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以深,我先回去了!”宋向晚叫住了他,他頓了頓,沒有回頭。宋向晚明白了,眼眶澀澀的。“樂樂一個人在家,我要回去照顧樂樂!”她說完,迅速的轉(zhuǎn)身,急切的離開。
慕以深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給她車鑰匙:“開我的車回去,路上小心點。”
宋向晚反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涼刺骨,她的心似凍著般微微一顫。“明、明天,我再過來!”
慕以深抽回了手,臉上并沒有表情:“不用了,慕熙苑不會想見到你的。”
“我不見她!”她帶著期盼的看著他,“我以為,你會希望我在你身邊!”
慕以深的心臟猛的一緊,他恨不得緊緊抱住她。可是身后,妹妹已經(jīng)被推入病房,在等著他。他緩緩的說道:“你別來了,我會去找你的,等我電話。”
他會找她,等他電話!她笑了,原來自己真的成了他的情婦了,而且他對新的身份適應(yīng)良好。她看到他又回到了他的父親和妹妹身邊,那才是他的歸屬,而自己不過是他生活的調(diào)劑。
清晨的時候,慕熙苑醒了。她躺在上次的那間病房里,醒來時,哥哥就坐在床邊。他看著她,一動不動,臉上也沒有表情。他的臉色很蒼白,看上去很疲憊。
“哥!”她的聲音還虛弱,手上還插著針管。
“你醒了!”慕以深還是那個姿勢不動,動的只有唇。他的表情淡漠,仿佛眼前躺著的跟他一點兒關(guān)系都沒有。他這么坐著已經(jīng)幾個小時了,他卻沒有一點兒動的意思。
這樣的慕以深讓她覺得有些害怕和陌生,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跟哥哥去溝通。
“說說,當(dāng)時你怎么割下去的,你怎么割得下去?”慕以深盯著她,冷冷的問。
慕熙苑這一刻又不覺得害怕了,她淡淡的笑:“我只要想著媽媽,我想,既然媽媽能割得下去,我也能,我是她的女兒呀!然后我又想著,你說你以后不再管我了,你既然能說你不再管我,我為什么不能把自己的筯脈割斷。”
慕以深笑了,笑得很慘然。這才是慕熙苑,狠厲,絕望。“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刀真的會要了你的命!”
慕熙苑心疼哥哥這樣的笑容,她是在逼他,逼得他疼,逼得他絕望。她也會心疼的,但是她不允許自己心軟。只要心軟,哥哥就不是她的了,而是宋向晚的了。她這輩子,什么都可以失去,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哥哥。
“我想過的,我躺在浴室內(nèi)里,在我拿著刀片要割下去的時候,我想也許這一刀真的會了結(jié)我的性命。可是,我卻不害怕,和你在高架橋要墜落那一刻,我怕極了。我怕得不是自己死,而是你要跟我一起死,哥,我不想你死。可是當(dāng)我決定要了結(jié)自己時,我一點兒恐懼也沒有。我死了,可以去找媽媽,這樣我可以永遠(yuǎn)跟她在一起。而你,會像記著媽媽一樣永遠(yuǎn)記著我,宋向晚也搶不走你了!我覺得很美好,于我我割得很用力,一點兒也不疼。我看著血液從我身體里流出來,我幻想媽媽死時的模樣,覺得就算那樣死了,也可以很美。”
慕熙苑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輕,森森然,聽到慕以深耳里,他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沒想過,慕熙苑是抱著真的要自殺的念頭這么傷害自己的。妹妹,母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若是以同樣的方式離開他,他的人生還能有什么希望。他說:“你贏了,慕熙苑,我不會跟宋向晚結(jié)婚了!”
慕熙苑笑了,這是她真正快樂時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最終還是會贏的,哥哥最后選的還會是自己。宋向晚,她不會有機(jī)會搶走哥哥的。
“但是慕熙苑,你也聽著。這是最后一次你影響我的決定,這輩子我不會結(jié)婚,我永遠(yuǎn)都是你哥哥,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直到有一天,你要離開我為止。”慕以深神色凝重說。
“我不會離開你!”慕熙苑輕輕的說,眼神無比的堅定。“哥,我永遠(yuǎn)都不會離開你!”
慕以深笑不出來,他想摸摸她的頭都失去了勇氣。他的慕熙苑,他最疼愛的妹妹,竟然會叫他害怕,沒有勇氣再像以前那樣靠近她。
從醫(yī)院出來,他忍不住給宋向晚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她就接了,她的聲音急切而擔(dān)心:“慕以深,你還在醫(yī)院嗎?你妹妹怎么樣,醒了嗎?”
“宋向晚!”他喚她的名字,他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沒說。轉(zhuǎn)而問,“你吃早餐了嗎?”
“嗯!”宋向晚察覺他的語氣不對,自己的聲音也變得溫柔了,“我剛把樂樂送到學(xué)校,現(xiàn)在要去趕通告。慕以深,你呢?你吃早餐了嗎?”
