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龍醫(yī)院。
百里瑾珍帶著瓊嗷跟手下的人,到了百里轁的病房門口,卻被門口的兩個保鏢攔了下來:“不好意思百里小姐,沒有少爺?shù)姆愿,您不能進去!
若是以前,她會當場發(fā)飆。
但現(xiàn)在……
她努力的擠了擠笑容:“麻煩你們幫我叫一下無阿姨,我只是想進去看下我爸爸,沒有別的意思!
保鏢們相互看了眼,沒說話,也沒讓開。
在心底嘆了口氣,百里瑾珍掏出手機,正準備給無淑萌打電話,房門卻從里面打開了:“讓她進來吧!
聽到無淑萌的話,兩個保鏢猶豫了一下便側身讓開了。
等百里瑾珍進去后,他們把跟在后面的瓊嗷等人攔下來,關上了房門。
瓊嗷眼睜睜的看著門被關上,卻什么也不敢做,只能盼著百里瑾珍把百里轁帶出來。
百里瑾珍剛走進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接著,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百里轁,他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額頭包扎著白色的紗布,手里掛著吊瓶,眼睛閉著,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昨天昏迷后到現(xiàn)在沒醒過來,
床邊放著一條凳子。
而無淑萌就坐在那,看著床上的百里轁。
她特意放低聲音,開口:“無阿姨,謝謝您讓我進來看爸爸,也謝謝您一直對爸爸這么好!
酒店到醫(yī)院的路上,她就提前給無淑萌打了電話,問清楚了病房的位置,不然到現(xiàn)在,都還在醫(yī)院到處瞎找。
無淑萌站起來,眼眸不忍:“不用這么小聲,你爸爸他現(xiàn)在什么都聽不見。”
什么都聽不見?
百里瑾珍表情一滯。
連忙走到百里轁床邊,下意識的去看他雙耳,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蚴軅暮圹E。
她剛想問,身后就傳來無淑萌的聲音:“植物人!
“就跟十八年前的柔兒一樣,躺在床上。不管我們說什么,做什么,他都不會有任何反應,只會像現(xiàn)在這樣一直沉睡!
“也許一周,也許一個月,也許一年,也許十年,也許比柔兒睡的時間還要長……也有可能……這輩子他都不會再醒過來!
說完,無淑萌背過身,把剛掉下來的眼淚擦掉。
她不想告訴百里瑾珍這個殘忍的事實,但現(xiàn)在知道,總比日后從其他地方知道的好。
這個事實,遲早要面對的。
植、植物人!
仿佛受到什么驚嚇,百里瑾珍猛地后退一步。
看著床上百里韜,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無阿姨剛剛說,爸爸跟白阿姨一樣變成了植物人?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猛的搖頭:“不會的,爸爸怎么舍得丟下我,他不會變成植物人的!他不會!”
她扭頭,突然抓住無淑萌的胳膊:“無阿姨,您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我們不玩好不好?爸爸是為了配合你,所以在床上裝睡對嗎?他是為了懲罰我平時太任性,不聽話,所以跟你一起演戲,故意嚇我的對嗎?”
聽到這些話,無淑萌再也控制不住。
淚水就像瀑布一樣,洶涌的從眼眶奪出,濕潤的淚痕,擋住了她的視線。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我也希望,這是我跟你爸爸在演戲?墒聦嵕褪鞘聦崳砩系亩,整整被下了二十年,連柯少都沒有辦法……”
百里瑾珍無力的松開無淑萌。
失魂落魄的走到百里韜面前,雙腿發(fā)軟的她,直接跪了下去,看著這個把她寵到大的男人,眼眶通紅,淚水一滴一滴的掉了下來。
“爸,您不要嚇珍兒了,您醒過來好不好?”
“我保證,只要您醒過來,以后您說什么,我就聽什么,做個聽話的珍兒,好不好?”
“爸!”
跪在地上,她隔著被子抱住百里韜,把臉埋在胳膊底下,哭得泣不成聲。
她好恨!
恨從小大到大,恨這么多年,她都沒發(fā)現(xiàn)爸爸中了毒!
更恨那個她連是誰都不知道,卻在爸爸身上,下了整整二十年毒的人!
無淑萌安靜的站在一邊,眼眶紅了一圈,淚痕掛滿了兩邊的臉頰。
她沒有走過去安慰百里瑾珍。
因為她覺得,這個時候的百里瑾珍,更需要好好發(fā)泄一下,哪怕情緒是崩潰的,也比憋在心里難受的強。
——
從林宏明倒下,到救護車,再到醫(yī)院,林少明的心始終懸著。
他不安的在急救室門口來來回回的徒步,眼睛始終盯著門上的紅燈看,他不敢打電話回家,不敢告訴家人,爺爺是把他活活氣暈的。
如果爺爺真的不行了,他也沒那個臉回家。
一直到凌晨,急救室的燈才熄滅。
看到醫(yī)生出來,他連忙迎上去:“醫(yī)生,我爺爺怎么樣?”
接著,就聽到醫(yī)生摘下口罩開口:“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暫時沒什么大礙。”
他懸著的心這才放下:“謝謝醫(yī)生,謝謝!
他想進去看林宏明,卻被醫(yī)生攔了下來。
旋即,一臉嚴肅的開口:“雖然病人暫時沒有危險,但病人的癌癥已經(jīng)到了晚期,加上年紀大了,只怕沒幾個月的時間了。”
“除了按時服藥外,盡量讓病人保持心情愉快,情緒起伏不要太大。像病人昨晚急火攻心,情緒不穩(wěn)定到直接昏迷這種情況,只會加重他的病情,影響他剩下的壽命!
“作為醫(yī)生,我還是要鄭重的,提醒一下病人的家屬,盡量讓病人保持心情平衡!
說完,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嘆了口氣,往某個方向走。
林少明連忙拉住他,不敢相信,愣愣的問:“醫(yī)生,你剛剛說什么?癌癥晚期?你確定你說的是我爺爺沒有搞錯?而不是你忘戴眼鏡看錯了?我爺爺身體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會得癌癥?”
說著,他把醫(yī)生別在白大褂口袋上的眼鏡,拿了起來。
被如此質(zhì)疑,醫(yī)生頓時拉下了臉。
他一把奪回眼鏡,放回口袋:“你這是什么家屬?連病人得了癌癥,到了晚期都不知道?”
“我說的病人,是急救室里面那位,你要是覺得那不是你爺爺你可以不認啊,找個沒得癌癥晚期的爺爺去!在這沖我瞎逼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