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遲曜聽完言安希的這句話,額角頓時突突的跳了跳。
聽到她對未來的無限聯(lián)想,他只覺得心里燒著一團(tuán)火。
快要把他最后的理智,都給通通燒盡了。
“很好。”慕遲曜忽然說了這么兩個字,然后松了手。
言安希連忙收回自己的手。
她一下子也沒有了吃早餐的心情,原本她就在努力的讓自己高興一點(diǎn),現(xiàn)在……瞬間被破壞了。
言安希低聲的說道:“難道,慕遲曜,就只準(zhǔn)你和秦蘇兩個人在一起,就不許我遇見呵護(hù)我的那個人嗎?你不僅霸道專制,你還十分的自私。”
慕遲曜沒有說話。
“反正……這頓早餐,算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坐在一起吃飯了吧。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你是慕氏集團(tuán)的大總裁,我只是一個十分平凡毫不起眼的人,根本沒有可能……再相遇了。”
就算再相遇,言安希想,那也是他站在人群中,被人簇?fù)碇昂艉髶恚荒樀牡瑓s氣質(zhì)高貴,特別出眾。
而她,埋沒在人堆里。
看著她說這番話,慕遲曜忽然覺得,心尖上一疼。
像是被細(xì)長的針,慢慢的,緩緩的,扎進(jìn)心臟,那疼痛,是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沒有劇烈的疼,但卻讓他無法忽視。
他皺了皺眉。
“言安希,我給你的一切,足夠你衣食無憂,慕氏集團(tuán)的股份,你已經(jīng)擁有百分之十。你知道這是什么概念嗎?”
言安希想了想,問道:“百分之十對我來說……就是很多很多的錢?”
“還意味著很大的權(quán)利。”慕遲曜說,“慕氏集團(tuán)里,董事會上,你擁有至高無上的發(fā)言權(quán)。”
“百分之十而已……”
“整個慕氏集團(tuán),只有兩個人,比你現(xiàn)在持有的股份多。”
言安希一愣:“啊?只有兩個人?哪兩個人?”
天吶,那這么說來的話,慕遲曜給了她這份補(bǔ)償,還真的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
“一個是爺爺。”慕遲曜淡淡的說,“爺爺現(xiàn)在擁有百分之三十。還有一個……”
言安希說道:“還有一個是你?”
“是。”慕遲曜點(diǎn)點(diǎn)頭,“我手里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那現(xiàn)在你給了我百分之十,那你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了。”
言安希說著,心里越發(fā)的不安。
她不需要慕遲曜這么大的賠償,不需要!
而慕遲曜看著她的表情,心里才稍微的覺得滿意了一點(diǎn)。
好,很好,她終于沒有那么的心安理得了。
慕遲曜在心里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即使離婚了,他也要讓人監(jiān)視著言安希。
不許任何男人靠近她!
除非,除非他覺得,那個男人,值得她托付終身!
否則……她不能和別人在一起!
言安希輕聲說道:“其實(shí)對你來說,用百分之十的股份,換你不會因?yàn)殡x婚,而對我感到愧疚,是很劃算的一件事情吧?”
錢對慕遲曜來說不算什么,心安理得才是最重要的。
慕遲曜看著她,眼睛里似乎有一閃而過的深情:“如果沒有秦蘇,言安希,或許……”
言安希都以為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慕遲曜看著自己,眼睛里竟然會有深情的情緒。
他的深情……怎么會給她。
她移開目光,笑了笑:“從頭到尾,你和我都沒有想到,秦蘇會回來,根本沒有死吧……”
言安希話音剛落,餐廳的門,忽然被人一把推開。
這在年華別墅,是根本不會發(fā)生的事情。
傭人哪里敢這么挑戰(zhàn)慕遲曜的勸慰?
言安希抬頭看去,一下子愕然了:“爺爺……”
“秦蘇回來又怎么樣?沒死又怎么樣?這根本改變不了什么,也不能改變什么!”
只看見慕老爺子站在餐廳門口,拄著拐杖,看上去風(fēng)塵仆仆,卻十分有當(dāng)家主人的風(fēng)范。
慕遲曜站了起來,眉頭微皺,眼睛犀利的一掃慕老爺子身后,匆匆趕來的傭人。
言安希也站了起來,這……
這是怎么回事?
管家最后一個趕到,一看餐廳里這劍拔弩張的場面,額頭上布滿了細(xì)密的汗珠:“慕老爺子,慕先生,太太……”
慕遲曜也不說話,目光落在管家身上,沉沉的喊了一句:“趙叔。”
管家趙叔連忙回答:“慕先生,這件事是我們的失職,我們……”
“好了。”慕老爺子卻一揮手,打斷了管家的話,“你們都出去,誰也不能進(jìn)來!”
