人心狠，對她一門心思的寵溺。

這樣的他，讓她如何討厭？

而對于小九，她更加不會討厭了。小九就像一汪清泉，一顆明珠，一旦擁有，愛不釋手。

他們各有各的好，如果他們是三個獨立的人，一定全都會成為她特別親近的人。

可他們不是獨立的三個人。

現在，戰九天還在問她，希望他是誰？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溫暖輕輕地搖著頭，喃喃地說著，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內心里希望他是誰。

“不知道？”戰九天眸光一沉，眼中閃過一抹沉痛，語氣染上一絲妒意，“看來你很在意他！”

這個“他”當然不會是指小九，小九就像個孩子一樣，根本不足以激起他的妒意。

這個“他”顯然是指夜驍。

溫暖下意識地搖頭。

沒有，她沒有。

她想這么說，可話到嘴角邊卻被她吞了下去。

她無法說出違心之言。

她確實在意夜驍，不知不覺之間，夜驍在她心里已經占據了一席之地。

當初只以為夜驍是一個全新的身份全新的人，她還有所顧忌，不敢跟他走得太近，時刻保持距離，可當她知道夜驍就是戰九天，戰九天就是夜驍之后，這份房間的疏遠早在夜驍的厚臉皮下土崩瓦解。

她不想承認，可她不得不承認，無論是夜驍還是戰九天，甚至是小九，在她心里都是同樣重要的地位。

戰九天見她沉默不語，瞬間明白她心中所想，一張臉頓時黑了。

不等他開口，云霓便挑撥離間道：“阿九，看吧，她根本就不愛你，你還繼續堅持下去有什么意思呢？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云霓，你給我閉嘴！”溫暖猛地抬頭，狠狠掃過去，“我跟他之間的感情用不著外人來挑撥！你大概是忘了上次是怎么從他手底下逃走的吧？”

如果不是她求情，云霓恐怕已經死在小九手上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偷偷潛入小島。

真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她到底想做什么？她要帶九哥去見誰？

方才她說要帶他去救一個人，救什么人呢？

聽到溫暖提起小九，云霓還沒哼聲，戰九天就猛地攥緊拳頭，一臉陰鷙。

云霓眸光一亮，秒懂戰九天此時的心理，嘴角微翹，輕笑道：“阿九，你看看，她張口閉口提起來的全都是別的男人，她根本就不愛你呢……”

“砰”地一聲！

戰九天一拳砸在樹上，震得樹葉紛紛飄落，他瞪著腥紅的雙眼死死瞪著溫暖。

“……”溫暖心口一窒，暗忖不好，完蛋，她一廂情愿地認為九哥就是小九，小九就是九哥，不想觸到九哥的雷區，還被云霓給挑撥了。

“那個，不是這樣的，我……”溫暖想解釋，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九哥看起來好生氣，他是在吃自己的醋么？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

阿奧見氣氛不對，慌忙開口說道：“九爺，我們找你很久了，快跟我們回去吧！不然兩位小少爺會擔心的。”

他沒有得罪九爺，九爺總不會連他的話也聽不進去吧。

“閉嘴！”可戰九天根本不給他面子，冷眸一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找了心理醫生的事兒！”

他沒病，不需要醫生！

“你好像忘了，你到底是誰的手下！”居然什么都聽別人的，簡直是太不忠心了！

“……”阿奧摸了摸鼻子，被嗆得不敢開口說話了，可心里卻忍不住腹誹道，九爺，冤枉啊，我也是六神無主才會聽溫小姐的啊，畢竟溫小姐可是九爺你捧在手心里疼著的人兒，就算聽她的話做錯了什么事兒，你也不會追究的，是吧？

果然，戰九天話雖說得狠，卻沒有追究，目光落到云霓身上。

“雪鷹，你走吧。”今天他不為難她，可來日她若再敢傷害他身邊的人，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若說在此之前，他對她還有一絲愧疚，可自從那天她拿他小時候的陰影來試探他，導致他神智不清之下變得小九，他就再也不會對她有一絲愧疚了。

云霓眸光變了變，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可她感覺得到眼前的男人已經沒有耐心。

“雪鷹，我勸你還是快走吧，待會兒九爺改變主意，你想走都走不了了。”阿奧赤果果地威脅道，九爺連他找心理醫生這事都不追究，可見一顆心有多么偏向溫小姐，自己早就站隊溫小姐，現在更加有恃無恐。

云霓眸光一變再變，臉色十分不好看。

溫暖低著頭，誰也沒看，若有所思地想著一件事。

如果按云霓所說，當年被炸死的人是戰九天，現在活著的是假扮成戰九天的戰九驍，那這么一來，“戰九天”這重人格豈不是從戰九驍分裂出來的亞人格？

正因為戰九天是亞人格，他才會知道夜驍和小九的存在，才會知道很多很多事吧。

既然這樣，戰九天是亞人格，那么，主人格就是夜驍了？

夜驍不知道自己有多重人格障礙，也不知道另外兩重人格的存在，只以為戰九天就是真正的戰九天，是他的親哥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他記憶錯亂，以為自己哥哥還沒死呢……

溫暖正胡思亂想著，云霓突然朝戰九天靠近，俯到他身旁，低聲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