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姨說起那資質測試的時候,季思安腦子里就閃過昨天白即肖在閑逛的路上跟季思安科普的那些關于修行的信息片段...
“對于這片大陸上的修行者來說,早期的修行,其實就是要感悟風之力。不論是可以將風之力轉化為劍羅之力的劍士,或是可以直接控制風之力成為風羅之力的念師,甚至連看起來十分野蠻的力士,也同樣可以使用風之力轉化為魄羅之力來幫助自己提升速度和力量。”
“那之前你說的那個血脈高低,又有什么用?”季思安此時開口問道。
白即肖聽完之后,瞥了季思安一眼,開口道:“這血脈高低,就直接影響著風之力的吸收轉化率...”
“那,那個什么吸收轉化率又是什么呢...?”季思安開口問道。
“怎么說呢?跟你說深了怕你也聽不懂,這么講吧,因為我們吸收的風之力,就把它比作有些渾濁的河水吧,你從河里打水回家的快慢,就是吸收率的高低。而打水回來之后,要不要先把河里的臟東西過濾一下呢?而你過濾這些河水的速度快慢,就類似于轉化率大小了。不過呢,這其中的道理真說起來,玄之又玄,你大致懂這么個意思就行了。
所謂修行一道,絕不是別人嘴巴上說的那么簡單,從感知天地中的風之力,到吸收轉化,再到變成自己的攻擊或者防御手段。這些對于修行者來說最底層的手段,也都攔住了不知道多少想要修行的人....”白即肖此時滔滔不絕地開口道。
“那意思就是如果不感受風的力量,就不能成為修行者了嗎?”季思安又開口問道。
季思安依稀記得,白即肖聽到之后,抬頭思索了一下,復又開口道:“嗯....基本上是的,但是還有一些修行的分支,只不過那樣的人極少,甚至可以說近乎沒有。”
“除了風之力外還有別的元素嗎?”季思安有些驚訝地開口道。
“對,念師之中有個分支,可以操控或者攻擊他人意念,他們被喚作精神術師。然后力士之中好像也有一個特殊的分支,喚做煉體流,單純地只鍛煉自己的身體,完全不依賴風之力....”白即肖當時聽完之后開口道。
“完全不依賴風之力嗎,那不是一點都不厲害...”季思安聽完之后開口道。
白即肖聽完之后,正色道:“恰恰相反,這兩個流派的人,幾乎可以說是碾壓同段位的修行者。”
“碾壓嗎?為什么?”季思安有些驚訝地問道。
白即肖聽完之后,撇了撇嘴,開口道:“這三種修行者,多多少少存在著一些克制關系,等你接觸修行了,慢慢就會明白的...而那幾個特別流派呢,同等實力情況下,因為比較特殊,所以近乎不受克制關系影響!
“那為什么不直接練這兩個流派啊?”季思安聽到這里有些疑惑地開口問道。
白即肖聽罷,用手扶了扶額頭,一副你小子還真是啥都不懂的模樣,開口道:“因為修煉那幾個特殊流派,所需要的先決條件及其苛刻,一萬個人之中,也許有一個能滿足那些條件。而且即便是那些滿足了條件的人,也不一定會選擇修煉那些分支...”
“為什么?那可是萬分之一的概率....”季思安有些驚訝地開口問道。
“因為這些流派的修煉難度是那些主流修行者的好幾倍,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反正等你將來有機會接觸到這些的時候,自然會明白的...”白即肖道。
“力士和念士都有各自分支...那劍士里就沒有別的分支嗎?”
“當然有,劍士之中,也有....只不過,那概率,你就別想了....”
“為什么?”季思安記得當時白即肖說到這的時候,就看到那白狗和紅鳥了,后來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
雖說季思安并不會太過在意修行上的事,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而影響最大的就是,對于季思安而言,在這么年的生活之中,關于那些修行能帶來的好處,都只能從那些說書先生口中得知,所以這些東西,對他并沒有什么直觀的沖擊。
不過話雖如此,但真聽到資質測試的時候,季思安卻仍舊兩眼發出了光芒。畢竟誰不希望自己能是個天縱之才呢?
