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也沒有再掙扎,她的腳的確疼的厲害。顏君禺也不敢動她的傷口,只小心的給她包扎了一上,玻璃片不在肉里,她哪兒也跑不了。
小心的讓她坐好,確認不會破到她的腳時,他才開車。到了醫院,顏君禺一直坐在急診室外面,不一會兒,顏海和童清嵐夫婦也到了。
顏海劈頭就是一巴掌:“你混帳小子,看你做的好事,你到底把蔓蔓弄到哪里去了?還害她進了醫院。”
顏君禺動也動,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甚至稱的上是難看的。閔蔓蔓說,就算腳廢掉也不要見到他!她,是,真的很討厭他!
急診室的簾子拉開,蔓蔓的傷口處理完畢,她坐著輪椅被護士推出來。
“蔓蔓,你怎么樣?為什么一晚上不接我們的電話,你知道我們有多著急嗎?”童清嵐一看她被有包的像粽子的腳后,眼眶紅了,“怎么就受傷了,是不是這混帳小子欺負你了!”
閔蔓蔓蒼白的笑了笑:“媽,我只是受了點小傷而已,沒關系的。”
“蔓蔓,天哪!一晚上不見,你怎么就這樣了!”找了她一晚上的龍瑾川收到消息也趕過來。蔓蔓不見了,他直覺當然是找顏君禺,誰知他電話打不通,不在公司,不在自己的公寓,一晚上加一上午,他將B市翻過來,都找不到他們。他不知道的時,顏君禺吩咐了公寓的保安,如果有人來問,就說他沒有回來過。
事實上,如果他有心要藏起蔓蔓的確不應該帶他回自己的公寓,這太容易被找到。龍瑾川自然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就沒有懷疑保安的話。
“不就受了點小傷嗎?用的著大驚小怪嗎?”蔓蔓笑了笑,她看到龍瑾川額際冒著細細的汗,心里流過一陣暖流。“爸,媽,我想回家!”
顏海摸摸她的頭:“我先去問下醫生,如果他說你可以出院你才可以出院!”
顏君禺早和醫生談了,確認閔蔓蔓只是受了皮外傷,也沒有感染,才松了口氣。不過醫生自然是建議她先在醫院住兩天的,但是顏海看出蔓蔓對醫院很是排斥,想著有家庭醫生照顧也是可以的,便決定讓她回家。
一路上,顏君禺都不怎么說話,而是跟在他們后面不動聲色。直到要上車時,抱蔓蔓上車時,他搶在龍瑾川前面一把將閔蔓蔓抱起,顧不得別人會有多不滿,將她小心的在車上放好。
閔蔓蔓很不想理他,卻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兩人的目光相遇,昨晚的記憶接涌而來,她別過臉,紅了耳根。顏君禺想到的是她不要命的逃離自己時的樣子,心口的鈍痛牽引出來,他的頭皮都是痛的。
“龍少,你可以回去了!”顏君禺坐上了駕使座,龍瑾川在他眼里,是怎么看怎么不順眼。
顏海想開口罵兒子,童清嵐拉拉他,兩人便坐上了車。
蔓蔓瞪了顏君禺一眼,沖龍瑾川笑道:“龍少,謝謝你來看我,哪天我再請你吃飯。”
“明天我再去看你!”龍瑾川也不在意,向她擺擺手。
而顏君禺毫不猶豫的轉動方向盤,車子一溜的走了,不讓他們有機會多說一句話。
蔓蔓因為腳受傷,去加拿大的行程不得不延后。事后,顏海夫婦都小心的不問他們發生了什么事情,童清嵐更是她寸步不離照顧她。
她沒有再見到顏君禺,顏海已經明令不準他回家。這一回,顏君禺真的就沒有再出現在他面前。直到蔓蔓腳傷好的差不多,要上飛機了都沒有見到他。她也松口氣,她實在沒有多少力氣去應付他。
蔓蔓是跟夏令云及他的女兒夏予潔一起去的加拿大。自從蔓蔓跟他去了趟內地后,她和夏令云一直都有聯系,一年多,一個月會也見上一兩次。
夏令云的妻子在生予潔的時候過逝的,他獨自一人撫養予潔長大。去甘肅做醫療服務的時候,有一回他們給村民做完身體檢查已經很晚了,大部分只能暫時在村里住一晚。那晚,他們兩個人坐在小山坡上聊天。那里的天空藍的很透很清澈,只是到處是黃土,要時有青山綠水就好了,當時蔓蔓還想。
蔓蔓說了很多自己小時候在鄉下稱王稱霸的生活,很是得意。看夏令云一直很安靜,好像很傷感的樣子,于是道:“想你老婆了吧!誰讓你把老婆孩子扔在家里,一個人跑到這個荒野山村來。”
“我太太五年前就過逝了!”夏令云輕聲道,“小潔住她小阿姨家,我的確有點擔心。”
蔓蔓一愣,心里罵自己的莽撞。后來,夏令云又說起他的一些往事。他和他太太是大學校友,畢業時因為懷孕而結婚,她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卻一直沒有告訴他。直到肚子大了,也沒法打掉孩子時,他無意聽她跟她妹妹吵架時才知道。后來他們結婚,她堅持要生下孩子,結果孩子是生下來了,卻要了她的命。