慕以深握緊了電話,然后說:“我一會兒去公司,到公司再說。我先掛了,再給你電話。”
“慕以深!”宋向晚急切的叫住他,“我的通告是十點,要不我過去陪你吃早餐?”
“不用了!”說完,他將電話掛了,江媛的車已經(jīng)開到醫(yī)院門口,他還得去做慕氏的總經(jīng)理,慕家的大少。
慕以深這個臭男人,掛她的電話掛得越來越順手了。心里雖然怨他,更多的時擔(dān)心他。他脾氣硬,霸道又逞強(qiáng),對慕熙苑的柔情攻勢毫無抵抗力。她怎么能不擔(dān)心他,雖然他說了他們不結(jié)婚了,雖然她沒有答應(yīng)要做他的情婦,但是真的要離開他,也是不可能的,特別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
她剛放下電話,電話又響起來,她猜是不慕以深再打過來的,一打開手機(jī)看有是慕棠海。她眉頭一皺,接了:“慕叔叔,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在慕熙苑對面的餐廳,你過來一下,我有話要問你。”慕棠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真不愧是父子,那么喜歡掛人電話。宋向晚隱約猜到慕棠海見她,要說什么,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慕棠海。除了慕棠海,還有誰能救這一對兄妹了。
她趕到時,領(lǐng)侍直接把她帶到慕棠海的包廂。慕棠海喝著咖啡,看她進(jìn)來,淡淡的說:“坐吧!”
宋向晚依言坐下,慕棠海看了她一眼:“想喝什么?”
宋向晚看了眼領(lǐng)侍,說:“咖啡蔓特寧,謝謝!”
領(lǐng)侍給她上了咖啡,細(xì)心的關(guān)上門。她攪拌著咖啡,等慕棠海開口慕棠海說:“以深現(xiàn)在跟你住在一起?”
宋向晚不回答,她不由想起了上回在日本餐廳的種種。她笑了:“慕叔叔這一次要給我多少錢?”
慕棠海臉色一變,死丫頭,一開口就可以把人氣得要死。他咳了兩聲:“這回找你,是我有事情要問你。宋向晚,你在醫(yī)院,被以深打斷的話,現(xiàn)在說給我聽。”
果然,宋向晚緊握著咖啡杯,思量著該怎么說?或者,應(yīng)不應(yīng)該說。
“我只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慕棠海看她猶豫,緊跟著說,“慕熙苑這段時間的變化嚇了一跳,我在想她是不是受了刺激。她從小內(nèi)向有柔弱,我和以深都會注意去保護(hù)她。她這段時間變化太大了,出去工作后,找她的電話開始變多,她甚至有勇氣翻墻逃家。我在想,難道是因為她懷孕流產(chǎn)給她的刺激太大了嗎?”
“慕叔叔也很恨我吧!當(dāng)晚,如果我攔住她,她也不會被人強(qiáng)暴,更不會有后面的悲懼。”宋向晚冷笑說。
“宋向晚,你是你媽的女兒,你這么做一點兒也不奇怪。”慕棠海輕抿一口咖啡,他費了好大勁,才能在這丫頭提起這件事時,這么的和言悅色,“我能求宋矜琳的女兒做出什么事來呢?”
宋向晚想大笑,慕以深是不是也這么想的呢?宋矜琳的女兒,自然容易被打上標(biāo)簽。
“慕熙苑變成這樣,應(yīng)該不只是那件事的刺激。宋向晚,今天在醫(yī)院,你想說什么?現(xiàn)在告訴我。”慕棠海再問一次。
宋向晚想,慕棠海知道了,也許能阻止慕熙苑對慕以深變態(tài)的畸戀。“慕叔叔,難道你自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嗎?你不覺得慕熙苑和慕以深兄妹的感情好得太過分了嗎?”
慕棠海臉色大變,手一軟,差點連咖啡都從手里滑倒。好半天,他才說:“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其實慕棠海并不是完全沒有知覺的,難道慕家人都喜歡自欺欺人么?”慕叔叔,我這么說吧!慕以深愛妹如命你應(yīng)該是知道的,但是慕熙苑呢,不僅希望慕以深做她一輩子的哥哥,還希望她的哥哥做她一輩子的情人。”
慕棠海徹底打翻了咖啡,緊張得幾乎跳起來,嘴里呵斥道:“宋向晚,你胡說什么?”
“我有沒有胡說,慕叔叔你仔細(xì)想想就明白了。為什么慕熙苑會變得這么偏激,那是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的哥哥要離她遠(yuǎn)去。慕以深跟我求婚了,我們同居大大刺激了慕熙苑,她一次次的來糟蹋自己,無非是要慕以深回頭。她要她的哥哥內(nèi)疚,她要她的哥哥回到她的身邊,她要把慕以深從我身邊搶走。”宋向晚一口氣說完,喝了口咖啡。一抬頭,慕棠海臉色蒼白,手按在胸口,她急道,“慕叔叔,你沒事吧?”
慕棠海擺手,他站起來,身體搖搖晃晃的。“我先走了,咖啡錢會在我?guī)ど希懵冒桑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