但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來,當時進入這古境的時候,被那古境給血脈壓制的景象,突然又有些泄了氣...
季思安此時抬眼看去,這測試資質的地方竟然已經有不少人了,不過其中跟季思安年齡相仿的人居多,一般都是一個老者帶著兩三個孩子,看過去不下兩百號人。
雖然和昨天那條車水馬龍的街道比不了,但是在季思安的眼里仍舊是一派無比熱鬧的景象。
季思安雖然心智成熟,但終究還是個九歲的孩子,在見到那些他以前從來沒見過的景象的時候,仍舊是一個孩子的模樣。
資質測試的地方坐落在古境內的一座巍峨高山的山腳下,那里用紅色的石墻圍了一片巨大的區域,在那片區域的中央,有一個高出周圍的平臺,而那平臺的中央,則有著一塊巨大的深青色石柱。
此時沈姨走到那院子門口的一個桌子前,開口道:“你好,我們是來報名的!
“宗族還是附族。”那個登記的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沈姨攏了攏鬢角,開口道:“都不是!
那登記等人聽罷,抬起頭皺了皺眉,開口道:“哪一座山?”
“酒河山!鄙蛞涕_口道。
那人聽完那酒河山三次之后抬起了頭,眉頭一揚,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不過那之后,收起了笑意,開口道:“年齡”
“九歲”
“姓名。”
“季思安!
“拿著這個手環,到那邊排隊...”那人用手指了指里面開口道。
“年齡”
“十四”
“名字”
“白即肖”
“年齡”
“十四”
“名字”
“季厄爾”
..................
三人都拿過了手環,戴在手上,然后繼續向院內走去,走了不多時,就看到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攢動。
“謝修,風羅之力吸收率:七成,風羅之力轉化率:七成,資質中等!
“王津,風羅之力吸收率:八成,風羅之力轉化率:七成,資質中等。”
在一個個的報幕聲中,季思安發現這測試的學員資質也有點太低了,聽到現在,一個超過中等的都沒有,就更不要提什么天命之人了。
而就在季思安觀察的時候,人越來越少,終于到了白即肖。
只是當白即肖走向那深青色石柱的時候,周圍突然傳來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喂,你聽說了嗎?這個人還有那邊那兩個,是那個醉鬼山上來的...”
“醉鬼山?什么醉鬼山?哦?就是那個酒河山?”
“是啊,不過我不是聽說那酒河山自從那個酒鬼來了之后,都荒廢了好幾屆么?怎么今年有人不信邪?”
“天曉得,不過估摸著就是些湊數的吧,或者托關系進來的。”
“可是誰托關系會托給那個酒鬼?”
“天知道,等會兒,誒,這個人是不是...謝流,你快過來,這個是不是昨天那個?”
“哪個?”
“就是那個給狗追的那個人啊....”
“看著有點像....對,就是他....”
此時剛好輪到白即肖測試,他瞥了眼周圍的眾人,聽著周圍的那些愈演愈烈的嘲笑聲和揶揄,白即肖緩步走到了那石柱邊上...
當白即肖走進那青色石柱之后,季思安明顯的看到,那青色石柱周圍緩緩地排出一些青色的氣體,顯然是之前白即肖跟他提起過的風之力,只見此時白即肖伸出手,按在那石柱之上。
在那之后,石柱上的風之力開始向白即肖的手中匯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白即肖手上開始有一些更加濃郁的青色氣體向那石柱流去...
看到這里季思安多少有些明白了,這應該是讓他伸手撫摸那石柱,然后在規定時間之內吸收上面的風之力轉化成為風羅之力,而那些風羅之力,會自動注入那石柱,根據吸收的風之力,以及反饋的風羅之力,來判斷一個人的資質....