“你是逃跑來的吧!”夏令云說完自己的故事后,轉頭看向她。
“什么逃跑!我閔蔓蔓是那種逃跑的人嗎?”閔蔓蔓狼狽的回答,嘿,夏令營未免太厲害了吧!怎么就看出她是逃跑的。
“因為你就是一個膽小鬼!”夏令云一語中地,“你看上去像只刺猬,好想很堅強。其實你就是只膽小鬼,受到了傷害能想到的只是逃跑。”
她當然很快的否認,其實夏令云真的說對了,她就是一只膽小鬼。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她不能再去面對顏海夫婦,也不想現去看顏君禺,她能想到的便是逃跑。
她給夏令云打電話,說自己要去加拿大時,正巧夏令云要去加拿大做為期一個月的醫學的學術交流,地點恰好也在溫哥華。十天前他們就要出發的,夏令云雖然時間還沒有到,說可以先去那里走走,也差不了幾天。到是她的腳上,讓他又等了她幾天。
坐上了飛機時,蔓蔓舒了口中氣,這些日在顏家,壓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夏令云看她一臉放松的樣子,笑道:“恭喜你,又逃跑成功!”
閔蔓蔓戴上了眼罩裝睡不理他。到了溫哥華,蔓蔓的外公外婆來機場接她,而夏令云也有相關的醫學院派人來接他們。蔓蔓便在機場跟他分手。
一上車,外婆抱著她哭的很是傷心。外公外婆在她還未出生時便移居到加拿大,后來母親隔一兩年會帶她去加拿大看他們。在她印象里,外公外婆跟母親的感情不是很好,連帶對她也不怎么親近。過往,她不明白為什么,直到知道那件事情后,她才隱隱的明白,外公外婆是知道母親的出軌吧!跟母親不親近,大概也是生氣母親的種種作為。
晚上,在她的房里外婆抱著母親年輕的照片掉著眼淚:“這些年,我一直沒辦法原諒你媽。當年她執意要嫁給你爸時,我們是怎么都不肯同意。可是她懷了孩子,我們也沒有辦法。你爸做事說話雖然粗俗,人倒是很踏實,誰知……”外婆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下去。
蔓蔓抱著外婆輕輕的道:“媽媽生前跟我說過的。外婆,媽媽一直都很內疚的,而且她心里其實也只有老爸。他們、他們現在在一起了,其實也沒差!”
“蔓,你會不會怪外婆?”外婆撫著孫女兒的臉,“從小外婆就沒好好疼過你,你結婚我和你外公都沒有回來參加。你爸媽死了,也是讓你一個人面對。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的!”
蔓蔓搖頭:“你們年輕大了,本來就不適合來回奔波啊!外婆,你能原諒我媽嗎?”
“人都不在了,還有什么不能原諒的。”外婆看著女兒的照片嘆息,再看著一旁的蔓蔓,心疼的將她摟到懷里。“蔓,可憐的孩子!”
她安安靜靜的在外婆懷里,很溫暖,很舒服,很放松。她太累了,累的每一根神經都是在酸疼的。以往,童清嵐也會抱著她,說一些心疼她的話。她叫她媽,但她始終不是她的媽,而是顏君禺的媽。
“蔓,你丈夫呢?她怎么沒有陪你一起來?”外婆輕拍著蔓蔓的背問道。
蔓蔓一愣,外婆知道她已經結婚的事,她卻不曾告訴過她,她已經離婚的事實。她欲張口,卻轉口又說:“他工作太忙,暫時沒有時間。”
“真是,工作再忙,也不能不陪你啊!再說,我們兩老還不曾見過他一面!”外婆隱隱的有些不滿,又顧及蔓蔓的感受,道,“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回頭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有時間過來走走,我們兩老也見見他。”
蔓蔓不說話,只是依偎著外婆更緊了。
這一夜,蔓蔓睡的很舒服,一個夢都沒有。睜開眼時,外頭明媚亮麗。她穿了家居服下樓,溫哥華雖然很冷,不過還是很暖和的,穿著薄薄的家居服就可以。
“蔓,你醒了正好,吃早餐了!”外婆看她下樓道。
“怎么不多穿件衣服,外面冷著呢!快回房間加件外套!”外公皺眉的看著穿的少少的她。
“沒事啦!外公,家里很暖和啊!我也沒有打算出去!”她輕昵的挽著外公的手道。
外公拿她沒辦法,但是沒過一會兒,還是拿了件外套來讓她穿上。蔓蔓被暖暖的外套包裹著,有些鼻酸,恨不得這輩子就這么過著。平靜而溫暖,有親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