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皮鞋站在她面前,她愣愣的抬起頭,看到了滕司耀。滕司耀就站在她眼前,戴著墨鏡,嘴角勾出笑容。
宋矜琳抓住了滕司耀的西裝褲,哭著哀求:“司耀,你救救宋向晚,她被車撞了,流了好多血,你救救她。”
滕司耀臉色一沉,他蹲下身,摘下墨鏡:“宋矜琳,你是上輩子積了陰德,有宋向晚這樣的女兒,她居然肯為你去死。我真不敢相信,你宋矜琳怎么會生得出這樣的女兒。”
宋矜琳抓住滕司耀,苦苦哀求:“司耀,你救救宋向晚,我求求你,救救宋向晚。”
“你告訴我,我為什么要救慕棠海的女兒?”滕司耀笑著,反而一點兒不著急,低頭反問。
宋矜琳瞬間平靜了,滕司耀為什么會這么說?他知道真相的,明明是知道的。“司耀,司耀,宋向晚不是慕棠海的女兒。我、我根本不知道她的父親是誰。司耀,你救救宋向晚,你救她。以后,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滕司耀笑了,確認的問著:“真的,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宋矜琳急忙的點頭,只要能救宋向晚,就算要她死她也甘愿。
“好,上車吧!我們去醫院。”滕司耀拍拍衣袖,仿佛剛才宋矜琳的觸碰都弄臟了他。
宋矜琳慌忙的跟上,上了車。
慕熙苑正好出來,剛才的種種她看在眼里,一切越來越有趣了,她想。
宋向晚被送進了搶救室,連慕棠海也被送進了急救室。慕以深坐在搶救室前,他呆呆的坐著,他讓石楠去守著父親了,有什么消息會來通知她。但事實上,他現在并沒有什么感知能力。他只能坐著,發呆,急救室的燈一直亮著,在眼前閃著閃著,閃出來了他的眼淚。
他還反應不及這一切是怎么發生的,他的手心在顫抖著,有干掉的紅色。宋向晚的血,她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她的呼吸很弱,甚至一度他感知不到她的心跳。曾經,他一度的咬牙,那個女人太可惡了,他恨不得把她掐死。
可是當她真的躺在血泊里,他只覺得末日期來臨了。如果他的人生沒有了宋向晚,他還能怎么繼續下去。原來,他已經愛她這么深了。他撫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排山倒海的悔恨紛涌而來,他為什么要說不跟她結婚。其實,他是那么想和她結婚不是嗎?
他想跟她結婚,想讓樂樂叫他爸爸,他想再跟她生孩子,屬于他們的孩子。他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他一點兒也不討厭她,他愛她,他愛慘了她。當年的他,輕狂自傲,不肯承認自己的動心,一次次的糾纏她,他強硬的在她的人生里烙下印跡,只因為心高氣傲的他不肯低頭。八年后的他,明明還強烈的受她的吸引,明明對她念念不懷,才會想方設法要把她困在身邊。
慕以深,你愚昧過了頭,為什么現在才開始來懺悔,現在才發覺自己對她不夠好。意,你不可以死,我們還有很多人生要過。我還沒有對你好,沒有好好疼你,好好寵你,好好愛你,醒過來,我們結婚!
手術室門開了,護士出來:“哪位是宋向晚的家屬?”
“我是!”慕以深抹了臉沖過去。
護士說:“病人大量失血,由于她的血型是比較稀少的RH陰性的血。你與病人上什么關系?”
“RH陰性?”他愣住,然后說,“我是RH陰性血,我可以抽血給病人!”
護士點頭帶著他去抽血,驗血,驗了后他的血型果然吻合。他一口氣抽了一千CC,還說不夠繼續抽,他血有的是。護士拿了血袋安慰他:“夠了,你放心,我們會盡力搶救你妹妹的。”
妹妹,慕以深一震,他一時接收不了這個信息。他掙扎著還是回到了搶救室門口,不知是剛抽了血的原因,他覺得頭暈目眩,腦子里盡是護士說的血型還有……妹妹……
宋矜琳也趕來了,她抓著慕以深問:“宋向晚呢,她怎么樣?”