而此刻,看著白即肖臉上那始終不曾減退的自信從容的笑意,讓季思安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就是白即肖即將要打那些嘲笑他的人的臉...
果然,過了一會兒之后,便聽到一個聲音朗聲道:“白即肖,風羅之力吸收率:四成,風羅之力轉化率:三成,資質下等!
......
“喂,這也能進季族古境?”
“這人背景可以啊...”
“哈哈,你別逗我了,你家有背景的人派個這樣的后生來這古境?”
在一眾的嘲笑聲中,白即肖走回了季思安和季厄爾邊上,此時季思安剛想安慰白即肖,卻聽得白即肖不屑地開口道:“切,這些人懂個屁...”
白即肖走回來之后,便輪到季思安走向了那青色石柱,當季思安走過去的時候,周圍的揶揄神色也絲毫沒有減弱。
感受著那些目光,季思安卻絲毫不以為意,相比以前那些孩子對他說的話,這些頂多算是目送罷了...
此時季思安已然走到了那石柱邊上,顯得有些緊張,有些期待,他強忍激動,伸出了手,然后.....
然后季思安隱隱感覺有些蛋疼,因為他十分清楚地看到,他面前那些無比濃郁的風之力,在他手伸出之后,很明顯地朝旁邊涌去,在他手掌周圍大約半徑二十厘米左右的范圍,如同有意識一般,形成了一個毫無風之力的真空區。
然后這平抬之上出現出了一派十分奇葩的景象,那就是季思安的手挪到哪,那些風羅之力就躲在另一邊,季思安甚至感覺出了這些風之力對他似乎無比嫌棄....
“這....憑什么....”說著,季思安便又將手朝風羅之力最濃郁的地方移去,當他的手伸過去的時候,那風之力又朝另一邊擠了過去。
而如此反復了一會兒之后,那石柱便開始向內吸收納風之力,而那些風之力也如蒙大赦一般,瘋狂地朝那通氣口涌去。
季思安知道,當他走下平臺的那一刻,這里的人應該不會再嘲笑白即肖了,因為,相比之下,白即肖那糟糕的資質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當季思安走下平臺的瞬間,報幕隨之傳來:“季思安,吸收率:嗯?......怎么回事....”那報幕的愣了很久,然后才慢慢地讀到:“季思安,風羅之力吸收率:零成,風羅之力轉化率:零成,資質....天譴!
當那報幕傳出來之后,周圍陷入了一陣長長的沉默,在那之后,嘲笑和譏諷之聲,翻江倒海一般,迎面而來。
“喂,這天賦也太恐怖了吧!
“是啊,是太恐怖了,笑死我了,這也能來這里?”
“喂,這是個人才啊,能住在就酒鬼上的,看來都是奇人啊,哈哈哈....”
“簡直笑死我了,等著看最后一個,估計還能刷新下限什么的,哈哈.....”
面對著眾人的嘲笑聲,季思安只是默默地看著周圍的眾人,沒有說話,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嘲笑。
他也知道,要讓這些人住嘴,不是用喉嚨,而是要用拳頭,只不過,在這里,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有那機會了。
而在周圍那些人戲謔地目光中,有一個身影緩步走向了那平臺...
“喂,你說這個又是什么極品?”
“最低也就那個季思安了,這個季厄爾估計也就是個那么個水準!
“等著看笑話吧....”
而在這些人嘀嘀咕咕的聲音中,季厄爾已然走到了那青色石柱之前,他一只手按在了那石柱之上...
而在眾人的一片揶揄聲之中,報幕聲也隨之而來....
“季厄爾,風之力吸收率.............”那老者報到一半時,陷入一段很長久的沉默...
就在周圍的人準備好接著嘲笑季厄爾的時候,那個報幕的老者聲音有些激動地開口道:“季厄爾,風之力吸收率:十成。風羅之力轉化率,十成。天......天命之資!”
