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里就好。”顏君禺坐在病床邊說道。
“你回去,我跟你媽在這兒照顧蔓蔓!”顏海黑著臉對他說。
“就讓君禺在這兒守著吧!”童清嵐拉著丈夫,“我們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給我們打電話!”
君禺感覺的看了眼母親,點點頭。
顏海雖有不滿,還是在童清嵐的眼神下出了病房。上了車,他馬上指責妻子:“怎么能讓君禺跟蔓蔓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君禺對蔓蔓的企圖?”
“老顏!”童清嵐幽幽的看著丈夫,“這半年來,你看到兒子那樣,你不心疼嗎?”
顏海沉默了,是的,半年來君禺瘦了一大圈。天天忙的昏天暗地,不把自己當人在拼。“但是,也不能這樣,就同意讓他和蔓蔓在一起,這樣我們怎么對得起蔓蔓?”
“那,你有看到蔓蔓開心過嗎?”童清嵐又問。
顏海再次無話可說,在他的印象里,蔓蔓是多開朗的女孩兒。現在就是對著他們倆老,笑容都是勉強的,話更是少之又少。
“這倆孩子都在愛著對方,只是蔓蔓現在還打不開心結,而這個結得由君禺來解。難道真的要因為我們怕愧對老閔他們夫婦而斷送了這兩孩子的幸福嗎?”童清嵐說完,眼眶濕潤了。
顏海看著妻子,輕輕的將她摟在懷里。其實何止是兩個孩子背著那個誓言,他們夫妻又何嘗不是。顏海對閔國梁抱有一些歉意,又懷著對明淑芬的敬意,總覺得要好好對待蔓蔓,不能讓君禺那小子欺負了她,才算對得起那兩位好友。更不要說,閔國梁讓君禺發的那個誓言,更是他們夫妻的承諾。
只是,現在,他也不確認,那個承諾是不是對的。就像妻子之前跟她說過的,當時老閔是擔心君禺不能照顧好蔓蔓,才會讓他們立下誓言。如果君禺愛上了蔓蔓,肯好好對蔓蔓,那老閔和淑芬看著孩子們這么幸福,也許也就不會怪他們了吧!
誰知,顏海剛這么想時,天轉眼間陰了下來,轟轟隆隆的雷聲,馬上天上就下起了豆大的雨珠。
顏君禺守在病房里也聽到了雷聲,而蔓蔓則是被雷聲嚇醒的。
她睜開了眼,小腹不隱隱的在疼,不過已經好多了。外面的雷聲很是可怕,聽得她心有些發慌。她看到顏君禺在,眉不自覺的擰起來:“你怎么在?”
“口渴嗎?要不要喝水?”顏君禺坐起身,自動忽略她略略不悅的語氣。
這個時候天應該已經是大亮了,因為下雨,整個天還是灰蒙蒙的比晚上好不了多少。蔓蔓想起來說:“我不要在這里,我要回去!”
“你剛做完手術,醫生說你最好在醫院觀察三天。”顏君禺按住她,不讓她亂動,防止她一動就扯開縫好的傷口。
“我不要!”她很是虛弱,一聽要在醫院住三天,臉色更加發白。“我要出院,我現在就要出院。”
“閔蔓蔓,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任性。外面下這么大的雨,路上也不好走。況且你現在根本就不能出院,乖乖聽話,我會在醫院陪你。”他本來大聲說話,可一看到她的臉色,聲音一點點的虛弱,最后變成了哄她。
“我不需要你陪我,我要出院。”蔓蔓已經掀開了被告子,打定了主意,好像醫院就是洪水猛獸似的。絕不多呆一秒。
“我說不行!”顏君禺有些著急氣惱,只好按住她,“你沒聽懂的話嗎?閔蔓蔓,你可不可以愛惜愛惜你的身體!”
“不關你的事。”蔓蔓聞到了可怖的醫藥水的味道,久違的恐懼襲來。“你放開我,我要出院,你把電話給我。你不送我出院,我找朋友來!”
君禺當然不會把電話給她,而她說的朋友定是夏令云,一時又酸又氣:“誰也不可能送你出院,未來三天你必須在醫院度過。”
蔓蔓敵不過他的力氣,現在她的身體軟的像團綿花,無法反抗。只是,雪白色的天花板,到處都是化學藥水味道。她的身子微微的止不住的發抖,別過臉不去看他。
君禺看她不動了,以為她終于聽話了,卻又看到委屈的縮成一團,身子還在發抖。只好坐上床,拉開她散落的發絲,撫著她冰涼蒼白的臉:“醫生說,做完手術最好還是要觀察看一下,沒有不良的反應就可以出院的。”
蔓蔓不理他,身子卻抖的更加厲害!