管家看了慕遲曜一眼,慕遲曜微微點(diǎn)頭。
所有其他的人,這才默默的低頭離開。
慕老爺子看到這個情況,冷笑了一聲:“看來,我現(xiàn)在說話已經(jīng)不管用了,還得你親自點(diǎn)頭才可以。”
慕遲曜淡淡的回答:“爺爺言重了。”
“是我讓他們不通報,直接進(jìn)來的。他們要是事先告訴你,我來這里了,是不是你們兩個,就打算繼續(xù)裝出一副恩愛的樣子,來欺騙我這個老頭子?”
慕遲曜這次沒有回答了。
言安希在一邊看著,也是沉默。
她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現(xiàn)在這個情況……似乎超出了意料。
慕老爺子看了兩個人一眼,又繼續(xù)說道:“要不是我突然到這里,還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瞞了我多少事!”
言安希聽著慕老爺子的話,心里有些后怕,看了慕遲曜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臉上的表情,十分淡然。
慕老爺子拄著拐杖,慢慢的走了過來,站在兩個人身邊,看樣子是很生氣的。
“怎么,兩個人都啞巴了,誰都不說話了?”
言安希輕輕的喊了一聲:“爺爺……早,早上好。”
剛剛慕老爺子推門進(jìn)來的那番話,似乎還在她的耳邊回蕩——秦蘇回來又怎么樣?沒死又怎么樣?這根本改變不了什么,也不能改變什么!
言安希其實(shí)是有些驚訝的,爺爺……竟然知道秦蘇的存在?
也是,爺爺應(yīng)該是知道的。
慕遲曜第一次帶她去慕家,參加家宴的時候,慕老爺子就說她和一個人長得很像。
言安希知道自己長得很像秦蘇的這件事,最開始也是從慕老爺子口中得知的。
可是從剛才的話來看,爺爺似乎……很不喜歡秦蘇。
言安希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只能跟著慕遲曜,一起保持沉默。
“好什么好,一點(diǎn)都不好!”慕老爺子說,“一大早的,就不讓我省心,讓我跑到這里來!你們兩個……真的是,真的是氣死我了!”
言安希又喊了一聲:“爺爺……”
她看慕遲曜那副模樣,似乎是不打算和老爺子說話,那沒辦法,言安希只好硬著頭皮和爺爺說話了。
“我來跟你們好好的算算。”慕老爺子說,“安希丫頭,你先說,你知不知道秦蘇這個人?見過嗎?”
言安希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我……我……我沒……”
慕老爺子打斷了她:“沒有?難道,遲曜沒有和你說嗎?”
言安希思慮再三,咬咬牙回答道:“慕遲曜的事情,我……一向都不是很清楚。”
說完之后,她看了慕老爺子一眼。
慕老爺子明顯的不相信她:“你不知道秦蘇的存在,那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好了,這下子,慕老爺子直接挑她的漏洞了。
“我……我我……”
言安希根本無言以對。
是啊,按理來說,她不知道秦蘇,她為什么這么緊張,這么怕老爺子的盤問?
作為一個理直氣壯的原配夫人來說,她此時應(yīng)該是憤憤不平,甚至委屈不已,一副誓要把慕遲曜身邊的那個女人揪出來的姿態(tài),才算是合情合理的。
慕老爺子這么一問,心里也就明白得差不多了。
“看來,安希丫頭,你心里都是清楚的。”
言安希咬咬牙,干脆都認(rèn)了:“爺爺,我……我知道秦蘇,我也見過她。”
她不擅長撒謊,她也不知道這要怎么撒謊。
關(guān)鍵是,慕老爺子身上的氣勢,也絲毫不輸啊,她哪里是對手。
所以干脆坦白一點(diǎn)。
“那你說。”慕老爺子立刻嚴(yán)肅起來,“秦蘇這個女人,回到遲曜身邊,已經(jīng)有多久了?”
言安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被慕老爺子的嚴(yán)肅,給嚇了一大跳。
“爺爺……”
“我這是在為你考慮,安希丫頭。”慕老爺子見她嚇得不輕,語氣緩了緩,“你才是我慕家的孫媳婦,遲曜的太太,你光明正大的,怎么……這么畏畏縮縮?”
慕老爺子雖然語氣緩了不少,可是說得卻是這么的毫不留情,猶如當(dāng)頭一棒,打得言安希清醒了不少。
可是,就算清醒了,她也依然……無能為力。
言安希回答道:“爺爺,我不是畏縮,我也不是怕秦蘇。更加不是說,我顧全大局,忍氣吞聲的看著他……他和秦蘇在一起。”
“那是為什么?這種事情,你應(yīng)該早點(diǎn)說出來,怎么一個人默不作聲的忍受著呢?”
言安希頓了頓,慢慢的抬頭,目光清明,字字句句的說道:“他不愛我啊……爺爺。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說什么,做什么,在他看來,都是錯的。”
不被愛的人,就是這么的悲哀。