慕以深抽完血,全身虛軟了。他勉強自己睜開了眼,宋矜琳的臉太招人討厭,他閉上了眼。他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等宋向晚醒來再說。也許,一切都是巧合,都是巧合。
護士再出來:“病人的血漿還是不夠,得再抽血。”
“抽我的!”宋矜琳沖上去抓住護士,“我是宋向晚的媽媽,抽我的血,我的血。”
護士說:“請問你是什么血型,病人是RH陰性血。”
宋矜琳愣住,她的血型,她記不得了。“以深,你救宋向晚,她是你的親妹妹,你的血型肯定吻合的,你救救她。”宋矜琳急得幾乎要向慕以深跪下。
“慕先生已經抽了一千CC的血,再抽下去,身體會受不住的。”護士忍不住說到。
慕以深僵硬了身體,宋矜琳的話沖擊太大。他低吼:“你閉嘴,宋向晚不是我的妹妹。”
“是,我說錯了,宋向晚不是,你先救救她!”宋矜琳已經語無倫次,只要救宋向晚,她怎么樣都好。
慕以深對護士說:“我跟你們去抽血,你們要多少,我就抽多少。我身體強壯,不會有事的。”
護士面帶猶豫,還是答應了。
慕以深再抽了五百CC,他下床時,頭暈的差點倒下。
“哥,小心點!”慕熙苑扶住了他。
慕以深看了眼慕熙苑,抽回了手。“走開,我自己可以走。”
慕熙苑神情一僵,慕以深對她的冷漠是不曾有過的,她呆立在原處,看著哥哥艱難的下床。
慕以深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卻無比堅定的拒絕著別人幫忙。他走到門口,然后回頭:“慕熙苑你聽著,如果宋向晚和爸有什么事情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以后你不再是我妹妹,跟我慕以深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我錯了嗎?”慕熙苑傷心的看他,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為了媽媽呀。“為什么你要為了宋向晚一次又一次的傷我。我讓爸爸認清宋矜琳的真面有什么錯,宋向晚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這樣來對我!我是你的親妹妹!”
慕以深扶著門板,呵呵的笑:“對,你是我的妹妹,是我從小放在心尖兒上的疼的妹妹。但是,慕熙苑,你想想,你都做了什么。你糟蹋你自己的,一次次的來逼我。你把我逼到絕路上,沒關系,我認了,誰讓你是我妹妹,我答應了媽媽要照顧你。可是爸爸呢?無論你有多恨他,他都是我們的爸爸,他剛剛心臟病醒來,還沒有康復,你卻大半夜的把他推到夜都來。你不是不知道,他現在不能受刺激,你有沒有想過,你會害死他。你陷害宋向晚,一次又一次,我忍了,我甚至、甚至真的就將罪名按在宋向晚身上來成全你。我只求你放過我,我只求你真的能開心,可是你呢?你諂害還不夠,還要她死。慕熙苑,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的心腸怎么會變得如此歹毒,如此冷酷無情。我已經不認識你了,而且我也累了,真的累了!”
“哥!”慕熙苑從他身后抱住了她,“我沒有想宋向晚死,真的,我沒有想她死。我只是想教訓她一下而已,我沒有想到她會遇到車禍,哥,你不可以不管我,我只有你,只有你。”
慕以深虛弱的身體幾乎都站不穩,他撫著門板,站著不動:“慕熙苑,你把你哥哥我當成什么了?我是傻子嗎?那個司機我只要讓石楠去查一下,就能知道底細。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認了,只有這一件事我不能原諒,我沒法辦再像以前那樣去縱容你,找千萬種借口去原諒你。”他用盡力氣拉開她的手,開門出去。
慕熙苑哭得不能自己,倒在地上。是宋向晚的錯,都是宋向晚的錯,如果不是她,哥哥不會這么對他的。
慕以深來到宋向晚搶救室,蕭齊推著慕棠海也來了。慕棠海蒼白著臉,宋矜琳哭倒在他身旁。
“棠海,宋向晚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驗DNA的。一直以來我不敢確定,可是剛才護士告訴我,宋向晚是RH陰性血的,我才敢確定。你的血型不也是RH陰性血嗎?原來宋向晚真的是你的孩子。”
慕以深呆愣的站住,他一步步的走過去,低吼:“宋矜琳,你閉嘴。宋向晚不可能是爸的孩子,我們血型相同不過是巧合罷了!”
慕棠海抬頭,兒子的臉色比自己的更難看更蒼白,他抽了一千五CC的血給宋向晚,虛弱的一擊就可以倒下。在車上,他深深的明白,以深對宋向晚的感情有多深。如果宋向晚真的是他的女兒,以深的妹妹,他不敢想像這個打擊對以深來說會有多大。
慕棠海說:“你先坐好,宋向晚還在急救室搶救,等她平安出來再說。”
宋矜琳安靜下來,她坐在椅子上,全身哆嗦顫抖。
慕以深靠著墻,他身體虛軟,暈暈沉沉的幾乎要倒下去。可是他不能倒,他要看到宋向晚從那個門里出來,他要她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是他。
門開了,醫生出來了。宋矜琳第一個沖上去:“醫生,我女兒怎么樣了?”
慕以深還靠在墻上,他的力氣還沒上來,他看著醫生,等著醫生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