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沒有人永遠受著無妄之災,但這永遠有人受著無妄之災..
而現在,季思安就受著。
而這災禍的源頭,居然是個看過去眉清目秀,甚是可愛的小女孩,在此之前,季思安一直覺得她就是個少不經事的只會四處捉蝴蝶的小姑娘。
但直到現在,季思安想起方才那大漢方才說的那句話:“他媽今天真是出門踩到屎了,遇到的凈是活寶,一個瞎了眼卻強到變態的糟老頭子;一個只知道抓蝴蝶,連錢都不知道是什么,但卻能把人當玩具甩的怪胎女娃兒。”
季思安突然發現,這后半句提到的女娃兒,說的怕不是現在正拿他當玩具的女孩子。
不過這前半句中的那個瞎子,季思安倒是也碰到了一個,但肯定不是那大漢嘴里說的那個,想起那老瞎子,季思安還覺得可憐,他還抓著自己吹了一通牛逼來著..
為什么季思安有這閑情逸致在這想這些問題?
幼年時的季思安一直向往著那些仙人游俠或者那些什么所謂的尊者圣者可以御空飛行的本領,畢竟天空,才是男人的浪漫..
但直到后來在那些所謂的江湖好手身上騙去了不少銅板之后幡然醒悟之后,便不再妄想自己有一天可以飛在天上。
但季思安想不到的是,這個夢想,居然在今天實現了..
因為此時他正在天上飛著,雖然算不上自由自在,但絕對是在天上飛著,一會兒上,一會兒下,自從被那和他同齡的小女孩粘上,腳就沒有著過地。
季思安發現自己一時半會兒也下不來,不知是不是被人甩的血液涌向腦袋的原因,此時的季思安居然開始神游太虛了起來。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瞎了眼卻仍舊沒忘記跟他吹牛逼的老頭還有那個老頭的外甥;想起了這個自稱高手的大漢和現在正把他當作玩具四處甩的女孩;想起了那些每天和他“切磋武藝”的孩子..
他們和自己一樣活在這世界中,每個人都有著各自的活法,有的已然垂垂老矣,有的正值壯年,有的如同朝陽噴薄。
但他們每個人,似乎全都不辭辛苦,不論老少,都為了江湖這二字樂此不疲,甚至到死都長醉不愿醒。
而自己呢?看似早早看透江湖這個“騙局”的自己呢?
或許區別只是當別人期待新一天開始的時候,自己只是不停地想著這一天何時結束罷了。
在空中的季思安剛想到這些,居然發現自己腳尖著地了,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緊接著地的便是他的屁股,后背,以及腦袋..那形象可謂狼狽至極..
季思安此時雖然狼狽,但摔的卻并沒有太慘,顯然那小女孩還是留了一點余地的,用巧勁卸去了不少勁道,不然以那樣的高度摔下來,不死也得脫層皮。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季思安看向那女孩的目光顯然帶了許多無法掩飾的驚訝。
此時那大漢走了過來,開口道:“小子,現在一只手還夠嗎?”
季思安聽罷,并沒有表現出些許害臊,只是不服氣地開口道:“她應該就是學了一些歪門邪道之類的把式嘛,第一次不了解,吃點虧很正常..”
“那你要不要再來一次?”那大漢又開口道。
季思安聽罷,開口道:”來就來...”
我就不信難不成我還能再給她掄起來一次?
說完,季思安便朝著那小女孩又沖了過去..
“這孩子,還有點倔....”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之后....
季思安終于再次回到了地表,那大漢滿臉戲謔地過來開口道:“小子,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季思安此時已然感受到那小女孩的詭異之處了,他剛才那一次對上那小女孩,已然十分注意那女孩的摔法和避免正面接觸了,但僅僅一個照面,季思安又上了天..
在那之后,季思安又試了三次,而那三次的結果也沒有任何區別,只要接觸,季思安便會被那女孩甩上天。
而直到最后一次的時候,季思安才發現了最詭異的事情,那就是那女孩把他當玩具甩了至少半個時辰,但這女孩卻一點疲憊的感覺或者一滴汗水也沒流過,甚至連喘氣都沒有起過變化。
而另外一邊,那大漢看著這兩人一邊倒的戰斗,以那大漢的實力,看到的東西自然遠比季思安要多上太多,除了那看過去無比詭異的摔法,還有那似乎一點也沒有耗費的體力,這女孩最詭異的地方,在于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認真和季思安戰斗過。
她的眼神,似乎始終在周圍尋找著什么東西一般,以那大漢對著女孩的了解,這女孩應該是在找蝴蝶..