而在這段報幕聲結束之后,周圍原本嘈雜的聲音,全部平息了下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方才放聲大笑的人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眾人的喘息聲在此刻都顯得格外明顯。
“喂,不是吧...我記得,那天命之資,多久沒出現過了?”
“那上一個天命血脈,不是那個....”
“嗯,段沉措....”
“他估計是臨時服用了什么丹藥,所以才臨時提高了一些吧,不然怎么會比哥哥還...”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季思安轉眼看去,是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孩子,只不過,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和一個老者。
此時那個老者聽完那小孩的話,低頭摸著那小孩的腦袋開口道:“雁平,如果他是個資質平平的人你會不會這么關心他是否作弊?”
那小孩聽罷低著頭,開口道:“不...不會...”
“那為什么看到別人是天命之資,你就覺得他用什么不正當的手段?難道僅僅因為別人資質好,所以就在什么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認定別人用了什么法門?”那老者的語氣有些嚴厲地開口說完又接著道:“修行一途,本就是要面對各種各樣的困難,如果連直面他們的勇氣都沒有,還怎么克服他們?”
“是,雁平知錯了....只是,我只是,覺得他....”那小孩的話沒有說完,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就笑著開口道:“這世上總會有比你天資好的人,但你該相信一點,這世上,不會有比你更刻苦的人....”
在那之后,那小孩子便不再說話...
不知道為何,季思安掃視了周圍的會場一圈,又發現了好幾個在那些各種議論聲的嘈雜環境中,沉默不語,安靜地看著周圍的人,有和他同屆的,也有大一些和季厄爾他們同屆的...
季思安此時突然覺得,比起那些嘲笑他們或者調侃他們的人,這些安靜的人,才會是最大的挑戰...
不過不論如何,季思安心情自然大好,不過此時他轉頭問白即肖道:“白大哥,厄爾大哥是不是很厲害?”
“在修行的前三個階層,劍士,劍主,劍宗階段,相同的修行時間下,誰的吸收轉化率高,誰就占據絕對優勢....”白即肖此時看著季厄爾開口道。
“那過了前三個階層呢?”季思安問道。
“過了那階層,就不止要靠吸收轉化率了,開始慢慢要靠自己的悟性和天賦了!
“那按這么說,厄爾大哥.....”
“怪物....”白即肖此時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周圍的人議論一會兒之后,全都陷入了沉默,一個天才帶給其它修行者的壓迫,絕對不是嘴巴上說說那么簡單的。
雖然他們自身放在外界,也都是資質不俗的存在,但畢竟還是有差距...
不過唯一讓他們感到安慰的是,季厄爾是在十四歲的時候才入的這古境,而他們絕大數人是從九歲或十歲的時候便來到這古境的。
說不定他并不刻苦,或者荒廢修行之類的...
不論如何,此時的季厄爾已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所有人的目光此刻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但這卻并沒有讓他表現出任何異樣,只是面帶著微笑走到了白即肖和季思安身邊,沒有說話...
白即肖此時忽的開口道:“這樣沒問題嗎?”
季厄爾聽罷,只是微微一笑,開口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
“你,要不然裝死一段時間?”白即肖此時又開口道。
“看看吧...”季厄爾不咸不淡地開口道。
季厄爾那極端的天資本就太吸引眾人目光了,在這種暫時還不知深淺的古境里,樹大招風畢竟不大好。
季思安大致地算了一下,那圍觀的兩百號人中,只有將近百人參加測試,不過,除了季厄爾和白即肖之外,剩余都是和季思安同屆的,其他那些高一屆的,多半都是帶著自己家族后輩來的。
而聽沈姨說,季族古境每一屆的人數大概會在三百人左右,而到今天為止,已經完成了絕大部分學員的登記。
在那之后,幾人便直接打道回府,沒有再多做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