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深笑著目送她離開，很好，宋向晚不要太快原諒我，千萬不要！

宋向晚從樓頂下來，電話就響了，是滕翰林的電話。宋向晚心口一窒，接聽了。

“宋向晚！”滕翰林低沉的聲音喚她的名字，“你在醫院嗎？”

“嗯！”她應了，耳旁仿佛還能聽到滕司耀跟她說的那些話。她的心口變得沉重，甚至呼吸都變的困難。

“宋向晚，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滕翰林對宋向晚的反應很敏感，他輕易就能感覺出她的異樣。

“沒、沒有啊！翰林，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宋向晚因用力握緊，手指發白，人也變得緊張。

滕翰林被她的問題一堵，其實他就在醫院外面。她知道慕以深并不難迎他，不想讓宋向晚會有什么為難的，才沒有進去。他清清嗓音：“沒事好，就是想確認一下，樂樂好些了嗎？”

“她好多了，還說人怎么這些天都不看她。”馬上她又覺得自己這話有問題，她轉而說，“小孩子就這樣子，你工作忙，不用理的。”

“我就在醫院外面，我現在進來。”滕翰林聽他這么說有些驚喜，拿了花下車。

宋向晚聽了驚的差點電話都掉下來，她急忙說：“翰林，你先別進來。今天醫院是有點事情，慕以深也在，你過兩天好不好？”說完，宋向晚都覺得自己殘忍，可是滕翰林過來，很可能會和慕以深碰上，以慕以深現在的狀態，她不也想像會發生什么事情。

滕翰林停住了腳步，他不明白自己怎么還像一個少年輕狂的小子一樣，那么的沖動。他干笑：“我、我跟你開玩笑的，我現在在辦公室，怎么可能真的在醫院門口。”

宋向晚已經走到醫院走廊的窗戶處，她清楚的能看到門外的馬上路熟悉的車，還有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花的滕翰林。她心口發酸，想要沖下去抱住他，她一直覺得滕翰林跟以前不一樣了，成熟的穩重的內斂的。以前沒有的，現在他現在都有了。現在她才明白，那個滕翰林還是那個傻傻的滕翰林。

“嗯，哪天你有時間了，記得來看樂樂哦！”

“好，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滕翰林神色暗淡，他已經坐回了車上。

宋向晚就站在窗前，看著他上車，不一會兒看著他開車離開。她轉身往回走，就聽到經過的護士在私下聊天。

“那個慕太太真可憐！”其他中的一女護士說，“聽說她本來就跟慕少的感情不好，慕老先生在時還好一些。現在慕老先生死了，她的依靠也沒了，估計什么也得不到，晚景凄涼呀！”

另一個護士馬上說：“是啊！你知道吧！慕老先生死了后，慕少趕來時，對慕太太可差了。他專門到慕太太的病房，不知道慕少跟她說了什么，慕太太哭的特別的可憐。青青從門口經過，還聽到慕太太哀求的聲音，但是慕少不為所動呢！”

“也不知道慕老先生的遺囑有沒有給慕太太留下什么東西，就算有，以慕少那種人，如果那么討厭慕太太，估計也得不到什么吧！”兩個護士聲音壓低，絲毫沒看到站在窗口的她，還自顧自的說著。

“對啊，其實嫁入豪門也沒有那么好嘛！更別說慕太太嫁到慕家那么多年，慕老先生一死，她不還是這樣的下場，后母不是那么好當的！”

她們的聲音越來越遠，而宋向晚的聲音也越來越沉。她本來不想管母親，她其實是恨她的，恨她當年的所作所為，可是到底不她還是自己的母親啊！

她找到了母親的病房，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宋矜琳躺在床上，眼淚漣漣，嘴里不停的說著：“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我真的不想的。”

宋向晚聽了絲毫不覺得同情，甚至厭煩和好笑。多少年過去了，為什么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她嘴里念叨著還是這些話呢！她轉身就要走，真的不想理她。

宋矜琳發現了她，驚的叫她：“宋向晚，不要走，不要走。”

宋向晚回過頭看她，看她蒼白的臉，紅腫的眼神，頭發散亂，哪里是她那個風情種種的母親。她甚至在燈光下能看到她雪白的青絲，她心口一窒。

“宋向晚，對不起！”宋矜琳踉蹌的下床，“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媽，你到底又做了什么？為什么慕叔叔會要自殺，你也清楚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如果不是受了極大的刺激，她是絕對不會自殺的。”宋矜琳看著母親，強烈的無力感涌上心頭，她只想知道答案。