果不其然,季思安這邊一落地,那女孩便跑到一個草叢旁邊,捉住了一只蝴蝶..
一邊把季思安甩在天上,一邊四處找著蝴蝶,她的那些像這大漢那樣走遍江湖的人都沒見過的摔法和近身技巧,似乎是無意識的舉動。或者說是一種近乎然人悚然的自我保護性質的本能反應,或者說是一種特殊的肌肉記憶..
一種即便在修真者的世界里,也從來不曾聽說過的能力..
這個女孩的背景,絕對不簡單..
但另一方面,更讓這大漢驚訝的是,面前的這個少年,雖然被摔的七葷八素,毫無還手之力,但是卻始終將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如他方才所說,只用一只手。
如果一開始這么做,是因為輕敵或者對自己有著極大自信,但在被人扔在天上拋了這么久之后,卻仍舊掘強地將一只手別在身后。
這兩個娃兒,都有點意思呢....
此時的季思安自然不會知道這么多,他此時坐在地上氣喘吁吁,他只知道,摔他的人此時正愉快地捉住了一直蝴蝶,如同一個沒事人一樣。而被摔的他,此時卻汗如雨下,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這他娘是什么把式..”季思安此時干脆直直倒在了地上,喘著粗氣開口道。
那大漢聽罷,笑了笑,忽而開口道:“小子,服了嗎?”
季思安聽罷,快速喘勻了氣,開口道:“再來,這次我兩只手一起。”
那大漢聽罷,擺了擺手,開口道:“不必了,現在,你還不信這世上有修行者?”
“那倒沒有。”季思安說完接著道:“只是不信那些修行者有那些說書先生說的那么神罷了。什么一人可擋萬人大軍;什么一劍可斬斷蒼穹;什么孤身可入敵軍死地;什么百萬軍中如游鴻揮略之類的…說的我都會背了,結果啥都不是...”
季思安說罷,那大漢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小子,如果我告訴你這些是真的呢?”
季思安聽完之后,略微一愣,然后默不作聲,顯然,在他看來,是他并不想告訴面前這個大叔他所知道的真相,因為那太殘酷了..
沒有理會季思安的反應,那大漢又開口道:“小子,只不過現在這片江湖變得有些死氣沉沉的了,一個個所謂的江湖人士為了一個利字勾心斗角,爭的是頭破血流,實在無趣得緊。”
季思安聽著這大漢的自言自語,雖然表面上帶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但內心深處毫無波瀾,甚至還順便將方才從自己懷里被甩出去的饅頭撿了起來...
“罷了,你這樣也挺好,我呢,有點事必須要去做,如果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這個江湖..”那大漢開口道。
季思安聽罷,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那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來日方長后會有期”不過是客套話,但他仍舊說了,雖然他知道,真相往往是江湖路遠,后會無期....
告別之后,季思安便頭也不回地向自己的住處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拍打著饅頭上的灰塵...
那大漢看著季思安的背影,然后笑了笑,轉頭帶著那小女孩向白月國的方向走去...
“八九歲的小孩子,像你這樣才正常嘛。不對,你這樣,也不正常...”那大漢邊走便看著身邊的小女孩自言自語道。
那大漢說完之后,又低聲呢喃道:“都是八九歲,差別還真不小呢...”
那少女聽完,放下手中的蝴蝶,轉頭看了眼那個背影,歪了歪頭,然后又轉頭接著抓蝴蝶去了。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只是有的江湖大,大到可以定一國,乃至天下的局勢。而有的江湖又很小,小到只能定一家,乃至一人的溫飽。
但這大漢覺得,這些本該有個選擇的余地,像是去走過各種各樣的路,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經歷各種各樣的事,再去決定自己所要處的位置,這樣才算是人生,而非一生都困在一個地方,困于罅隙...
這大漢想到這里,搖了搖頭,兀自笑了笑,自嘲道:”能再遇到再說吧....”
“到時候帶你看看那片江湖....”不知為何,回家途中的季思安腦海之中不停地閃過這句話,良久之后,季思安默默地將擦干凈的饅頭放回兜里。
但讓季思安沒想到的是,這片江湖,他很快便親眼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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