“蔓,你怎么了?”顏君禺想摟起她,她卻扭著身子不讓他碰。她是在害怕,在這個醫院里,有她可怕最不愿想起的回憶。這家醫院正是閔國梁和明淑芬去逝的地方。他恍然,一時心疼難以自甚。他索性躺下,從她身后將她緊緊的圈住,“蔓蔓,別害怕,我在這里!那些都這去了,真的,都過去了!”
“顏君禺,你可不可以不要在這個地方這么抱我。”蔓蔓圈緊了自己,自己的聲音弱不可聞,但她相信顏君禺已經聽到了。“我、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請你不要這個樣子!”
顏君禺身體僵了一下,馬上又說:“別緊張,你自己不也說過嗎?我們可以做朋友,做兄妹。以我們的關系,就做兄妹吧!哥哥照顧妹妹,現在,是哥哥照顧妹妹。”
哪有哥哥會這樣來照顧妹妹的呢?蔓蔓虛弱的想要反駁,卻又懦弱的想要聽他的意思,身體抗掙的力氣也越來越小。
而且,他的身體很溫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她本能的放軟的身子,依靠在他的胸懷里。嘴里還不忘說著:“是你說的,是兄妹的。以后不可以那樣,我們是兄妹!”
“嗯!”顏君禺一味的應著,感覺懷里的人兒不再顫抖,情緒也越來越平靜。“你再睡會兒,乖,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
蔓蔓敵不過身體虛弱和疲憊,終于在他懷里睡去。
她醒來時,已經近中午了,外面的雨也停了,童清嵐和顏海正坐在她的床邊。童清嵐的手很溫暖,撫著她的臉,說著安慰的她的話。她喜歡這么看著她的笑臉,她是自己的另一位母親,真心的在關心她,疼愛她。
顏君禺送倆人走時,顏海對他說:“我可以不再阻止你跟蔓蔓在一起,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君禺一聽父親也不再阻止他,精神振了振說:“你說!”
“無論如何,不許強迫蔓蔓。如果你要跟蔓蔓在一起,必須是她真的解開心結,心甘情愿的跟你在一起。”
君禺點點頭,這個就算他不想也沒有辦法。以蔓蔓的性格,真的是半點強迫不了她,否則他也是要被折磨的夠嗆的。
顏海終于也放心,才和童清嵐離開。
蔓蔓正蜷在病床上時,門被推開了,她微微的睜開眼,是夏令云。一時精神了不少,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顏大少爺在我們醫院,只要一個小時醫院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我再稍加一打聽,便知道是你動手術住院了。”夏令云坐到床邊,看她臉色還是不太好,自然擔心。“昨天晚上分手時,還看你好好的!”
夏令云一提昨天晚上,她便想起和顏君禺發生的種種,頓時面紅心熱。吞吞吐吐的說著:“我、闌尾炎要發作,我也沒有辦法啊!這種事情,誰會料到!”
夏令云很了解閔蔓蔓,這丫頭只有緊張時,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還會用這種語氣說話。想必昨天晚上,不是闌尾炎發作那么簡單。
“顏大少呢?他不是一直陪著你嗎?”也幸好他現在不在,不然他也不可能這么容易就進來。
“他去送他爸媽去呢!”說到他,她便心煩意亂。他說做兄妹的,可是對她說話,抱她吃飯可一定也不像兄妹的樣子。倒是他一臉的坦然,反而弄得她好像想多了似的。
“你和顏君禺,合好了?”看她臉上可疑的紅暈,是有那么點像。
“什么合好?我們是兄妹好不好?夏令營,我跟他說好了,要做兄妹!”她一再的強調著,說給他聽,好像也是說給自己聽。
夏令云摸摸她的頭,笑了笑。而推門進來的顏君禺正巧就撞到這一幕。他的臉立即陰下來,冷冷道:“夏醫生不是應該很忙嗎?剛才聽到廣播好像就是在找你!”
“再忙也要來看看女朋友,不是嗎?”夏令云仍好心情的笑著,對蔓蔓說道,“我先去工作了,晚點再來看你。”說完,他俯下身,在她頰邊印下一個吻。
蔓蔓嚇了一跳,夏令云演戲未免演的太逼真了吧!她扯嘴笑了笑:“嗯,你工作重要。”
顏君禺的臉黑到了底,只想將這個男人撕成碎爛,扔出去,永遠在這個世上消失。
“顏少,麻煩你要照顧蔓蔓了!”夏令云沖他優雅一笑,才出了病房。
顏君禺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才沒有給他一拳,憑什么他顏君禺的女人會要他來說麻煩自己來照顧。
“我才走開一會兒,你們倒甜蜜的緊兒!”顏君禺坐到床邊,忍不住冷潮熱諷,滿嘴的酸氣吃味。
蔓蔓躺下來,不想理他。
她的臉色活像他在無理取鬧,她不屑理他。顏君禺氣極,偏偏又不能沖她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