宋矜琳愣住，為什么所有人都要來問她，難到慕棠海自殺真的一定要關她的事嗎？而事實上，的確是她的錯，她真的有這么糟糕。她絕望了，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無藥可救。

“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更沒有想要說的。是、是……”宋矜琳看著女兒的臉，頭腦瞬間變得清明，“是慕熙苑，是慕熙苑要跟棠海懺悔，她說她做錯了事情，她說你不是棠海的女兒。然后棠海就問我，是不是真的，我點頭了。”

宋向晚愣住，一股涼意直沖腦門，慕熙苑到現在還沒有停止要向父親報復嗎？

“其實，其實棠海昨天晚上到我房間來找過我？”宋矜琳一說到這件事，臉色更加黯淡了。

“慕叔叔找過你？”宋向晚看母親的臉色的異樣，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簡單，“慕叔叔跟你說了什么？”

宋矜琳猛的抬頭，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沒、沒說什么？”

“沒什么？”宋向晚臉色難看的瞪著母親，“沒什么的話慕叔叔會特地的大晚上會去找你嗎？媽，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騙我，不要再隱瞞我了！”

宋矜琳退縮著身體，她不能傷害宋向晚的，她要把這些秘密爛到肚子里。“他來問我，問我你是誰的孩子？”

宋向晚心口一窒：“那、那你說什么？”

“我、我說，我也不知道。”宋矜琳閃躲著女兒的眼神，再不敢多看她一眼。

宋向晚根本不信：“慕叔叔還來找你問我是誰的孩子，說明那個時候他還不想輕生的。你肯定跟她說了什么？讓他接受不了的。媽，你要再不對我說實話的，我真的永遠都不要再理你了。”

女兒不再理她了！宋矜琳驚恐的抬頭，女兒的眼神凌厲，她很是害怕。在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宋向晚，如果連宋向晚都不理她，那她要怎么辦呢？

“宋向晚，其實當時棠海已經有輕生的念頭了，只是當時我沒有反應過來。平時他對我都是極冷淡的，可是昨晚他說話很溫柔，他說他只要一個答案，無論答案是什么都沒有關系。”

宋向晚看著母親，一股深深的悲哀涌上心頭。“可是，你給他的那個答案讓他更悲涼更絕望。媽，你告訴我，你到底跟他說了什么？”

“向晚，我、我說了呀！”宋矜琳仍是心虛的閃躲著，她沒有勇氣跟女兒說出真相，她不能。

宋向晚松開了母親，對眼前的女人她徹底失望了，也不會再抱任何希望。“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宋矜琳忙抓住女兒的手臂：“向晚，相信我，我沒有想要再傷害任何人，我真的沒有。”

“但是你還有很多秘密不肯說。”宋向晚痛心的的說，“你為什么要那么聽滕司耀的話，你從來不說實話。我是誰的孩子，你也不肯說。到了現在，當我們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的時候，你還死死的守著，為什么？”

宋矜琳驀地放開了手，為什么！

宋向晚不想再和她這么呆下去了，再說下去，她會瘋的。在她走到門口時，她聽到了母親的聲音。

“因為章玉是我害死的！”

宋向晚猛的回頭，她呼吸急促，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么？”

“慕以深的母親，章玉是我害死的。”說出守了這么多年的秘密，宋矜琳發現并沒有那么困難。壓在她心里那么多年的石頭，突然也輕了。

“怎、怎么會？”宋向晚本能的否定，這個現實太可怕了，她根本無法去消化。“慕以深的母親不是自殺死的嗎？怎么會跟你有關系！”

“當時，慕棠海為了要報復章玉，讓我住進了慕家。我和他天天在宅子里做戲，目的就是傷害章玉。后來，慕棠海去出差了，把我一個人扔在宅子里。那個時候慕以深和慕熙苑還都小，我則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當成了女主人。那一天晚上，我和司耀通電話，他問我，慕棠海說過要和我結婚嗎？我才猛然驚醒，雖然一開始我就清楚慕棠海是在利用我，可是利用一過我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嗎？司耀告訴我，我要想辦法讓自己變成慕太太，他才會考慮是不是再要我。我躺在床上，我左思右想，要怎么辦法才能成為慕太太。當時一個邪惡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如果章玉死了，我不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慕太太了嗎？”

“天哪！”宋向晚聽了要崩潰，她一直以為母親是壞，做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很不恥，但是她沒有想到母親已經壞了這般程度。

“我當時真的瘋了！”宋矜琳糾住了女兒的衣擺，聲音里也帶了一絲明顯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